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辰义沐浴更衣完毕,下楼一看,热气腾腾的饭菜也刚好上桌。

    苏筱月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抬头一看,周辰义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黑色西裤,脚上踩了一双拖鞋,他头发微湿,发梢上一滴水刚好滑落下来。

    “好香啊,这些都是你做的?”周辰义说话间已经坐了下来。

    “嗯,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苏筱月也解下围裙坐了下来。

    “夫人给我做的,即便是□□,我也甘之如饴。”周辰义夹了一块冬笋放在嘴里。

    “你就会拿我来取笑,谁要做你夫人了。”苏筱月边说,边给周辰义倒了杯黄酒。

    “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堂堂三少府人,谁敢拦你。”

    苏筱月没搭他的话茬,她知道周辰义这个人,你要是一直跟他搭话,那他一定是会滔滔不绝那些有的没的。

    “这黄酒是我们家自己酿的,我刚刚已经温过了,你尝尝。”说着,苏筱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朝周辰义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周辰义也将一杯酒下肚,但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苏筱月的身上,他感觉她今天怪怪的,到底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苏筱月本来不会饮酒,平时有酒会应酬的时候,也都是拿杯香槟装装样子,今天喝的自酿黄酒,入口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后劲却很大,她才喝了几杯,脸颊就已经红了。她听说过酒壮怂人胆,可能她喝醉了就可以把那件事说出口了吧。

    “你不能饮酒,就别再喝了。”周辰义拦住了苏筱月要倒酒的手。

    “那我们跳舞吧。”她可能真的有些醉了,迷离的眼眸盯着周辰义,这让人该如何拒绝。

    周辰义起身去打开留声机,舒缓优雅的乐曲响起,他回身走到苏筱月面前,伸出手做邀请的姿势,“美丽的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苏筱月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站起身来,两个人随着音乐起舞。

    她可能是真的有些醉了,头微微的轻靠在周辰义的肩头。

    “筱云?”周辰义声音很轻,像是怕破坏现在的氛围。

    “嗯?”苏筱月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可以答应我吗?”

    “答应什么?”

    “做我的未婚妻。”周辰义觉得自己声音有些颤抖,他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在她面前,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嗯。”苏筱月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看着周辰义的眼睛,周辰义也在看着她。

    他搂住她的肩,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她的额头、眉心、鼻尖,最后是嘴唇……

    她的肩头微微颤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灯光投射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她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

    一个青涩含蓄,一个霸道有力,脚下的舞步早已乱了,心也乱了。

    直到舞曲结束,他才不舍地结束。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周辰义轻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睡莲香,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开口……”苏筱月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温存,还是为了那个说不出口的请求。

    “你可以说来听听,之前那么多次你需要我帮忙,也没见你如此为难。”周辰义猜的果然没错,她有心事,却不敢说,而他只想让她放下戒备,在他面前她刻意毫无顾忌。

    “我想请你去救一个人。”

    “什么人?”周辰义不由得好奇,能让她如此纠结却又不敢说出口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是我一个远方亲戚,他在丰城被当成乱党给抓起来了,他父母都快急死了,一下子卧床不起,这才托人找到我,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就想让我在你面前说句话。如果能救出来是最好,就算救不出来,也好歹让他们家人见上一面,因为这很可能是最后一面了。”苏筱月没有明说要救谁,她心底里还是怕周辰义有芥蒂的。

    周辰义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我只想知道是你哪个远房亲戚?”

    苏筱月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有没有远房亲戚我不知道,但是要说乱党,难道不是那个在订婚夜弃你而去的赵定淳吗?”周辰义一拳捶在桌子上,嘭的一声,吓得苏筱月身子一抖。

    “没错,确实是他。我没有故意想要隐瞒你,只是怕你知道了会介意,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赵定淳现在就被关在丰城大牢里,是他妹妹来求我,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我知道,现在大家都不想和这种事的扯上什么关系,所以才想找你试一试有没有什么好法子的。”苏筱月一下子急得快哭出来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连你自己都知道现在谁都不想和那种事扯上关系,我若是帮你救了他,被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通敌。还是因为在你心里我没有他重要,所以你宁愿看我置身危险之中也要救他出来,你今晚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他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是宁愿出卖自己的情感来换我去救他的机会吗?”周辰义是真的生气了,他气自己掏心掏肺的付出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没这样想过,我刚才所做的一切,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所答应你的事都是发自我的内心,如果你真的很为难,也可以不去做这件事,因为那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也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受人所托,也有很多无奈。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陷你与不利的境地。”苏筱月慌忙的解释着,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错了,她不该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

    “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对你的好,难道你一点都感受不到吗?他可以为了他所谓的事业放弃你,他不顾你的名声,不顾你们家的名誉,远走他乡。可你心里却还是始终惦记着他,想方设法要救他,而我呢,我可以豁出命去救你,我可以不计后果的在任何场合下维护你,难道我所做的这一切都还抵不过他对你的付出吗?”

    “孙哲!孙哲!给我备车。”周辰义连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件衬衣就要往外走。

    “三少,你要去哪儿啊,这么晚了外面有那么冷,你就是出去也得把衣服先穿好啊。”孙哲急忙拦在周辰义面前,他从来没见过自家三少如此生气,刚才明明听见屋里传来舞曲,他心里还高兴,以为三少和苏小姐这次是成了,可是谁知道还没过几分钟竟然吵起来了。

    是啊,他要去哪儿,他也不知道。只是他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他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在她的面前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了。只有他离开这里,才能够冷静下来,才能够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不需要走,该走的是我。”苏筱月从衣架上取下毛呢外套,穿在身上,就这样走了。走过周辰义身边时,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三少,需要我去送苏小姐回去吗?”孙哲问道。毕竟这么晚了,之前每次都是他送苏筱月回去的。

    “不用,你随他去,都走吧,你们都走!”周辰义气得将桌上的碗碟一起扫在地上,白色的骨瓷餐具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瞬间摔个粉碎。

    苏筱月刚刚走出院子听见身后那一片狼藉的声音,一直忍着泪水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她没想过自己的心会这样的痛,她以为她可以潇洒地随时抽身离开,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心早已经偏向了他的那一边。是在订婚宴那一晚吗?他像天神一般从天而降来到他的身边,突然闯入她的生活;还是她落水的时候,他可以奋不顾身跳入湖中将她救起;抑或是在大伯父刁难她的时候,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出现帮她扫平一切障碍。

    她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在赵定淳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感觉到这样的心痛,那时更多的是震惊和意外。而现在,却因为周辰义的误会、不解和他情绪上的波动,就已经让她如此的委屈和心痛。

    而另一边,周辰义独自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手中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脚下是一地的烟头,他到底在气她什么呢?

    他气她的是为了一个曾抛弃过她的男人而来求他,他气她对他的不信任,如果她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或许他可以爽快地答应。他气她,原本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向他提起这件事,可是她却选择了最愚蠢,也是最伤害彼此的一种。

    抑或是,他在气自己,他气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付出过真心,而此时此刻他却让自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转过身去就给丰城高府挂了个电话,丰城的守将高占新和他父亲是一起骑马打天下的,他父亲曾救过高占新的命,他和高占新的儿子高景瑞又是发小。这件事唯有托付与高景瑞才会比较放心。

    想来,他和高景瑞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看来正是时候和他联系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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