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仔细比对, 发现尤其是下前牙缺失的牙位完全一致!
下颌尖牙前面原本应该有四颗下前牙,但这人和“画眉嘴国王”一样,只有三颗!没有牙胚,应该是受限于缩窄的下颌骨, 先天就没有发育。
甚至连牙缝都很接近!
解语闭上眼睛, 让自己冷静一下, 确定不是因为看太久眼花了。
她又重新睁开眼,仔细比对上颌部分。
她的呼吸渐渐不再平稳。
两张片子的上门牙也很相似!就连重叠程度、扭转方向都差不多!
解语按捺住激动,翻到患者资料的页面。
——可惜, 没有她想要的详细信息。
就连姓名也只是简单的“患者”,没有身份信息
。之前遇到过类似信息缺少的,艾文迪告诉她, 这种情况有可能, 尤其这种偏医美整形咨询的, 有的患者会绕过挂号系统直接找到科室楼层, 让医生先看一眼再补号, 估计这人就是这种情况。当然, 也有挂号患者身边的陪同人员临时心血来潮想让医生顺便给看看, 但是没有后续治疗意愿的,也会留下这种信息不全的病历。
她的心跳渐渐加快, 仿佛擂鼓。
——就是这个人吗?“画眉嘴国王”?
这时有人敲门。
解语惊恐的看见有人推门进来。
是邵晖。
他一眼看出解语的不对劲, “怎么了?”
解语努力调整表情, “你来了?”
“领导训话两个钟头,终于找了个空溜出来, 听毛毛说你在这边就过来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邵晖看着她面前一桌子文件,抬头注意到解语不寻常的表情, “累吗?休息一下。”
解语平息一下心情,指着电脑,“这个人,很像我们要找的——”
邵晖瞪大眼睛,“‘画眉嘴国王’?”
解语打起精神,在他面前演示两份影像资料的比对过程。
邵晖学习能力强,虽然不是专业出身,但也有基本医学底子,还跟“方师姐”好好学习过,之前也看艾文迪展示过这套系统,如今已经相当熟悉,见了比对结果,一下子来了精神,找她要该名患者的资料。
“资料不多,就这些。”解语指给他看病历首页。
“我马上去三院。”邵晖正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要不要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
解语点头,艾文迪还在忙,只能让前台转告。
前台笑问,“去约会啊?”
解语含糊应声。
公立医院又是另外一幅景象,每层楼每个窗口都挤满了人,大厅里的椅子坐的满满,每个角落都有人大声打电话,拉着路过的任何一个白大褂问出一堆问题。
两人按照楼层指示找到了口腔正颌科,亮明身份之后打听当时接诊的医生,还好他今天出诊。听说事关命案,医生不敢怠慢,暂停看诊,调出当天的病历,一阵思索。
果然他对这事印象模糊,毕竟三年过去了,每天都要看无数病人,哪里会记得一个一面之缘的患者?甚至翻了医院三年前那天的工作日志,也没找到更多信息。
邵晖和解语一阵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如果那人真是“画眉嘴国王”,既然他在犯罪现场知道尽量不留下线索,自然平时也会对自己一言一行谨慎无比,不会在看诊时留下太多真实资料了。
医生皱眉看着病历,“这个畸形比较严重,需要跟正畸科联合治疗,手术前出矫正方案,手术中咬合调整也是个难题,术后还要回正畸科继续治疗,前前后后三年不止。”
解语忽然问,“那有没有可能他当天除了在您这边看,也去正畸科看了?”
医生点头,“很有可能,一般遇到这种病例,我看过了,都会让他去正畸科让那边的医生也看看。”
他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合作的医生可能是苗医生或赖医生,你们去找他们问问看有没有印象。”
两人如获至宝,立刻换了场地,好在正畸科就在楼下,等候室外面坐的大多是中学生和他们家长。
幸好今天是周末,两名正畸医生都在,而且显然他们的记录工作比刚才那位医生好,更加完备,且习惯长期保存——对他们来说,患者资料保存个三五年、十年八年都正常。
苗医生回忆了时间摇摇头,“那段时间我在实验室做材料研究,没上门诊,可能记错了。”
赖医生翻出当年的记录,果然有个能对的上。
是当天下午两点左右,但遗憾的是也没有留下详细记录。
这时她的研究生无意中经过看到病历,忽然说,“哦,这个人我有印象!”
邵晖和解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赖医生便说,“对,当时他跟我实习,你来跟他们说说,看还能想起多少。”
研究生推了推眼镜,“当时我刚去门诊,对很多病人都印象深刻,其中这个人很特别,一开始站在门口东张西望,我还以为是谁的家属,后来他说,是楼上的正颌科让他下来找赖医生——”
解语和邵晖对视一眼,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那人的下巴特别小,侧面看有点像鸟嘴,乍一看还挺吓人,”研究生慢慢回忆,“当时赖老师在忙,就让我先帮她给患者拍照,我还在调镜头呢,让那人先坐到椅子上,那人就开始烦躁,说能不能不拍?另外一个实习同学就说做正畸都要拍的,他这么严重,仔细研究也是对他负责啊,何况拍照只是用来研究……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怒气冲冲的站起来,说这么麻烦算了算了,病历也没要就走了。”
解语心想,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鼓起勇气求医,畏难,不想被围观,不能良好控制情绪。
研究生又说,“当时我们还讨论来着。我同学担心她多嘴了怕被老师骂,一阵自责,我们就安慰她没关系,当医生看患者,也要评估患者的心理,何况是整形方向,像这种一看就不够理智成熟的,难以合作,不会有理想效果,属于是需要排除的病例,贸然接诊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怪不得能记住这么久。
他又好奇的问,“怎么,这人终于想通了要做啦?哪位大神敢收他?”
邵晖留了联系方式,说如果他还能记起更多关于那人的相关,欢迎补充。
回到车上,解语接到艾文迪的电话,原来他已经收到她的请求,从专业角度比对了两份病历,认为他们寻找的这名患者的特征相当接近“画眉嘴国王”,不排除就是他本人。
如果说之前从生理特征上确定了这名嫌疑人,那么今天从三院得到的信息,从心理及行为模式上看也加深了嫌疑。
如果真是他,那么“画眉嘴国王”至少三年前就在本城,并非外来者突发作案。
艾文迪结束看诊之后,又用那名三院患者的资料翻了个完整模型,在印模材料上模拟出完整咬痕,传送给他们。果然,跟他们从死者身上得到的局部咬痕能够实现部分重合。
但即使找到了这个嫌疑人的资料,他如今也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如何寻查?
与此同时,网上却出现了一篇新的热帖——
“受害者尸骨未寒,主管法医却天天跑去看牙,她还有心吗?”主楼里竟然是解语出现在爱家牙科的几张模糊照片。
这个帖子果然吸引了广大网民的关注。
“这是什么瓜?怎么知道照片上那个人是主管法医?内部人员放的料吗?”
“额,只要有心,都能查出来具体是谁负责解剖吧。”
“这也行?我牙痛一个月了,996社畜根本请不到假,他们可真轻松啊,案子破不了,也不影响收入,还能做自己的私事。”
法科中心的看到这个帖子都炸了,“这是谁在带节奏啊?”
“自媒体想要流量呗,别说方医生了,我有个亲戚朋友做记者的,也拐弯抹角找上我,问有没有什么料可以爆呢?我直接一个白眼瞪死她,顺便拉黑那个牵线的亲戚。”
“有些记者碰到这种案子就像苍蝇见了血,还不一窝蜂的围上来,只怕眼睛都绿了吧。”
“搞不好是死者家属找的人,之前不是去过局里施压吗?”
网友意见也分为两类,有说这么大的案子拖到现在还没眉目,到底有没有人在干活,也有说破案又不是拍美剧,哪有那么轻松。
一片混战中有人发声,“别吵了,方医生根本不是为了自己看牙。她是去找线索的。”
有人追问,“不是无头尸吗?哪来的牙?这么清楚,是本人下场来洗吗?翻车了吧。”
那人又爆料,“不是死者的牙,是凶手的——他在死者身上留下了牙印,所以法医要去请教牙医,毕竟术业有专攻。”
这个消息让众人发现新大陆,“啊,还有这一说?那画面真是不敢想。”
也有人表示怀疑,“还洗还洗,牙印能查出个啥?”
爆料的继续说,“你们不知道,凶手留下的牙印很特别,能推出他的面型,帮助破案……”
一时间,“画眉嘴国王”的名号不胫而走。
之前网友们推论的回文杀手、涂鸦大师纷纷被弃之高阁了。
毕竟,谁也不如这个新的“画眉嘴国王”来的生动形象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周三都容易被卡审核……明天18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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