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笙进门就被一桌子的美食镇住了。
肘子、烧鸡、蒸鱼、青虾……甚至还有两壶烧酒。
他有点懵地四处看了一圈,也没看到是哪位“田螺姑娘”做的善事,只能先进房间坐下,正好碰上淳沂端着最后一道菜进门。
“大人,”淳沂眼睛亮亮的,“您回来啦!”
秦南笙不敢动,直愣愣的看着他忙前忙后,试探性地指了指桌上的菜,“这是?”
“不知道大人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些,”淳沂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家父的腿已经全好了,此事多亏了大人。”
秦南笙一怔,提筷莞尔道,“原来是为这个,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
他想了想,又放下筷子道,“不过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不如你去把你们王爷叫过来,我们三个一起吃?”
“属下就不必了,”淳沂笑了笑,“属下这就去找王爷来!”
慕俞枫看见这一桌盛宴心中了然,他回头看着淳沂挑了挑眉。
淳沂有些心虚的看了秦南笙一眼,冲慕俞枫讨好一笑,垂下了眸子。
“殿下,快来坐。”秦南笙笑着招呼,“淳沂,你不必在乎身份之差,今天大家高兴,你们王爷也不会怪罪的。”
淳沂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大人和王爷不用管属下。”
“如何?解决了?”慕俞枫提筷,夹了一块蒸鱼,吃的细嚼慢咽。
淳沂提及此事有些激动,“解决了!国师大人真的好厉害!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事。”
秦南笙有些害羞,耳根都红了,只能一个劲儿的低头吃菜。
“大人真的同以前很不一样,”淳沂抿了抿唇,定论道,“京中应该不会再有比大人更精道术之人了。”
慕俞枫好笑的看了一笑低头猛吃装鹌鹑的某人,好心地没有再出声揶揄。
“大人……”淳沂还欲再开口。
秦南笙终于忍不住了,赶紧开口打断,“我听闻宫中已经开始准备祭天大典事宜,看来我们的准备也要提上日程了。”
慕俞枫点点头,“今日朝堂上,父皇确实提到此事,对今年的大典很是看重。”
“这一个多月我也赚了一些钱,算来已有近二百两,再努努力定然够用了。”秦南笙在心里算了算账,也稍安了心,“在大典之前,我需得想办法进一次宫才好。”
“竟赚了这么多?”慕俞枫有些诧异,转头调笑道,“那淳沂这一次,你赚了多少?”
“诶?”秦南笙一怔,好笑道,“自己人帮忙,殿下还谈钱?淳沂到底是不是你的手下?”
淳沂却好像醒悟似的,道,“应该给的!大人稍等,属下这便去取来。”
秦南笙伸手想拦,淳沂却看也不看,转身便跑了。
“殿下逗他做什么?”秦南笙哭笑不得地埋怨慕俞枫,“你看他,当真了不是?怎么这么实诚?”
“当真就当真,”慕俞枫眼眸含笑,不甚在意,“他若给你,你便拿着,本王从没差过他的月俸,他有的是钱。”
秦南笙无言,笑着反问,“我住殿下的王府,吃殿下的用殿下的,还要收殿下的人的钱?”
慕俞枫瞟了他一眼,轻飘飘道,“有何不可?”
秦南笙讷讷半晌,噗嗤一笑。
慕俞枫又道,“再说,他在这,难道不也碍本王和大人的事?”
秦南笙一怔,愣了会神才反应过来,慕俞枫居然出言调戏了他。
他眨了眨眼,僵硬地提起酒杯抿了一口,不动声色地掩饰掉自己脸上的红热。
屋子里一时间静默下来,居然让他觉出一种无言的暧昧来。
秦南笙率先受不住这个气氛,轻咳一声,“其实并非什么棘手之事,殿下没时间亲自去看一下吗?”
慕俞枫抬眸看他一眼,没说话。
秦南笙落下眼睑,不自然道,“就这么放任心腹同我接触,殿下就不怕我怀有二心,策反了他?”
慕俞枫默了默,解释道,“淳沂对你并不服气,也不信任,”他顿了顿,“他对你不敬,对以后的大业来说,并非善事。”
秦南笙放下筷子,心中了然,觉出些暖意。
慕俞枫话虽这么说,但秦南笙知道,慕俞枫这是在卖他机会,让他驯服淳沂,以免淳沂将来对他不敬,让他受委屈。
“殿下其实不必如此费心,”他笑笑,“殿下身边的人,其实只是殿下的人,对殿下敬重便好,南笙并不需要得到认可。”
慕俞枫眯着眼望向他,“你这话是何意?”
秦南笙沉默片刻,突然想起原著中慕俞枫的婚事,有些唏嘘。
他差点忘了,慕俞枫就是这样的人,他在乎别人的目光,所以对待自己认可的人,也会下意识为他考虑这个。
“殿下,”他为两人的酒盏斟满酒液,“其实有时候,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目光,自己舒服便好。”
慕俞枫一怔,突然想到十五年前那座萧瑟的宫墙里,自己那可怜病弱的母妃。
——十五年前,纯阳宫
“母妃,你不要死,”小小的慕俞枫趴在明贵妃床头,哭得鼻头通红,“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们啊?我们自己过自己的不好吗?”
明贵妃唇色苍白,病痛已经将她折磨得看不出年轻时的半分明艳,她哭腔颤抖,“小枫,母妃也不想这样,可他们的看法,决定着你的生死啊!”
明贵妃说着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慕俞枫白嫩的小脸上。
“母妃!”
……
“殿下?殿下!”见慕俞枫脸色不对,秦南笙赶紧唤回他,“你怎么了?”
慕俞枫勉强勾了勾唇,几番张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可是他得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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