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笙刚睡醒，脑子混沌，神情里略带了几分懵懂和迷茫。
慕俞枫将他翘起来的头毛揉的更乱，继续和淳沂的对话，“看来东宫是听闻捷报狗急跳墙，二皇兄唯恐失了圣心，撺掇五弟准备殊死一搏了。”
淳沂点头，“殿下只要被调离京中，他们谋反的胜算便能从一成增至八成，还能顺道借刀解决了殿下，一石二鸟。”
“这事林相恐怕不知道，他虽营附东宫、贪图荣华，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对荥姜朝廷却是绝对忠心的。”秦南笙暗暗心惊，没想到慕俞城竟真的被逼到了这一步，完全偏离了原著轨迹。
“可是宁王……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他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何苦趟这浑水？”
他越思索越觉得想不通，“二皇子和你，无论谁继位，他都可以做个闲散王爷，起码保证富贵无忧啊。”
慕俞枫冷笑一声，鄙夷道，“他蠢罢了，何必多为他疑虑。”
淳沂笑笑，“其实宁王也算不上平白犯蠢，他自小同太子交好，幼时便与咱们殿下结下梁子，恐怕是担心殿下继位他便没了好日子吧。”
秦南笙简直被气笑了，“幼时？是多大的事值得他心虚到现在啊？”
“也没什么，”慕俞枫神色淡淡，“我少时有一段长在陛下身边，二皇兄看我不惯，怕我抢了父皇的宠，撺掇他咬过我一口。”
秦南笙：“……”
小学生打架吧这是。
“就为这一口，他就要置你于死地？”秦南笙膛目结舌，简直以为自己睡出癔症了，“宁王殿下可真是，好大的肚量。”
淳沂喷笑。
慕俞枫也被引出几分淡笑来，颇为满意秦南笙替他说话的样子，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不甚在意，“回信谢过他，让他配合五弟即可，不必担心我。”
淳沂敛笑领命，“是。”
马车里又剩下他们两人，秦南笙也醒了盹，后反劲儿似的反应过来，眯了眯眼，面色有些凝重，“北盛的六皇子，为何这般担心你？还特地写信来告诉你这样机密的事？”
慕俞枫一怔，欲言又止了半晌，试探道，“你醋了？”
“没有，”秦南笙被戳破心事，掩饰般地偏开头，“随便问问。”
慕俞枫压下心底那点窃喜，老老实实地同他解释，“此前征战有过几面之缘，留了些交情，仅此而已，并不常联络。”
秦南笙正襟危坐，正经道，“哦，我并不在意。”
慕俞枫闷笑两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
慕俞枫再回京受封赏后，以苏之佟为首的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京中的局势已经要变了。
太子失势，经久被禁足东宫、难参政事，楚王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崭露头角。就连陛下，如今对两位皇子的态度都隐隐有些转换了。
苏之佟倒还好，他一早就效忠了慕俞枫，知道的比旁人更多，可不少官员却坐不住了。
楚王府门外络绎不绝，拜帖一溜递到了半月后，慕俞枫看得头脑发昏，心烦意乱。
“退退退，全退掉，一个都不见。”他眉头紧锁，将拜帖一一扔到案边，隐隐带着几分怒意。
自回京以来，他跟秦南笙见面的时间竟还不如最初多了。
“又怎么了？这般急躁。”秦南笙噙着笑进来，将吃食放在他手边，“尝尝。”
近来慕俞枫忙，他又突然馋现代的小吃，便干脆泡在小厨房自己研究，一算下来，居然两天没见过他了。
慕俞枫揉揉额角，“不了，没食欲。”他抬抬下颚示意秦南笙看那一摞子的拜帖。
秦南笙轻笑一声，随手捡起两个翻看起来，越看却越觉得诡异。
“礼部、吏部……”秦南笙顿了顿，“这不都是东宫的势力吗？这么快就转头投奔你来了？”
慕俞枫叹了口气，“不知，本王看了就烦，没注意是谁的帖子。”
秦南笙将拜帖整理好，正了正神色，“殿下信不信我？”
“这是什么话，”慕俞枫不悦，抬眸伸手将他搂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在他脖颈间狠吸了一口气，“你在我心里早已是……”
他含笑看秦南笙一眼，没把话说完，却更显几分暧昧，“你直说就是。”
秦南笙无奈，伸手把他推远一点，语气不疾不徐，“你对外称病，然后递一道折子进宫，同圣上说明情况，请旨进宫躲躲。”
慕俞枫眯眸思索，“你担心……？”
秦南笙点点头。
勤政殿——
“这个老三，”荥姜帝看完折子摇头大笑，“真是……让朕拿他没法子。”
何公公探头附和着一笑，“这是怎么了？陛下怎么这般高兴？”
“高兴？”荥姜帝单挑起一边的眉毛，斜头去看他，“朕哪里是高兴，朕是无奈！这个老三，什么时候能长大。”
何公公抿唇一笑，皇上虽然否认了自己高兴，但他情绪如何，这位在宫中近身伺候了他三十年的老太监怎么会不知道？
他笑着宽慰道，“陛下何出此言，楚王殿下已经成才了不是？十年出征无败绩，政事也做的好，多出色啊。”
“那是朕教得好，那是长大吗？是吗？”荥姜帝笑得更开怀，“你看看，被朝臣们堵在府里都慌成这样，请旨问能不能进宫躲躲呢！”
何公公闻言也笑了。
“罢了，”老皇帝无奈摇头，“让他来吧，还得朕，朕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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