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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初奈婉拒了长谷川绫音要送她回去的提议,然后一个人沿着长长的铁轨走到车站。
她离开长谷川家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夕阳的余晖映在铁轨下的网球场上,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柔和。停下来凝望着空无一人的网球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踱步继续往前走。
她本来是想着回神奈川租的公寓那里的,但走到半路又改变了主意往车站走去,等着开往东京的公交。
揣在兜里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她掏出来看了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用指尖划开,接通了。
“喂。”
“奈奈,是我。”
越前初奈叹了一口气,“有备注。我知道的,亚希前辈。”
“我这不是怕大小姐您贵人多忘事又把我给忘了嘛。”那人在电话那头笑得没心没肺,“所以我就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你一下。”
她扶额叹气,“有事你就直说。”
“我明天比赛你知道吧,网球比赛。”清水亚希报出一个地址,而不久前她才从幸村精市和长谷川绫音的口中听到过,所以并不觉得陌生。她说,“是和立海大的比赛。”
清水亚希是青学女子网球部的部长,她记得她隐约提起过,虽然这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
这些人的比赛怎么都撞到一起去了。
越前初奈捏紧了手机,诚心发问,“你这是在郑重邀请我去看你的比赛?”
“不。”
那人却说,“我只是告诉你一个时间和地点,并没有邀请。请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吗?”
“……”
可以想象那个自说自话的人在电话那头说出这句话时一定是边绕头发边翻白眼。
她“噗嗤”地笑出声,心情也晴朗了许多。
车摇摇晃晃地来了,她半捂着手机对那边说,“你要传达给我的意思我知道了。明天我很忙,是一定,不会去的。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跟你说了,拜。”
“喂,奈奈……”
越前初奈挂掉了电话,望着闪烁着繁星的夜空弯了弯唇,上了车。
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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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去哪儿了?”
越前初奈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时被突然出声的人给吓了一跳,她僵硬地转过头,与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的越前龙马四目相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暗处亮得嚇人。
他开了灯,那张俊脸阴沉极了。
他似乎才从后院的球场上下来,网球袋背在肩上,运动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越前初奈神色复杂,“你在等我?”
越前龙马的脸僵了僵,拉低了帽檐,垂着眼眸道,“在练习。”
……傲娇。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最了解越前龙马的人,那非与他作为双生兄妹的越前初奈莫属了。
所以她扬了扬手,问,“要不要打一场?”
“我无所谓。”
他看着她,“正好让我检验一下你这段时间学到的三脚猫功夫。”
越前初奈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狠狠地捏一把他那张欠揍的脸。
“才不是什么三脚猫功夫。”她听他这样说莫名觉得不舒服,但那点不虞极小,小到让她几乎忘了去深究。
她抬起下巴努了努嘴,“毕竟我也是由立海大的部长大人亲自教授过的人。”
“啊。”
越前龙马说,“我的手下败将。”
“……”
……好想把球拍扔他脸上。
越前初奈从网球袋里拿出球拍指着他,学着他往常挑衅人的模样,眼神桀骜,“是不是三脚猫功夫,得要亲自验证过才行。”
越前龙马戴正了帽子,挑唇笑,“好啊。”
……
结果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越前初奈气喘吁吁地满场追着球跑时沮丧地想道,原来运动天赋这东西不是想要就可以有的。就像她是越前家的人,而事实上网球技术差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越前龙马站在对面架着球拍毫不客气地将她冷嘲热讽了一番,“这就是立海大那位部长大人教出来的成果?”
而她捏着拳头惆怅地望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发自肺腑地问道,“龙马,你说,我会不会是南次郎先生和伦子小/姐从哪个山旮旯里捡回来的。”
“你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是多余的。”
她捂着脸小声抽噎。
“……”
“笨蛋。”
越前初奈抬起头看他,“龙马你说什么?”
“我说,你以后离立海大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幸村精市远一点。”他掂了掂球拍,又发了个球,“还有,戏太过了。”
“切。”
被戳穿了的越前初奈撇撇嘴,握紧球拍弓着身子跑到这边接住了那个球,打到对角线去。
刁钻的角度。
越前龙马勾了勾唇,扬起球拍,“嘛,也不是那么差劲嘛。”
“来了哟,龙马。”
……
越前初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越前龙马,她当初放弃网球,是因为他。
在天才少年的衬托下,她永远显得那样的平庸。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埃的珍珠,或者,连珍珠都算不上。
所以她毅然决然离开了日本,踏上了演艺这条路,从此让她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没有网球,没有越前龙马的世界。
一意孤行的她在那时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孪生哥哥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释怀了。
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网球。
……
最后一个球落地,一直悬在心口的那颗石头,也落了地。
“你赢了。”
“那是当然。”
越前龙马扛着球拍斜眼看她,“如果输给你一个初学者,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切。”
越前初奈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没有多在意,把球拍装进网球袋里,扭过头来冲他说道,“今天我很开心,龙马。”
“嗯。”
“明天比赛,加油。”她说,“可不要输了来找我哭鼻子啊。”
“……哥。”
“多谢。不过,输是不可能的吧。”
他停顿了几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你刚刚喊我什么?”
再喊一遍。
越前初奈歪着头无辜地眨眨眼,问她,“我刚有说什么吗?”
“……”
越前龙马拉了拉戴歪的白色帽子,掩唇轻咳,“不知道。”
“……什么也没有。”
歪歪扭扭的路灯投下橘黄色的光,越前初奈踩着越前龙马拉得越来越长的影子,紧紧跟在他身后。
仿佛温暖地挨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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