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白秀才腿脚快跑了个来回,从城中带回了一桌子的蛋肉菜饼,配着武馆里的热水就是一顿很不错的晚饭了。
练武之人胃口大,需要碳水蛋白质油水盐分等等,蔬菜倒是吃得少,主要也是这里菜贵,这与健身还是有所不同的,一个实实在在的蛋肉菜饼就几乎满足了所有。
钟意三人津津有味地吃完,饭大概还是抢着吃香,热闹的氛围下,他们的速度饭量半点不比武馆几人差。
这一点钟意自己也是没想到的,好像吃一碗没事,吃一盆也还好?钟意摸着肚子感受,如果第二天不胖三斤的话,那她这胃简直就是女演员最大福音之一了!
想想看,年轻了吃不胖还能打,完美实现了做人可以既要又要还要啊!
吃完饭,天色暗了下来,寨子里灯光烛火一并亮起,钟意看看外面,他们的行李还在那呢。
整个武馆的人提着钟意几人的行李,从大樟树右手边直直向前走,钟意看到楼道里不时下来一些人,拿着各式的武器奔向了被点得最亮的大空地上。
钟意和燕过被空中不时响起的铮锵声喝哈声吸引,不自觉停住了脚步专注地看了起来。
打赤膊的汉子,穿短衫的妇人,脱衣服显肌肉的老人,嘻嘻哈哈掉了门牙的孩子,青涩的少年少女,他们各自训练体能或者比划招式。
这些在街上碰见了,只当是个落魄人的寨民们,在光照下,在尘土中,在刀剑枪等冷兵器闪过的银光里,纷纷展现出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钟意咽咽口水,和燕过悄声嘀咕:“没事,又不是一起上。”
白秀才等人见他们好奇,便靠近几步介绍起了这个寨子。
文武巷11号的11,并不按照顺序,而是后来设门牌的时候,根据老馆长钱不倒的不倒专门设置的,由此可见那曾是多么厉害的一位风云人物。
老馆长生于武术之乡,年轻时孤身来到九龙城寨,凭借一身硬功夫占据了一大片地盘,后面又接收了无数乡亲们的投奔,在此地建楼开武馆娶妻生子。
来自北方的老馆长,习惯了也需要有个大院子,结果随着人数增多,楼就建得越发密集,再想扩大地盘时,却已经没那么简单了。
九龙城寨聚集了四海八方的难民,盯上了这块地盘的空院子,是老馆长领着当时全寨子的人狠斗了一场,打出名声付出死人的代价,才保住了这原有的地盘,但想扩张就不可能了。
至于为什么没人动枪,钟意想想也能知道,一帮饭都吃不上的人,哪里会有这些家伙,就算有也不多,拿出来大家估计就得换攻击对象了。
至于现在的帮/派为什么没来抢,钟意想了想《功夫》,可能还没惹到就没事吧钟意内心叨叨,剧情可千万别这么发展啊!
总结下来,老馆长是真的牛。
然后所有人都宁愿挤一挤,都要把大院子空出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所有人都需要场地练武,白天这里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早晚时就会变成眼前这番景象。
白秀才道:“这也是大家都穷的原因,大把子力气赚来点钱,都搭进了吃喝练上,不练又不行,毕竟边上人都能打,自己不能怎么受得了?”
馆长被说到伤心处,悄悄转脸看向了别处,咳咳咳的提醒大家:“时候不早了,房间还得收拾呢。”
这么一说,大家都打住不聊了,领着钟意几人走到了建筑群的另一头,刚好和武馆是一西一东。
新家在西面一楼,双开门不朝着寨子大门,反而是正对着东方,整个一楼突出了一截,像是黏在楼房脚边的独立小屋。
打开大锁进了门是间客厅,左右两边各一间房,客厅后面还另有天地,走进去先是一个可以烧柴的灶房,等出了空间不小的厨房,就是一个带井的小院子。
院子里竟然还有个小小的卫生间,里面自带水电,地下还有管道,可以将污水排出,直接流向墙外被掩盖好的池子里。
这不就是贫民窟版独栋别墅嘛!
已经将预期放低的钟意和燕过,被这设置弄得喜出望外,同时又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好的房子,竟然是空着的?”
白秀才偷瞄了眼一路低迷的馆长,拿着扇子挡住脸,仅对着钟意二人挤眉弄眼,然后张了张口型:“馆长以前的家,嘘。”
这会还不知馆长过往的两人,识相地闭口不谈了,白秀才又摇起扇子,大声地说:“新师弟新师妹加入我们强壮武馆,必须得安排好啊,这第二好的房子就给你们住了,感动不?”
钟意和燕过立刻扬眉笑答:“感动,特别感动!”
人多力量大,只是有些灰尘的房子,被飞快地整理了出来,睡之前,燕过蠕动着越过了草席上的三八线,将脑袋搁在了钟意肩上。
钟意毫不留情推开他喊:“热死了,别闹。”
燕过嘟嘴:“你明明可以运内力,让自己别出那么多汗的……”
钟意理理自己扎好的爆炸头,肩颈舒服了才回他:“你不懂,身体该出汗就得出点汗,白天为了形象没办法,晚上就得补回来知道吧。”
燕过抬起脑袋不出声,用口型告诉钟意两个字:“歪理。”
换来钟意一顿掐后,燕过长出一口气:“舒服!睡觉!”
汗更多了的钟意闭上眼,默默运转起无相心法,口中喃喃:“无相无相,都是执妄,汗已出过,百毒全散!”
燕过趴在枕头中,睡得浑身颤抖,钟意小掌一拍,动静全散。
次日天还未亮之时,两人就睁眼醒了过来,新环境总需要时间适应,因为穿越的经历,其实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人看着一只大蟑螂带着一溜小蟑螂,钻进了房门附近的某个角落缝隙中,内心都是毫无波动。
只要不相见,便不会想念,这屋里的蟑螂还是不够灵敏,得进步啊。
打完哈欠,燕过自觉地就准备起来去做早饭。
厨房里昨晚就被放上了米面油盐等,虽然不多,但通过大家明显的不舍,两手的拉扯能看出来,武馆如今是真不富裕。
钟意先是掏出小镜子,满意地看到没有水肿依旧美美的自己后,又翻出了钱袋子,开始数起家庭财产来。
整九百加点零钱,依旧是贫穷的一天。
燕过问她想干啥,她掰着手指头说道:“我想换发型,还想买裙子,内衣也很急,草纸不多了,卫生巾最重要!”
燕过大手一挥:“买啊,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
钟意昨天逛街时就想买这些东西了,可惜从头逛到尾被那些门面给成功劝退了,全是小太妹小飞仔的风格。
抱着再看看再看看的心态,最后就看到了那张招贴,结果被弄得一整天七上八下大变化。
今天还要比武,能不能被电影公司看上,就靠这个了。
要打赢,还得打得漂亮,啧啧,要不是她演过武侠剧,还真的会慌一下。
现在嘛,钟意装好钱袋子,慢悠悠地起身,在小院子里洗漱完就开始打拳踢腿。
屋外有训练声隐隐飘进后院,钟意是不会去大空地上和大家一起练的,她后来想想,人家那么自信的原因,除了是看轻了他们新来的,也可能是比较了解武馆几位的招式路数。
毕竟之前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寨人,老馆长哪能想到今日会被人逼宫,新家主留不住人,势均力敌都办不到。
老馆长也可能想到了,但不好变动显示出他的戒备,被看出来了才更完蛋呢。
总之人心易变,之前大家可能确实是好的是忠厚的,但情分所在的老馆长一走,有些贪念就关不住了。
钟意想七想八想一堆,最后总结:她可以,她能行!就算是为了这个宽敞像样的新家,她也得豁出去把对手拿下。
朱大力迷迷糊糊地走进院,初次看到这样的表嫂,直接瞪圆了眼睛,钟意一个踢腿转身看到他,更有自信了。
朱大力,人如其名,大力啊。
晨练结束后,三个人坐到客厅,开着窗观赏外面武动的广场。
姑且就叫广场吧,毕竟练武的大伙,和公园里打太极耍剑花,撞大树玩吊杆的居民们,有着异曲同工的奇妙之处。
都是神秘的华夏运动,没差啦。
三个人就着风景很快吃好了早饭,甜馒头咸煎饼简简单单,但是分量管够。
朱大力抹嘴问燕过:“表哥,你突然会做饭了!”
钟意笑:“表弟,才发现啊,想知道为什么吗?”
朱大力点头很大力:“想想想。”
钟意终于满足了她一个恶趣味:“我们哦,梦里梦到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他在梦里教我们炒菜,练武,还有演戏呢!”
“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他就再也不来了!”
朱大力捂嘴也很大力,眼珠子不停转,半晌后松手偷偷问:“那你能叫他来我梦里玩吗?让他带小汽车来。”
燕过憋笑装正经,拍拍朱大力的肩说道:“今天我们要和别人比赛打架,打赢了我就问问他,肯不肯我也不确定,但是小汽车包在表哥身上了。”
钟意点头:“对,到时听我们的话,让你上去你再上,要把别人打到地上,不给他起来,但是不能打死哦!就是他一定要睁着眼睛还可以发出声音才行,不然就算你输了!”
朱大力兴奋地和他们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接着开始在窗前转来转去等着开始,接着他突然一个探头看出去,手指着门口的方向说:“你在和我躲猫猫吗?”
来找人顺便偷听两句的白秀才,脸上丝毫不见尴尬,在门被快速打开,钟意和燕过盯着他的时候,他把破蒲扇往地上一丢。
“哎呀,又掉了,刚刚就是,又得捡一遍,小兄弟你刚刚说啥?我这个人弯下腰就听不见声音,真是,得治治得治治。”
钟意和燕过无语假笑中,朱大力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蹲在窗户边上,是在和我躲猫猫吗?”
白秀才:嗨呀,咋的还过不去了呢。
白秀才呼呼吹扇子上的灰,然后摇起来回答:“是啦是啦,我捡东西正好听见你们说话,你们真的,没得说,好样的!”
然后白秀才左右看看,凑上来轻声问:“你们说的那老头,长什么样啊?”
钟意抱臂回他:“你不是都听到了嘛。”
白秀才一跺脚激动道:“是不是跟老馆长一样一样的?他老人家冥冥之中把你们给安排过来了?”
白秀才也不等回答,就自言自语上了:“就是了,肯定是的!”
他张开双臂要抱眼前的有缘人,燕过疾步上前,先抱住了白秀才,使劲拍他后背:“好兄弟,什么都别说了!都在心里了!”
燕过:就是随你怎么想象吧,不解释,不拒绝。
话说回来,这不大正宗的东北口音,听得燕过嗷嗷地想妈了。
时间还早,白秀才就拉着他们开始详细介绍其他人,也就是爆料了,八卦时间过得总是飞快,远处有声传来,师姐聂萍随后出现在门口。
“你们快来呀,大门口来了几辆车,估计就是电影公司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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