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七月,太阳火辣。

    陆状元这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因为生活所迫,她想着城里工资高,早点过去打工好交学费。所以拿到晋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第二天,就从村里坐了大巴进城,这才到了火车站准备往戍城去。

    女孩的眉眼精致优越,仅仅扎了个马尾也气质非凡:“村长,对,我已经到火车站了。嗯,不会有坏人的,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不过,”陆状元嘻嘻一笑,“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再给我汇点钱。”

    啪。

    电话瞬间被挂断。

    村长家庭环境,相对于其他村民来说要好些,陆状元的生意不算太稳定,有时候资金周转不过来,就会向村长借一些钱。她小小年纪就出来挣钱,也算有诚信。村长虽然很可怜这个父母双亡还没有亲戚帮衬的孩子,但他的条件也有限。

    时间长了,他一听到陆状元说钱就头疼。

    “也不知道城里的工资怎么样,要是放假有空的话,可以回来看看村长。”

    陆状元笑着将老人机塞进口袋。

    路上行人各个短袖短裤,还是被太阳烤的汗流浃背,陆状元体质特殊,倒也不觉得很热,进入空旷的火车候车处,倒是比外面凉快了几度。陆状元检完票,慢悠悠的拖着行李箱,一边走,眨着一双澄净美丽的眼睛观察火车外壁,看放行李的地方在哪。

    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不管是背着包的,还是拎着行李箱的,都直接登上了火车。

    原来放行李的地方在火车里面呀。果然不一样,怪不得村长经常让她多出来见识见识呢。

    陆状元随着人流进入车厢,她捏着火车票,在车厢中段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靠窗的那一个,窗户很明亮。而她的邻座暂时还没来。

    走在她前面的乘客,已经卸下身上的大包小包,都放在座椅上方的架子上。

    或许是因为她是个小姑娘,加之她第一次坐火车,没那么熟练。

    在别人眼里,一个纤细的看起来像是才上高中的女生,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在座位前被难住了。

    顿时,几双关切的眼睛望向她。

    陆状元并不知道他们的担心,她从小修习道术,力气非同寻常,区区行李箱而已。

    正要将它拎起,一只肌肉紧扎的大手飞快地伸了过来。

    “姑娘我看你的箱子又大又沉,你这小身板也挺费劲,我给你抬上去!”

    陆状元:“……!”

    “不用……”我的行李只是看起来很重而已,谢谢你好意了。

    无奈大叔十分热情,她话还没说完,身形壮硕的大叔两只手已经大包大揽的抓住两边拉环。

    用力一提!

    大叔:“……!?”!!??

    行李箱只是因为有轮子的缘故,稍稍动了下。

    陆状元观察到,这个大叔脸型疏正,眉目开阔,只是眉间有一股浓郁的郁结之气,显然这时的他麻烦缠身,处于人生低谷,正因如此,此时这种看似很小的善良才难能可贵。

    陆状元很珍惜这种善良。她摸了摸脸上快要笑起的弧度,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笑容:“叔叔,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不管震惊后,正在重新尝试提起行李箱的大叔,直接将箱子拎起来。期间由于身高不够,还踮了下脚,然后轻轻巧巧的将它安稳的塞到架子上!

    大叔:“……”你这样我很没面子啊!

    陆状元回过头来拉住大叔的胳膊,又很快松开:“虽然没有帮到我,但也谢谢叔叔的一片好心了。”

    大叔只觉得浑身一轻,尤其是脑袋很是舒缓,似乎近日来淤积的烦躁与疲累,都被抽走。

    陆状元是个典型的知恩图报的人,不过帮人改命是大忌,她只是给大叔打了一个清心咒。咒如其名,可以让人清心凝神,更专注的做事,希望大叔可以快一点度过难关。

    这时候车厢里已经有了不少乘客注意到这一幕,他们毕竟不是两位当事人,只觉得这个大叔虽然看起来身材壮硕,但其实也只是个花架子。一个只到他胸口的女生都能拿起来的箱子,而他竟然一点也搬不动。

    这时候一个精瘦的男子开口道:“兄弟,你这肌肉吃什么练的呀!?我也想练。”

    大叔知道这是他的调侃,切了一声:“懒得搭理你。”

    他若有所思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就和陆状元隔了一个过道,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女孩瘦弱的身形,这个姑娘青春的样子,看着年龄也不大,像是高中生。他想不明白,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儿都几乎不能挪动的箱子,怎么在她手里就和个空的一样?

    她的力气简直诡异啊。

    不过掏出手机,页面上新发来的短信都是催他还债的,也就没心思关注陆状元了。很快他就沉浸在自己这段时间复杂的事务中,寻求解决的办法。

    陆状元也不在乎这个大叔怎么想的,她正在感叹坐垫比她从家里来的塑胶座椅软。这时一个看起来很瘦,眉毛又黑又浓的姑娘就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何思源在找到自己座位后,心里颇有些踹踹不安的坐下,不是她没见过美女,而是她实在没见过侧颜这么完美无瑕的美少女啊!

    她装作不经意的瞟了陆状元好几眼,她身形纤瘦,长腿细腰,从侧面来看眉目如画,睫羽浓长,鼻梁挺直而小巧,是天生的微笑唇……

    而且最近很多人在讨论后脑勺,大家一致羡慕圆润饱满的后脑勺,有些小时候被父母睡成扁头的人,就更加羡慕了。而她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大扁头。

    又瞟了眼陆状元只扎了个马尾也圆润好看的脑袋。

    何思源:“……”爱了爱了。

    她一见美女就自来熟。

    “诶诶,姐们儿,你也是去戍城上学的吗?”

    陆状元微侧过头:“嗯。”

    她偏头回答她的瞬间,何思源微微有些晕。哇正脸更好看了,而且声音也清悦动耳。反应过来她的回答,何思源眼睛顿时一亮:“我是晋河大学,你呢?”

    陆状元勾起嘴角:“好巧,我也是晋河大学。”

    这个姑娘眉毛又浓又黑,是正义善良的象征,鼻子形状圆润,也是有福之像,其余五官的预示也瑕不掩瑜。

    简而言之,这个姑娘的一生虽有磨难坎坷,但只要坚守本心,就会一生幸福顺遂。

    看的出来这个姑娘十分外向,聊了好一会,陆状元才知道她叫何思源。

    虽然在何思源眼里陆状元有点文静冷淡的样子,但她能感觉到陆状元不讨厌她(而且美女做什么都对)划掉。两人也算相谈甚欢。

    没多会儿,列车员通过小喇叭提示火车就快要行驶,请乘客们做好准备。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背着大包的中老年妇女急匆匆上了车厢,衣着老旧,手上还戴了两个不知是真是假的金戒指和金手镯。

    她拿着火车票,左瞅右瞅一路巡视,最后停在了何思源的面前。

    妇女发福的脸上,吊着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恶狠狠地盯着何思源:“这是谁家的小姑娘!?你爹妈没教你识数吗?竟然抢我一个老媽子的座位!臭不要脸!”

    这是怎么回事,陆状元侧头问:“你的车票呢?”

    妇女来势汹汹的样子惹得何思源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忙着看美女,把座位号看错了。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车票,又起身看了看座位上的数字。

    回头和陆状元说:“是一样的!”才放心坐下。

    “放屁!什么你的车票就一样了?!”妇女还等着她主动让位呢,顿时像被点燃了的炸药,一把夺过何思源手上的车票。

    陆状元观察到,何思源的手指缩了缩,应该是被这个妇女打疼了。

    何思源也不是欺软怕硬的人,她冷哼一声:“大婶,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你不要以为拿着一张假票就可以糊弄人!我劝你趁着火车还没开,赶紧下去吧!不然被人拆穿,难看的可是你自己!”

    不过现在信息发达,就算纸质的票没了,还有电脑上的数据可以查证,因此也没有必要夺回来。

    何思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能耍什么花样。

    “大妈我看您还是赶紧下去吧,我们什么骗子没见过,您这个骗术放在十年前都不奏效了!”

    “就是。”

    一个刚要上大学的女生,和一个粗俗无礼的老妇女,车厢里大多数人都觉得,肯定是这个妇女胡搅蛮缠,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因此出言帮忙。

    妇女虽然不识几个字,但数字是认识的,不然也不会单独一人来坐火车。她对比了一番,冷哼一声,直接扯着何思源的胳膊,就要把她拽起来。

    口里大声嚷嚷:“你个做假票的贩子,还敢倒打一耙碰到老子娘头上!!我今天就让大家伙看看,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娘皮!”

    妇女身材孔武有力,对比起来何思源完完全全是个小身板,陆状元赶紧拉住她另一边胳膊,免得她真被蛮力抢了座位。

    说话间火车已经缓缓开启,陆状元自认力气不小,一边拉着何思源,一边将妇女的手掰开。

    妇女眼见着自己的手就要被掰开,急得一脚揣向何思源的大腿。

    恰好这时候火车加速,妇女一脚抬起,两只手也被陆状元掰开,因为惯性,摔了一个地震山摇的屁股墩儿。

    而她们的争执,也引来了火车乘务员。

    妆容得体的女乘务员迈着长腿走来:“不好意思两位女士,请你们出示车票,及各自的身份证,我会在查阅后告诉你们答案。”

    妇女的眼刀狠狠剜了何思源一眼,转头对乘务殷切十足:“哎呀!姑娘这车票是我侄子给我订的,他可是大学生!你看看,我的车票保准是真的!”

    乘务员得体的笑容在看到两张车票时,微微有些凝固。

    一张的目的地是戍(shu)城,一张是戌(xu)城。

    这两个地方看起来似乎临近,但实际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上错车可不仅仅是损失了金钱和时间,万一有什么急事的话,岂不是耽误了?

    乘务员眉头微蹙,心情略微有点复杂:“大婶,你的车票是去戌(xu)城的……”而我们这趟车是发往戍城的……

    她还没说完,妇女的笑脸‘唰’的消失,整个人剧烈抖动了下。

    她没有上错车,只是,她的票买错了,不属于这辆车。

    似乎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这不可能,我跟我侄子说了我要去戌城看我儿子,我侄子可是个大学生,怎么可能订错票?”

    临城是个小县城,每天发往戍城的火车只有一辆,这个大妈这么着急,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不过规定就是规定,乘务员字字有序的说道:“半个小时后会有一批乘客到临西站,大妈您到时候就跟他们一起下去吧。”

    妇女的状态非常不对,两只眼睛充血,慌乱不已,好像是濒临绝望。

    “英胜,英胜,我要打电话给我侄子……”妇女手指颤抖着摁下老年机的按键。

    陆状元觉得她的状态有些不对,仔细观察,发现她手上的金戒指和手镯都很精致,不像是便宜货。没必要贪图几百块的车票钱……

    “大婶我看你还是别给你侄子打电话了,先给你儿子打一个吧!”

    何思源偏头,捕捉到陆状元波的眼中,一道光韵一闪而逝,是阳光吗?不过,这时候的她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看了好几眼,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刚才的陆状元给人的感觉是疏离美丽的邻家女孩。可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就像是那些职场的专业人士,眼睛里一种冷静的气质。

    大妈的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时候听了她说关于儿子的事,不由自主的看向她。

    陆状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而您的儿子也没有孩子,并且最近生了一场大病,已经濒临死亡……”

    是的,妇女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孙子也是没影的事,她的儿子也的确是得了重病,所以她才随便收拾了点东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简直完全一样。

    “你!”妇女震惊不已,“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拜神拜佛,但从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经历过这种玄乎的事情。

    陆状元勾唇一笑:“您最近财气很旺,旺的发红发紫,但是这股财气将会被人完完全全的夺走。”

    妇女狐疑:“我……可我从来没买过彩票!?”

    这时候车厢里的乘客对这一幕已经不能用惊奇来形容了。

    少女气定神闲的,从嘴中吐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我的意思是,这是你儿子的遗产。”

    妇女:“……!?”遗产会被人夺走!?

    在来之前,而她儿子就已经将自己的病情给她说明白了,他已经没几天可过活了,只是想在死之前见一见自己的母亲。

    在几年前她因为不喜欢儿媳妇,和儿子生了矛盾,他们母子就很久没有再联系,除了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他们几乎没有通话,就像个陌生人一样,而她也是这时才知道自己儿子生了重病。

    是儿子身边的人背叛了他吗?为什么遗产会被夺走?

    她眉眼精致,却自有一股气势在:“现在赶紧给你儿子打个电话,就说他一直想知道其真面目的男人,就是你的侄子。”

    难道他侄子就是那个坏人吗,今天的这一切,对于妇女来说冲击太大,此时出现一个可以相信的对象,已经混乱的思维就完全跟着她的话走:“我,我现在就打。”

    叮铃铃叮铃铃。

    典雅美丽的别墅里,男人床头的手机响起,他抬头一看,是他妈妈。

    病弱的男人躺在床上,呼吸微若游丝,肤色苍白,如果不仔细看就仿佛是一具尸体。他已经十分清瘦,连抬头的动作都有些费劲。

    护工刚刚为他准备营养液去了,如果是别人打来的电话,他可以不管,等护工来了再打回去,但这是他母亲的电话。

    男人费力的伸手,这个动作让他冒出冷汗,等无力的手掌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已经半分钟过去。

    “喂,儿子……”

    手机里传来母亲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苍老声音。

    在病榻上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回想从前的事情,刘英才在想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怀疑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女人可以把母亲独自一个人丢在乡下,让她遭受思念儿子的痛苦和别人的非议,不管不顾。

    好了,他的不孝遭报应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图谋不轨。

    那一段记忆深深刻在刘英才脑海里,有一次出差办公,正好是他们结婚周年纪念日,他想着早点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没想到他的妻子也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给她。

    那个女人在他们曾经温情款款的床上,和另一个男人在疯狂。他的声音惊醒了两人,那个奸夫反应迅速的逃跑。

    他愤怒的质问他的妻子,问她为什么背叛。得到的答案却令他悔恨交加,悲痛欲绝。原来根本没有什么美好的悸动,她从一开始就是贪图钱财。而他的妻子也守口如瓶,没有透露奸夫一丝一毫的身份。

    一时激动之下,他晕倒过去进了医院。才检查出,因为常年抽烟喝酒应酬,他的肝和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癌变。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的妻子,可以有一个更好的生活,他希望他的妻子可以幸福快乐,可以不为了钱财发愁。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呢?是背叛,是一个从头到尾的谎言,是最后一无所有,被罪孽和悔恨浸润的自己。

    男人的呼吸微弱,就连苦涩的眼泪也是无声无息的。

    他竭尽全力让自己说话像一个健康的人:“妈,你已经上车了吧……你放心,我已经安排……英胜在车站……接你了……下了车就……直接来……我家里。”

    “儿子,妈想跟你说一件事,你一直想知道他真面目的那个男人,就是我侄子刘英胜。”

    我一直想知道真面目的男人?

    那个奸夫是……

    刘英胜?

    怎么可能呢?他的妻子每次提起他的时候都隐隐有些不喜,他还在其中调和过他们两个的关系,这才让他们没有发生矛盾。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呢?

    不,不对,他的妻子每次提起他时,虽然都说讨厌他,但两个人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实际的争吵。他妻子的性格一有些娇气,如果讨厌一个人,肯定会对他十分刻薄,他当时以为她是顾及刘英胜是自己的表哥,所以才口下留情。现在仔细想来,那种讨厌似乎……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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