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酒店出什么新闻了吗？
不是很在意地随便想了一下, 莉莉娅抱着甚尔的胳膊，准备去办理入住手续，却被超人拦了下来。
“很抱歉打扰你们，不过我也是受人之托, 蝙蝠侠想要与你们共进晚餐, 他已经在酒店订餐的餐厅订好了位置。”
小镇男孩脸上带着充满歉意的微笑, 其中还夹杂了些许尴尬, 他的视线扫过杰森又很快挪开, 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莉莉娅。
“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说另一个，这里是蝙蝠侠给你们的定金, 他说你们应该会满意的。”
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对着自己语焉不详, 并没有明确说明这对佣兵夫妻究竟是否知道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关系, 不过这次的晚餐邀约显然和对方身边的杰森有关。
莉莉娅和甚尔本来是不知道布鲁斯和蝙蝠侠之间有什么关系的，就是说, 本来。
哪怕蜂后先前将炸弹地址丢进了蝙蝠洞里, 莉莉娅也并没有问过蜂后是在哪里找到的蝙蝠侠。
毕竟一般游走在世界的正面和暗面之间的人都明白，有时候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和雇主保持一定的距离是莉莉娅维持良好雇佣关系的秘诀之一。
但是在雨夜捡到了浑身都是伤的小鸟之后，出于为幼崽考虑的角度，莉莉娅催生了一批不起眼的昆虫进入了韦恩庄园。
如果杰森想要去找布鲁斯·韦恩的话, 莉莉娅也需要提前知道一些情报，来帮助男孩更好的了解韦恩家的事情。
于是这才发现了布鲁斯·韦恩居然就是蝙蝠侠。
想起之前托尼·斯塔克说布鲁斯·韦恩是他的发小，莉莉娅表示美国富豪们的兴趣爱好真的相当陶冶情操，如果日本的那些大人物们, 比如说总监部和御三家也能有这思想觉悟就好了。
而现在, 蝙蝠侠让超人过来送请柬, 莉莉娅十分怀疑大概是布鲁斯韦恩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杰森死而复生的事情。
也许是托尼·斯塔克告诉他的也说不定？
酒店顶层的餐厅里，一副哥谭甜心打扮的布鲁斯·韦恩，脸上带着一贯伪装的傻白甜表情，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布鲁斯·韦恩倒是希望托尼·斯塔克在发现杰森的第一时间就联系自己，然而鉴于两个人之间一向喜欢互相看热闹的习惯，等自己查询了与那对佣兵夫妻相关的全部监控视频，发现他们将杰森带进了复仇者大厦，于是去找托尼斯·塔克对峙的时候。
那家伙居然睁着他那双看起来十分无辜的焦糖色大眼睛，对自己装傻。
“well，毕竟我也说不准，死而复生这件事很难验证。”从来自诩是天才科学家的托尼·斯塔克，用上了少有的模棱两可的语气。
“而且那孩子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比以前你养他的时候可是健康的多，甚至还长高了。”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托尼的话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但这不是你向我隐瞒的理由。”
想起自己在和超人通话之后，匆匆从瞭望塔赶回哥谭市，在深夜挖开杰森空无一物的坟墓时的心情，蝙蝠侠的语气沉甸甸的。
“杰森什么都不记得，就算我告诉你，他也未必愿意和你回去。”
相当于变相承认了自己是有意的，托尼斯塔克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你得承认，比起哥谭的氛围，也许他在外面玩得会更开心。”
“而且你想好要怎么告诉他你有了新的罗宾吗？”
半天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托尼抬起头，发现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视频，感觉自己像是被用完就丢。
“哈，星期五，我打赌那个家伙想把他的小鸟带回
去，可没有那么容易。”
“boss，相关参考数据不足，星期五无法推算该事件发生的概率。”
“没让你算。”
餐厅里，布鲁斯等到了莉莉娅和甚尔，却没有等到他最想看见的人。
“超人先生带着孩子们去吃街头小吃了。”
在甚尔拉开的椅子上坐下，莉莉娅拨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语气没有了之前在哥谭对付小丑时的客气，“我想，也许接下来的对话不太适合孩子们直接听到。”
“你说对吗？蝙蝠侠先生？”
虽然来之前，布鲁斯大概有□□成的把握莉莉娅和甚尔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身份，但是被对方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还是多了一些威胁的意味。
穿着精致昂贵西装的哥谭甜心嘴角隐隐有些下撇的趋势，看起来倒是和哥谭骑士重合了几分，他紧紧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对夫妻，思考着这几天来自己查到的他们相关的情报，考虑应该从什么角度开口。
其实对方的情报获得起来难度并没有自己一开始想象的大，在自己骇入日本一些不公开的地下悬赏网站之后，找到了不少和这两个人相关的信息。
《咒术高专的治疗术师怎么有一个出来单干了？》
《术师杀手去年不是死了吗？今年怎么又活过来了？》
《谁来说说那对不可说的夫妻的任务完成率为什么一直维持在很恐怖的100％》
总之就是这类真真假假的匿名论坛帖子，蝙蝠侠看到了不少。
总结了一下，布鲁斯提取了出现频率比较高的相关词大概是：超高的任务完成率，好像很有背景（大人物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遇见了就快跑。
明明养了很多孩子，但是和那些孩子相关的信息却被隐藏的很好，布鲁斯骇入到官方的数据库里才找到了收养资料。
至少对孩子是很有责任心的人。
布鲁斯努力说服自己，对方对杰森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但是属于蝙蝠侠的那部分多疑的思路，总是忍不住往阴谋论的方向拐。
杰森究竟是怎么复活的？对方在这个过程中有做些什么吗？为什么杰森会失忆？跟他们有关系吗？他们为什么要刻意毁掉监听的设备？为什么他们不让杰森一起过来，是有什么阴谋吗？
不同的想法在自己的大脑里来回冲撞，布鲁斯那双雨夜一般的蓝色眼睛里仿佛有风暴正在酝酿。
然而先开口的却是莉莉娅，她拉着坐在身旁的甚尔的手，语气明明是平静的，却能让人听出谴责的意味。
“布鲁斯先生，鉴于你是杰森的前任监护人，至少在杰森还没有恢复他的社会关系之前是这样，我认为有一些关于杰森的情况有必要告诉你。”
“杰森醒来的时候失去了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的所有记忆，身体绝大部分的骨头都有被折断过的痕迹，其中80％以上因为恢复期没有进行正骨，所以导致了错位。”
“为了减短治疗的恢复时间以及痛苦，我们又杀死了他一次。”
听到自己的孩子曾经承受过的痛苦，布鲁斯紧紧捏住放在桌下的拳头，指尖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这是我的错误，他面无表情地想，我不应该留下那个孩子一个人面对小丑，我应该提前考虑到小丑会拿杰森的亲生母亲作为诱饵的可能性。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应该在他身边的。
而不是让他在这个年纪就尝试死亡的痛苦。
两次。
“感谢你们帮助了杰森，”布鲁斯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有些诧异，自己的声音居然听起来还算冷静。
“明天我会为他邀请脑科领域的顶尖医生进行会诊，希望这有助于帮助杰森恢复记忆。”
但也许，痛苦的死亡，忘记才是好事，
“那个小鬼已经想起来了。”
之前一直没有开口，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很低的男人突然插了进来，布鲁斯艰难地转过头，从对方勾起的带有伤疤的嘴角上，感受到了恶意的气息。
“他问我，为什么他最在意的那个人没有为他报仇？”
“我怎么知道。”
是啊，为什么呢？
在刚刚见到杰森尸体的时刻，自己的却打算去杀了小丑并且付诸行动，但是被超人拦了下来，因为小丑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取得了他国的外交官身份，拥有了刑事豁免权。
外交官不能在他国领土上出事，否则会被视为对一国主权的挑衅，不管是美国政府还是超人，都不会坐视蝙蝠侠成为那个掀起国际风波的人。
然后等怒火褪却，小丑再度被关回阿卡姆之后，蝙蝠侠悲伤地意识到，小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跨越那条底线，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若为正义杀人，则无人不可杀。
蝙蝠侠已经跨越了许多正常人与犯罪者之间的线，他监听、刑讯、骇入网络，制定各种可能出现的威胁的解决方法，他从来不标榜自己是正义的。
和他那个生活在闪光灯下，将天才、科学家、花花公子、超级英雄等等一大堆标签集于一身的发小托尼斯塔克不同，蝙蝠侠的生活哲学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苦行僧了。
蝙蝠侠可以阻止小丑，可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又有谁能来阻止蝙蝠侠呢？
对小丑的痛恨没有一刻从他心头消散过，但如果他真的杀死了小丑，那么蝙蝠侠就会成为下一个小丑。
一个比小丑可怕的多的小丑，在各种意义上。
布鲁斯的嘴唇轻微抖动了两下，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在岸上搁浅的鱼，几乎快要窒息过去。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杰森获得了咒力和术式，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莉莉娅的表情是明媚的，但说出来的话又不全是，“毕竟事情已经这么糟糕了，那孩子总得有些值得高兴的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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