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进宫?”慕俞枫站在马车前眉头紧锁,“若是进宫难免会碰上东宫那位,我护不住你。”
他想了想,又低头贴近秦南笙耳语,“淳沂来报,东宫那边派人去过南疆,日前方归。”
“必须得进这一趟,离大典没有几天了。”秦南笙眼眸凛冽,摇摇头,“我同殿下接触太多,易引陛下猜忌。这一趟需得让陛下相信,我无论做什么,都是陛下的国师,是为他做事,而不是为旁人。”
慕俞枫垂眸轻笑,再抬眸时目光探寻的意味明显,“南笙,有时候我真想问,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秦南笙一怔,哑口无言。
慕俞枫却不多问,只拍拍他的肩,“去吧,万事小心。”
秦南笙默了片刻,什么也没答,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地启程,他掀开帘子,看见慕俞枫含笑目送着他走上进宫的路。
“大人……舍不得王爷吗?”立春见秦南笙情绪不对,怯怯地问。
“没有,”秦南笙笑笑,“我们还回来呢。”
立春更不明白,“那大人为何看起来这般低落?”
秦南笙缓缓摇摇头,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的晦暗不明:昨夜他给自己算过一卦,卦像显示——今日进宫,乃是大凶之兆。
他压下心底那点不安,突然扬声道,“停车!”
车夫不明所以地叫停马儿,凑近轿帘,“大人怎么了?可是有事?”
秦南笙没理,低头轻声快速地嘱咐立春,“你去给我寻一样东西,务必要快,定要赶在午时之前进宫给我。”
立春不明所以,但看秦南笙面容严肃,也看重起来,懵懂地点点头,“大人吩咐。”
……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老皇帝对秦南笙信任有加,几乎言听计从,他的计划目前天衣无缝。
但从御书房出来,秦南笙不仅没有安心,反倒心慌更甚。
他的卦相,绝不会出错。
“大人!”立春匆匆赶来,将小瓶子递给他,“拿到了。”
秦南笙接过琉璃瓶,心中稍定,“是按我所说吗?”
“大人放心,”立春点头,“全然符合大人的要求。”
秦南笙咽了口唾沫,将瓶子里的东西取出一些,分别抹在自己身上各处。
立春一惊,“大人?”
他摇摇头,将瓶子收好,握紧拳头。
既然凶相不出自皇帝陛下,那便是出自……
“国师大人。”
来了。
秦南笙此刻反倒定了心,他抬头,含笑迎上去,俯身叩礼,“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起。”慕俞城轻笑一声,眸中神色意味不明,“本宫同国师大人,可真是好久不见了。大人可还安好啊?”
“劳殿下记挂,”秦南笙低头浅笑,整个人都显得万分乖顺,“微臣奉命住楚王府多日,闭门不出,一切都好。”
慕俞城神色有些危险,冷笑一声,沉声道,“大人可真是好手段,住在三弟府中两个多月,竟还能好端端的站在本宫面前。”
秦南笙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他和慕俞枫之间太过和平,却忘了慕俞城这一茬。
早知道,早上出门前就该让慕俞枫打他一顿,带点伤才是。
他脑中疯狂运转,可也没想出什么好说辞,只好咬了咬牙,故作羞愤道,“微臣没什么本事,不过空有一张好皮囊,以色事人罢了。”
立春在旁边目瞪口呆。
大人之前还嘴硬,果然是在骗她!
慕俞城神色一僵,也有些不可置信,口中磕绊了一下,“你、那些流言……你当真做了三弟的枕边人?”
“娈宠而已,只为活命,算不得枕边人。”秦南笙从头到脚都要红透了,咬着牙硬撑。
慕俞城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道,“没想到大人还有这种好手段。”
秦南笙:“……”
好手段你大爷。
慕俞城收了收袖子,上前靠近,手下动作微不可查,可却奇快,也不知是顾忌什么还是担心什么,很快又退出一段距离。
秦南笙深觉无语,又要全当不知道,一时间脸色也有些诡异。
他稍等了几秒,待蛊虫进入他身体才突然弯腰跪下,面色痛苦地呜咽了两声。
“听闻,父皇将大典诸多事宜交由大人来完成?”慕俞城低下身子与他平视,“大人应该懂本宫的意思吧?”
“殿、殿下想如何?”
“很简单,”慕俞城嗤笑一声,从袖子中掏出一盒熏香,“只需大人将此香换过,其余的,都同大人无关。”
秦南笙一怔,有些不可置信,“这香!”
慕俞城的狼子野心,怎么会提早这么多爆发?这才刚开始,他居然就敢给老皇帝下蛊了?出了什么岔子?
“嘘,大人,”慕俞城笑得狰狞,用手指堵住秦南笙的嘴,“多嘴可不是好习惯。大人此刻身中蛊毒,这可是本宫特意找草鬼婆要的最强蛊毒,十日之内必然毒发。”
他起身俯视着秦南笙,“七日后就是大典了,大人是聪明人,为了活着,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立春早被吓傻了,看慕俞城离开,才匆忙上前,哭道,“大人……”
秦南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拍拍衣袍起身,恢复自己的正常状态,沉声道,“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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