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字面的意思来讲,荒原该是一片廖无人烟的空地,而沃野则是充满勃勃生机的桃源。
可事实并非如此,荒原是一片人间景象,有各色各样的人,不,倒不如称之为生灵。可是沃野呢,在这里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即便花开大地又能怎么样呢?
所有的争奇斗艳,不过是为了博人一笑。
博那些坐在高位的人上人瞧它一眼。
在这里,是久违的皇权。
以及纷乱交杂却又不得不遵循的规章制度。
他们谁也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西方传说中的恶龙,以及华国民间流传的阴曹地府。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还有坐在台位上看不清脸面的判官,都真正切切的告诉他们,这里是地府。可是恶龙时不时的张翼,然后怒吼,似乎在抱怨这里空间太小,它施展不开。
诡异的搭配却又离奇的契合。
不少人已经晕了过去,虽然他们可能已经从自己的第一世界,他们的噩梦走了出来,可这并不代表已无所畏惧。甚至对有些逃亡者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第一世界。
还有些逃亡者依旧是见怪不怪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也许他们早已看惯了。
“我感觉我人要没了。”阿胖不觉得自己这是怂,他只是有一点小慌张。
于是慌慌张张握紧自己的小胖拳头,然后咽了口口水,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云乐。
“乐乐,你不怕吗?”
云乐看着缩在自己旁边,小心抓着她胳膊的阿胖,笑了出来。
“阿胖,你的胆量可比不上你的身材。”
“乐乐。”阿胖突然就直起身来,不乐意喊了一句,引得恶龙朝他们被关押的地方大吼了一声。
阿胖又缩回了云乐身后。
云乐就是拍拍他的头,阿胖虽然看着莽莽撞撞,但其实胆挺小,不过每次真有危险时他却会第一个挡在自己身前。
“别怕。”
云乐的声音较轻,但令人安心。
阿胖点点头,又说:“也不知道他们四个怎么样了。”
他们这些逃亡者刚进了城,还没走两步呢,突然天空上就飞来好几条恶龙,恶龙背上又下来好多人。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像华国古时候的将士,可为首的却又是个穿骑士铠甲的。
为首那穿骑士铠甲的人尤为奇怪,他双手竟托举着一副明黄的圣旨,宣道:“皇上有令,自城门开放三小时内,莫里斯公爵城堡失窃,所有进入沃野的外来者都有嫌疑,全部押入应天府接受审问。”
在华国人的印象里,宣旨的都应该是太监才对。
还有皇上和公爵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应天府的话是哪个朝代来着?
“qu''est-cequ''ilsdisent,qu''est-cequeyingtianfu,etounouse-ils”(法语: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是应天府,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agululu,budubududongtu”
“那些人讲的什么叽叽歪歪,难听死了。”
“哎呀,你小点声,没发现我们现在都能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吗?”
就在大家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身后那些将士就冲上来把所有人抓了。一直押送到那牌匾上写着应天府的门口,进了地牢却是一群牛鬼神蛇,所有人都被打乱分开关押了。
伏城和伏麟被关押在了一起。
显然伏麟还没有从恶龙咆哮的震惊里出来,然后又被拉到了阴曹地府。
“哥,我是在做梦吗?”伏麟拉了拉伏城的衣角,白软软的小脸皱在一起,欲哭又止,好不委屈。
“还是我已经没了?哥,你也没了,他们人也不知道去哪里。”
“哭什么,还活着呢。坐着的是判官,又不是阎王爷。”伏城揉揉伏麟的头发。
“判官最多定你生前善恶,判处人的轮回生死,最后还得阎王点头呢。”
“那不一个意思嘛,我人都到地府了。”伏麟觉得自己太难了,虽然当初第一世界的时候他敢从高楼跳下去,可并不代表他不怕死。
“知道自己活着是一回事,可来地府总没什么好事。”
华国人对生死总是避讳的,尤其是对小孩。伏麟就更不用说了,生来无忧,从小就被人宠着长大。
鬼神之说,向来都是要敬而远之。
伏麟趴在伏城耳边小声地说道:“还有啊,这都什么组合,地府里咋还会有几条丑了吧唧的喷火龙。”
他想到这,还有点气愤,说:“这怎么也得来条金灿灿的东方神龙啊,五爪的我就不求了,反正都比它们好看。”
伏城笑了笑,又一次揉揉弟弟的头发,逗他说:“地府也不见得不好,总归都是自己人,不是什么地狱镰刀死神之类的。”
自己人?
伏麟对他哥的心里承受能力又有了一个新认知。
但有了他哥这句话,伏麟也不慌了,甚至还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哥,你说,大圣他会不会来闯地府?”伏麟下巴朝那几条恶龙一抬,“就那几只,大圣一棍就能打懵它们。”
“也许。”伏城纵着伏麟的异想天开,不过转念一想,反正都是个大杂烩,说不准师徒四人都来了。
但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谭宴声。
伏城看着高台上的判官,手中一笔,起起落落,圈圈画画。
判官判善恶,阎王定生死。
除此之外呢?连皇帝都冒出来了。
而谭宴声被关在一个黑不溜秋的房间里,按带他进来的小鬼的话说,他是头号嫌疑犯,皇帝发怒了,阎王爷要亲自审问。
倒是有意思。
阎王爷什么时候听命于皇帝了?
过了一会儿,谭宴声只感觉周围起了冷气,背脊凉嗖嗖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
对面高台上似乎坐了人,但是太黑了,他看不清。
“堂下何人?”
那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回响,粗犷却又给人阴冷的感觉。
“阎王爷?”谭宴声不确定的喊了一句。
不料那人大怒,“报上名来!”
“……”
虽然很诡异也很无厘头,但谭宴声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了,“谭宴声。”
地府什么的确实渗人,但总归是自己国家民间流传的,至少比那傻里傻气张口就喷火的蠢龙要靠谱得多。
在这一点上,谭宴声和伏城倒是不谋而合。
“谭宴声,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阎王殿。”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还能是哪里。也就门口挂羊头卖狗肉,应天府的门匾,里面却是地府。
“那你可知我是谁?”
“阎王。”
“哼,十殿阎王,我是其中哪一个?”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回道:“第五个,阎罗王。”
“孺子可教也。”
谭宴声觉得自己错了,这莫名其妙的阎王爷应该不是产自他们华国的。
阎罗王又问道:“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不知。”
阎罗王怒拍桌案,“滔天大罪!”
谭宴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知晓系统世界是个大杂烩,他也对未知做了心理准备。
这个乱七八糟的阎王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连起初的诡异都算不上,就真是…太蠢了些。
“敢问阎王爷,是何等的滔天大罪,需要您亲自来审问。”
说好的应天府呢?
“圣上最器重的莫里斯公爵丢了东西,就从城门开放,尔等外来者进来之后。”
谭宴声从那个骑士宣旨时就很奇怪,皇上就皇上,公爵就公爵,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是如何凑到一起的?
“是丢什么了,我为什么就是头号嫌疑犯?”
“那可是茉莉小姐送给他祖父的礼物,莫里斯公爵平日里珍藏得很,你却将它偷走,害的莫里斯公爵大病一场。圣上担忧莫里斯公爵,下令彻查,终于抓到了你。”
“还不速速认罪!”
“什么莫里斯,我到底偷什么了?”谭宴声觉得这阎王有点不对劲,说的牛头不对马尾,两个人都不在一个点上。
讲了半天,也没说丢了什么,就直接认定是他偷的。
“那茉莉小姐和…茉莉?”谭宴声突然停住,“jas/ne”
jas/ne翻译成华语不就是茉莉吗?
“那个茉莉小姐在哪里?”
久久没有回应,直到好一会儿,阎王才说道:“天子召见。”
谭宴声皱眉,又问:“茉莉小姐在哪里?”
阎王爷很不满,“那是天子,天子召见,尔敢不从?忤逆圣上,是要入十八层地狱的。”
谭宴声对这个阎王爷感到很糟心。
“您是阎王,阎罗殿的头头。人间有句话说得好,阎王要你三更死,何人敢留到五更,您如今又为何听命于一个人间的皇帝。”
“天子乃为真龙,超出六界之外,吾等自当听命行事。”
“既超出六界,就不归地府管了,您又何必理会?”
还有真龙怎么就超出六界之外了?
谭宴声想不明白,他都快推翻之前的猜测了。如果sd是以他们原先的世界为缩影,那再离谱也不能离谱成这样啊。
哪怕是始皇在世,也不过一介凡人。
瞧着他对那皇帝毕恭毕敬的语气,哪里还是冥府掌管天地万物生死的阎王爷。
谭宴声这一问,像是超出了阎王爷的能力范围,他又是许久没有说话。
那一束光突然暗了下去,四周只有一些细碎的声音,然后就有人从谭宴声的身后用锁链将他的手脚束缚住。
这是要去见什么天子了?
而在谭宴声所处位置的再底下,又是一间牢房,关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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