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一片。
车灯撕破夜幕,一辆黑色车子疾驰而来。
看着辽阔的夜色,随意却愈发窒闷,伸手看着温子安,“有烟没?”
温子安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这么晚出来,跟知夏说过没有?”
看他莫名的低落,伸手拍拍他肩头,“别说了,兄弟明白了。”
“谁愿意婚后还面对一个獐头鼠脑的老男人呢。”
“我獐头鼠脑?你才是贼眉鼠眼!”
见他恢复了精神,没那么烦心了,温子安从车里拿了几罐啤酒出来,拉开拉环递给他,“哝,借酒消愁。”
随意接过来大口喝了半罐,“她从来不信我,说我不会把握奶粉的温度,会烫坏女儿,还说我粗手粗脚不会抱孩子……”
温子安就静静坐在一旁听他发牢骚,他确实也需要宣泄一下。
随意脸颊红红的,许久烟酒不沾,烟的味道陌生又不太适应,就连酒也是喝了两罐就有些微醺。
温子安还是担心他们会闹什么矛盾,扯着他扔进副驾驶,“我送你回去,知夏该着急了。”
随意歪着脑袋闭眼,打着酒嗝口齿不清,“她才不会担心我,她这会儿抱着女儿睡觉呢。”
温子安摸到放在座位旁槽里的手机,拿出来,果然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谁说你老婆不担心你。”叹了口气,连忙给知夏打过去。对方语气有些急,他连忙说现在就送随意回来。
车子开进小区,刚停稳,温子安就看到知夏披着外套匆匆地跑过来。
他绕过去把随意扯下来,知夏一看他喝得醉醺醺,连忙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
看着她承受着随意高达的身子,温子安还是没忍住出口提醒,“这家伙跟我聊了几句,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是最在乎的就是你,抽出点时间陪陪他,省得他多心。”
知夏看了眼伏在肩头的男人,其实他的不开心自己都看在眼里,搂紧他的腰,她朝温子安点点头。
“回去吧,挺晚了。谢谢你送他回来。”
扶着随意回了房间,他脚步虚软,整个人一歪,带着知夏一起重重摔在床上。
额头撞到他下巴,知夏一阵痛,听他闷哼,连忙坐起来看他下巴,见他捂着下巴闷哼,酒也醒了。
摸着他发烫的脸,知夏低头喃喃,“我真的冷落你了吗?”
随意睁开眼,其实他并没有醉得那么厉害,只不过是想借着装醉,自己能多依靠着她。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含糊着,“嗯……有一天我不舒服,你让我自己去找药然后抱着孩子去医院打预防针。”
知夏笑出声,无力地锤他肩头,抚摸他的脸蛋,“难道要我喂你吃药,让她自己去打预防针吗?”
随意昏昏沉沉,头愈发疼起来,不满地蹭着她胸口,“以前你都会帮我把药找好,倒了水喂我。”
知夏把他拉起来,“先去洗澡,你好臭。”
“再臭也是你的!”
“是是是,我一个人的。”
嫌弃归嫌弃,知夏还是把他满是烟酒的衣服脱了,很乖地跟着她进了浴室,眼巴巴看着她帮自己放好了洗澡水,就一直安静坐着。
知夏下去给他冲了杯蜂蜜水,回来喂他喝了点儿,随意的脸色才稍微好起来,靠在她怀里迷迷糊糊。
“知夏,你爱不爱我。”
“你有没有良心,不爱你为什么要嫁给你,还给你生孩子。”
知夏拿着毛巾给他擦洗,他就跟孩子一样,一会儿抬胳膊让她,擦一会儿伸脖子给她洗。
夫妻俩好久没有这么亲经过,他一副飘飘然,躺在那里舒服地昏昏欲睡。
随意喝了茶也泡过澡,酒几乎已经醒差不多了,盯着她给自己擦洗而沾湿的半襟衣袖,挑起一抹笑,低低一笑,“知夏,我饿了。”
“那我去给你煮东西吃,刚喝了酒,小米粥行不行?”知夏刚要放下毛巾转身,就被人揽着腰肢,大力地拖进浴缸。
见她狼狈落水,随意狭长的眸子眯起来,忍不住地笑,“鸳鸯戏水是吧。”
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随意抱着她咬耳朵,,“有了女儿之后,你连老公都不要了是不是……”
知夏搂着他的脖子,“混蛋你有没有心,我不关心你吗?你难受的时候,药哪次不是放在你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你的衣服,是谁洗得干干净净放在衣柜里。”
听她骂人,随意揉揉她发丝,笑得眼睛眯起来,跟了他这么多年,小东西学会的只有一句“混蛋”。
随意捉住她试图挠他的那一只手,认真地看她,“生病的时候,你抱着我比药还好使。”
见他凑过来就要亲,知夏捂住他的嘴巴,“咱们家家训第一条是什么。”
随意翻翻眼睛,有些无奈,“老婆说一,不能说二。”
“那你还不听话?”
随意冷笑一声,眸底的兽光藏不住,看得知夏打了个冷颤。
“随意!”
捧着他的脸,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知夏目光温软深情,摸着他俊廷的脸庞,一副娇瞋的样子。
“乖老婆,给我亲亲。”
摩挲着他的脸,知夏满心柔软,她闭上眼,唇瓣柔软地贴合在一起。
随意心头一阵愉悦,勾着她的脖子渐渐深入这个吻。情到浓时,他嘶嘶吸着凉气。
正要进行下一步,只听隔壁传来细微的婴儿哭声。
就是那么小的动静,知夏却马上听见了,一把推开他,起身套了睡衣就飞快跑过去。
随意懊恼地锤着枕头,暗自坐在床上待了一会儿,沮丧着不爱动。
那一晚,他一个人呆呆坐到了天亮。
“兄弟,苦了你了。”温子安端着酒跟他捧杯,卫冬一伙人围着他坐了一圈,随意是这群哥们里最早且唯一结婚的男人,其他人除了表示感慨,没法给出任何实质性的建议。
随意苦涩地剥着花生壳,看着饭馆外雾蒙蒙的天,知夏一早就抱着孩子去做护照,说是远赴美国的姥姥姥爷想得厉害。
他微微叹气,仰头喝了一大口酒,“不辛苦,命苦。”
嚼着花生,随意脑中盘算着等过两年,一定要再生一个,让那帮崽子们自己玩,把老婆还给他。
小家伙一直都健健康康地长大。
随妤彤3岁的时候,外出玩水感染了风寒,不管怎么吃药打针怎么都不见好。后来随意爸妈不知从哪儿听说了w市一个专业的儿科医生自己经营着一家小医馆,诊疗时间一周里只有短短的三天,于是,连夜冒着雨都让他们先把孩子送过去看看。
缴费拿药的时候需要到收费处填写一份身份证名单。
随意将湿了的外衣搭在肩头,垂着眼皮扫了眼填单格式,他握着电子笔,直愣愣地盯着光脑与患者关系一栏发呆。
直到桌台边的小护士提醒他,他才回过神来,继续在单子上写字。
知夏看他回来有些魂不守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随意垂眸看她,淡声道,“没事,就还是觉得不真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真的有了自己的老婆,也有了自己的女儿。”
看着小姑娘自己乖乖坐在那让医生检查自己的腹腔,他再一次意识到所肩负责任的重大。
“知夏。”伸手揽过她的肩头,眼里泛着热泪,“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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