黑夜里七扇的脸模糊不清,但只消片刻,他的视力便清晰起来,清晰到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此刻神情十分严肃,对他道:“相厌,上来睡觉。”
他心里欣喜,坐起来抱着小被子爬上床,怕惹她不高兴,还特意暗自掐诀把自己身上的尘埃除尽。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别乱动。”她的声音硬邦邦的,似乎有点不高兴。
他老实地睡下,学她的样子把自己挺直,虽然很想蜷起,但那样的话她可能会不高兴。
他不想让她不高兴,他喜欢看她笑,笑起来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可爱得想把她用尾巴卷起来。
但真这样做她似乎会生气,这么想着,他压抑着这种情绪。
要忍耐。
而忍耐于他而言,是最稀疏不过的日常,在与那个人对抗的每时每刻,他都忍受着莫大的痛苦,灵魂被挤压到丢失、妖力被遏制到消散,无一不使他痛苦到自戕。
但年幼的他甚至不知道有自戕这个选项,唯有漫长的、无尽的忍耐,对此他早已习惯。
无法宣泄的情绪氤氲、积压在心头,在指尖化作颤抖的渴望,□□摩挲,他需得控制力道,不然会捏坏的。
可爱的牙。
七扇把人喊上来就是想折腾他,见他把自己盖好了,扯过被角挤进他被子,直到把他怼出这个小被子,七扇道:“睡吧。”
相厌没有扯回自己的被子,不知道在想啥,过了会儿,他长臂一伸,把她连被子带人抱住。
七扇推他胸口,“谁让你抱了!”
相厌乖觉道:“怕你冷。”
“我才不冷!还有点热!”初夏时节,她才不冷。
相厌道:“我身上凉,抱着你就不热了。”
七扇一愣,好啊你个傻蛇,还会杠她了!
她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转过身不理他。
相厌任她出去,也不拦她。
七扇忽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又转过身去找场子,他水润的眸子在黑夜里反着点漆般的光,显然是炯炯地注视着她,七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冲他发脾气:“看什么看!”
相厌没回话,七扇也不知道他在想啥。
呵,她才不管这个傻蛇想啥,她往前一挪,重重压他胸口上,“你说你个蛇还怕冷啊?盖啥被子!”嘴上调侃着,手里也不闲,去扒拉他的头发,找到角拿来捏。
相厌任她趴在胸口玩闹,清俊的脸宠溺地看她。
七扇离他脸很近,忽然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这种被宠爱的感觉太强烈,让人难以消受。
他没有动,也没有拿下她不安分的手。
上半张脸被盖住,越发显得他的唇形优美诱人,七扇偏头咬了口,恶狠狠地。
却被他张嘴含住。
她一愣,牙上力道不自觉松开,他的舌不请自来,灵活地在往里探索着,好奇地舔她的舌。
这算是个吻了,缠绵的。
七扇侧头想抽身而出,被他抚着脸转过来又吻上,她想他或许以为这是个游戏。
嘴里柔软的舌在好奇摸索,等他无比认真地探完每一颗牙齿,似乎还想继续往里。
他的舌尖抵在她舌根试图往里钻,七扇心里嘲笑他,舌头就那么长,再往里进不去了。
没想到下一刻他的舌忽然变得弹韧细长,等她意识到他变成蛇信的时候,交叉的舌头已经伸到她喉头!
呼吸不畅,想吐!
七扇一边抗拒地捶他,一边挣扎着后退,被他一个翻身压在床上,双手被他一只手轻轻松松抓住按在头顶,另一只手顺势捏住她下颌,七扇睁眼见他十分享受地闭着眼,似乎沉浸在探索她的愉悦中。
强烈的入侵感袭来,七扇使劲扭动,硬是没能撼动他一点点。
喉头被探得很深,他的蛇信缓慢前行,一边前进一边还到处触碰、试探,引起七扇泛出一阵生理性泪水。
“唔!唔呜呜!”七扇努力发出呜咽的声音。
果然他停下来,“嗦”地抽回蛇信,好奇地瞪大眼,道:“你里面好深。”
卧槽!
七扇大口吸气,恶狠狠瞪他一眼,“我都要被你憋死了!”
相厌则很好奇,“这样会死吗?”
“当然会!”七扇知道他可能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义,只是觉得好玩,也不好骂他,只叮嘱道:“以后不能把舌头伸我嘴里,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会死!”七扇懒得和他解释,挣了挣手腕,相厌松手放开她。
活动了下手腕,才发现好痛,七扇抱怨他:“你怎么还按上来了……”
“没忍住。”相厌老老实实躺回原位。
七扇没去探究这话的深意,只当他玩性大发,遂道:“忍不住也要忍住,不能把舌头伸我嘴里,更不能往里钻,嘴巴是吃东西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用嘴咬我,相厌疑惑。
七扇嘴唇被他磕得有点疼,她摸到他的唇往齿间钻,相厌乖巧张嘴让她摸进去,果然七扇从上排牙齿里摸到一根比较长的牙,端部非常尖,这显然不是虎牙。
她问道:“怎么人身了还有蛇牙啊?”说着又去摸对称的位置,果然也有一颗。
相厌试图把这两颗被点名的牙缩回去,努努力,还真就缩回去了,下一刻一放松,那尖牙又冒出来了。
相厌委屈,“不注意就会冒出来。”
七扇摸着那牙的质感和旁边普通的还不太一样,触感上更轻质纤细,“你这该不是毒牙吧?里面有毒液吗?”
相厌还张着嘴,弄久了被她摸出好多口水,闻言点点头,含糊道:“有毒。”
她赶紧把手收回来,“你早说啊,万一划破我手指中毒咋办!”
喉头一个起伏,他吞下嘴里的口水,“不会死。”
七扇想起他以前咬过她两次,每次都没死,“怎么你的毒那么弱,毒不死人吗?”
相厌心想我又没毒你,当然不会死。
七扇拍拍他的脸,“问你话呢!”拍完手也不走,他的脸摸着莹润凉爽,忍不住多摸几把。
“能毒死。”他被她扯着脸,回应道。
七扇终于来了睡意,打了个呵欠,哼哼唧唧地嘲笑他:“嗯嗯,能毒死……连我个凡人都毒不死。”
见她抱着枕头睡了,相厌伸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细嫩柔弱的指尖,上面由透明的、非常脆弱的指甲盖覆盖着,稍微拿捏不好力道可能会坏。
太脆弱了,她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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