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在与小马确认黎清已经安全到家后,挂断了电话,拿着桌上的一份病危通知书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刘芳双手被拷着坐在审讯椅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盛阳将手里的病危通知书放到她面前,她也仍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盛阳也不需要她看,直接说给她听:“这是我刚从医院那边拿回来的病危通知书,被你刺伤的何雅心死了”
刘芳终于有了反应,两只眼睛转动着将视线从审讯室的地面转到了摆在面前的病危通知书上,嘴角肌肉抽搐,一点点笑出了声,整个审讯室都是她痛快解恨的笑声。
盛阳默默听着,一言不发,等她笑完了笑够了才缓缓开口:“如果何雅心在医院里被救了过来,你身上还不至于背负一条人命,就算日后判刑也只会判你个故意伤人罪,而现在事件性质变了,你就算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后悔”刘芳抬眸看着他,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后悔,何雅心她就该死,她就该为我的孩子偿命!”
“你口口声声说何雅心害死了你的孩子要她给你的孩子偿命,现在真的如你所愿了,你心里可有半点报复的快感?”
“我……”她当然有,为孩子报了仇她当然高兴的不得了,可是她的心脏为什么这么痛,她难道不该高兴才是吗?
“就算你杀了她,你的孩子也回不来了,而还活着的你最后却落得了个家庭支离破碎的下场,你又有没有想过你丈夫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
“刘芳,只要你现在乖乖配合我们将事情的经过全部交代清楚,法庭会根据你交代的全部情况量刑而判”
“……”
刘芳依然选择沉默。
盛阳见她一时半会是不会说了,强逼也不行,便道:“你好好想清楚了,我给你足够的时间”
盛阳关上审讯室的大门,洪梅见他出来,问道:“怎么样,还是不说吗?”
“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说了,还是先查清楚她儿子的死因再说吧”盛阳拿着杯子去饮水机前接了杯水喝:“另外何雅心的父母因为女儿的死情绪十分激动,你那边多注意些,免得再闹出什么事来那可真是够我们忙的了”
“放心吧,何雅心父母那边我会多留意的”洪梅顿了顿,见盛阳脸色疲惫,欲言又止:“盛队……于郑那边怎么办?我们的人回来说他今早订了回去的机票,晚上就会飞走”
盛阳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这一天天的怎么什么事都凑在一块去了,是巴不得我人未到中年就秃顶早逝吗?抓吧”
“啊?真要抓啊?”
盛阳翻了个白眼:“那不然等他飞走啊?”
“可我们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怀疑他是自动报警案的幕后人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贸然抓人怕是不太好吧?”
盛阳放下水杯,眼神狡黠的笑了笑:“现在不可以抓不代表以后不可以抓,警方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确实不能随便抓人,但紧急情况除外,人都要跑了这还不是紧急情况吗?”
洪梅愣了一下,而后恍然大悟:“哦,明白了!但张局那边恐怕……”
“张局那边我来搞定”
“ok”
局长办公室外,有人敲门。
“进”
盛阳从门缝里冒出个脑袋来:“张局,忙呢?”
正在看一堆文件的张局抬起头来拾掇了一下眼镜:“哟,稀客啊,你来干嘛?”
盛阳哈哈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没事我还不能来看看您老人家了?”
“少来!”张局瞥了一眼盛阳鬼鬼祟祟背在身后的手势:“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抓个人,需要您给签个字”说着,盛阳将藏在身后的那张拘留令放在桌上,轻轻推到张局面前。
“你这该抓的人不都已经抓光了吗,怎么,还要抓谁?”
盛阳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哎呀,不是天威科技这个案子,是自动报警案那个,这不是背后的那个幕后主使人还没找出来嘛,我前两天刚得到线索找到了那个人,只是我手里还没有证明他就是幕后主使的确凿证据,所以想把他给抓回来好好审问一番”
张局一拍桌子骂道:“没有确凿证据你就敢乱抓人,现在是法治社会,警察也得拿证据说话,你当还是地痞流氓遍地撒野的时代啊?瞧瞧你那坐没坐相的样子,哪里像个警察,像个流氓!”
“……不是,老张,我没惹你你干嘛对我人身攻击啊,我这不……”盛阳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坐直了身子:“哎呀,我这不是刚好凑一块巧去了嘛,人今晚就跑了,那我不得抓紧点把人截下来,还有我这是拘留令又不是抓捕令,一句话,你就说签不签吧!”
与此同时,榕城机场。
于郑坐车抵达机场,掐准时间准备进站检票,检票员刚确认通过,几个警察忽然从人群里径直走向了准备进站登机的于郑。
“你是于郑?”
于郑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是我”
“你好,我们是榕城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盛阳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看着手里签字的拘留令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证据足够确认于郑就是幕后主使,这起自动报警案就能彻底结案了。
但事情远远没有盛阳想的那么简单,他即将面临的是于郑背后这条线牵扯出来的一个巨大阴谋。
审讯室内,于郑看着戴在手上的镣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警察同志,我没犯法啊,你们抓我做什么?”
“犯没犯法不是光靠你一张嘴说就能知道,还得看调查结果”盛阳将拘留令示意给他看:“我们怀疑你涉嫌利用非法手段入侵他人手机,伪造当事人假意报警,这是上级批示的拘留令”
“假意报警?”于郑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味儿来,急切道:“警官,你怎么能污蔑我呢,什么假意报警,我没有啊!”
“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你也先别急着否认,我这里有一段视频,你看完之后就知道我们有没有污蔑你了”
随盛阳一起审讯的小刘将电脑拿过来放在于郑面前,单击鼠标点了视频播放。
盛阳的声音随着进度条的移动而缓缓响起:“五月十五日下午三点,和谐路三元饭店发生一起霸凌事件,警方收到一通报警电话,经核实报警的并非本人,用的却是本人的手机号,所以我们怀疑是有人通过某种技术手段远程遥控了他人手机,而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收到了三起类似案件的报警并且都是一人所为,那个人,是你吧”
于郑惊愕抬头,脸色煞白:“不是我!警官,您真是冤枉我了呀,我,我虽然对技术方面有些了解,可您说的那回事我真没干过!”
盛阳观察着他的神色,想从中看出他有一丝撒谎的痕迹:“于郑,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吗?你戴的这块表是个高级货吧,正巧我有个很识货的朋友跟我说了说这块表的功能和来历,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吗?”
打从盛阳的目光盯着那块手表看的时候,于郑脸上就露出了几抹心虚,将戴着手表的那只手往桌子下面缩了缩,额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早已看穿一切的盛阳对小刘颌了颌首,小刘点头明白,上前摘下了于郑戴在手腕上的手表。
“警,警官,我真没有……”
“别紧张,我们就是检查一下,你要是清白的我们当然不会冤枉你了”
“那盛队,我就先去做技术侦查了”在盛阳点头后,小刘拿着手表走出了审讯室,于郑的目光一直跟着小刘的背影而移动,害怕里面的东西会暴露。
“行了,别看了,这还有话没问完呢”盛阳打了个响指,将对方的视线拉回来:“说说吧,你跟天威科技的董事长楚桥生是什么关系?”
于郑猛地转头,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六年前你因贪污公司财产被人举报坐了五年牢,举报你的人正是天威科技的董事长楚桥生,按理来说你应该很痛恨楚桥生才对,可你在刑满释放后却进入了天威科技的分公司甘愿当一个不起眼的普通白领,要说你是以德报怨我可不信”
于郑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恨他,从监狱里被放出来后我想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好好生活,我以前就是搞技术这一块的,所以我能找的工作也是这一块,天威科技本部我当然不会去,所以我才找到了天威科技建在外地的一家分公司,那里离榕城远,楚桥生也很少去外地视察,我也眼不见为净”
于郑给出的解释听着很合情合理,盛阳却一针见血:“那你又为什么突然回到了榕城,你就不怕碰到楚桥生?”
“出差,这是公司的安排,不然我也不会跑来榕城”
盛阳点了点头:“嗯,很合理的借口”
“我没撒谎,不信你可以查”
盛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淡淡:“还记得我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楚桥生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举报你非法贪污,你们之间是朋友还是同事?”
“我……”
小刘忽然推门走了进来,叫了盛阳一声,让他跟他出去一下。
“盛队,手表里面的信息破译出来了,你看这个”小刘将经过加密破解出来的一段通话记录滑给盛阳看:“这些通话记录都经过了十分复杂的加密处理,目前我只能破译出这些比较简单的”
盛阳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间,有几段不同的通话日期都是在五月十五日之前,上面的通话号码与舒婉案之前发生的那三起自动报警案打入警察局的号码一样,他们的确可以确认于郑就是这几起自动报警案的幕后主使。
但盛阳还有个疑问,为什么小刘能破译出来的加密通话记录正巧是这几起,那些没被破译的通话记录又是什么?
“盛队,除了这些通话记录,我在于郑的手表里还发现了一份流水账目表,里面每一笔金额看起来或多或少,但我大约粗算了一下发现它的数额大得惊人,恐怕不是一份正常的账目”
“马上叫人核实这笔金额来历”
“是”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