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您见过他?”
“这不是巧了吗?他刚从这个站台上跑了,我说他怎么看到我们这么多人站在这儿掉头就跑,吓得跟什么似的,我还以为他是小偷呢。”苏哲说道。
“那您看清他往哪儿跑了吗?”
“对面站台,他跟吓坏了一样,直接从这个站台跳下去,又爬上对面那个站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躲那边的火车上去了?”孙哲指着对面的站台说道。
“多谢孙副官。”那人开心的又敬了个礼,带着人往对面站台去了。
此时,火车的汽笛拉响,马上就要发车了,孙哲带着人也上了火车。
火车缓缓启动,孙哲来到周辰义的包厢,汇报道,“报告三少,人已经被我给支走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欧阳天逸被五花大绑坐在周辰义的对面。
“如果我跟你说,我并不知道督军要对付你父亲,你会不会相信我?”周辰义问道。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全家人都被抓起来了,只有我一个人从后院的狗洞里钻出来,才得以逃命。”一想到这些,欧阳天逸差点哭出来。
“就凭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就可以告诉我刚才问题的答案?”周辰义继续问道。
他见欧阳天逸保持沉默,并不想说话,便继续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但是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你还很年轻,涉世未深,一下子突遭变故,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被别人卖了,或是被人拿来当枪使,却还全然不知,以为那是好人,是对你好。”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点醒了欧阳天逸,他缓缓开口道,“枪是我从家里拿的,我爹被抓了,我娘让我趁乱逃跑,临走给我一把枪防身,我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我父亲的部下,是他把我送到火车站的,他说是你上门劝说我父亲放弃武力的,所以要趁你逃回申城之前,把你杀了,这样或许还能和督军谈条件,让他放了我父亲。我当时热血沸腾,根本都没多想,冲进来就对你开了枪。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那个人只是自称是我父亲的部下而已,我甚至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他。”
“你终于是想明白了,看来还不算糊涂,还有救。我救你,纯粹是因为不想看到更多无辜的人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我能力有限,不能救你全家,但至少救你一个也是替你们欧阳家保留了一分希望。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些钱,让你在下一站下车,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周辰义说道。
“这条命是你救得,我以后会还给你的。”欧阳天逸年纪虽小,可却颇有几分骨气。
“你可别这么说,我受不起,只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或是当我们从来都没见过。”说着,周辰义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的远方,有些人在他生命中出现就算是个意外,特别是他救了欧阳天逸,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被人抓住把柄,那可就麻烦了。
一个小时后,火车停靠在黄村站,周辰义命人给欧阳天逸松了绑,又给他一些大洋,然后便放他下了车。
周辰义站在窗口看着欧阳天逸的背影越来越远,知道从站台上消失。身后的孙哲开口问道,“三少,您当真要放虎归山吗?都说斩草要除根,您留着他,就相当于留了一个后患啊。”
“在这件事上,我总觉得愧对于欧阳君槐,如果不然我为欧阳家做点什么,我的良心会过不去。”周辰义淡淡的说道。
孙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三少的脾气他是再了解不过了,重情义是优点,可太重情义,就不一定是优点了。
“三少,您说,欧阳天逸刚说的那个把他送到火车站来的人,会真的是欧阳君槐的部下吗?”孙哲好奇的问道。
“你说呢,你既然会这么问,那就说明你心中的答案是否定的。”周辰义反问道。
“是啊,听他的描述,怎么都像是在借刀杀人。”孙哲赞同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就好。”周辰义重新坐下来,说道。
“那会是谁呢,和您这么大仇怨,找准一切机会也要至您于死地。”孙哲说着只觉得汗毛根都竖起来了。
“整个永城,我还能有几个仇人?”周辰义喝了口茶,气定神闲的说道。
“您是说,大公子?”
周辰义冷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回帮父亲办了这个大一个差事,他又怎么能不眼红呢?我这么多年都想离他远远的,可没想到一回来,他就要送我这么大的一份礼。”
“那下一步,咱们要怎么应对?”孙哲问道。
“怎么应对?只怕是不好应对,他在暗,我在明,他想要我的命,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会时不时的找我的麻烦。”周辰义一边说着,一边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而另一边,自称是欧阳君槐部下的人,正是周辰礼的手下郑开盟,此时他正在周辰礼的办公室里邀功。
“大公子,您还真是料事如神,您不是让我去欧阳君槐府上去打探消息吗,我正好遇上了欧阳君槐的小儿子,欧阳天逸从后院的狗洞往外爬。于是,我就按照您之前交代的,把他给救了,还在他面前挑拨欧阳家和周辰义的关系,这小子身上带了把枪,我就忽悠他,让他去刺杀周辰义,结果他还真就去了。”
“你说什么?”周辰礼一下子站起来,打断了郑开盟的话。
郑开盟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说的正起劲,见周辰礼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竟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说,我让欧阳天逸去刺杀周辰义了……”
周辰礼一个耳光“啪”的一声甩在郑开盟脸上。“谁让你这么干的,谁让你找人动手的?”
“是,是我擅作主张的,但是我不是听您说的吗,要守在欧阳府那边,看能不能救出来一两个,然后趁机挑拨他们和周辰义的关系啊。我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刀杀人,这多少的机会啊。”郑开盟解释道。
“愚蠢!我之所以让你去救人,就是想让欧阳家有个后人,日后能去找周辰义报仇,我要的是放长线钓大鱼,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你让人贸然行动,让周辰义知道了,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吗?”周辰礼怒喝道。
“这事他应该查不出来,欧阳天逸又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只跟他说我是欧阳君槐的部下。”郑开盟还在解释。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再说了,欧阳天逸成功了吗?周辰义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周辰礼气的直拍桌子。
“没有,我把欧阳天逸送到火车站附近,就一直在外面等消息,后面倒是听见里面有一声枪响,然后许多买东西的小贩都跑出来了,我找了个小贩问了一下,他说里面有人开了一枪打在了柱子上,周辰义毫发无损。”郑开盟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不敢看周辰礼的反应。
“毫发无损,好一个毫发无损,你知不知道你打草惊蛇了?”周辰礼质问道。“万一他要是抓到我什么把柄,告到父亲那里去,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那我们最近的货是不是暂时不要从申城进来了?”郑开盟问道。
“货还是要照进不误,不进货,我拿什么养你们这些人?”周辰礼道。
“那我回去告诉弟兄们,让他们最近都谨慎点。”郑开盟道。
周辰礼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你去联系一下申城那边的老冯,该他登场了。”
“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与其等他咬我一口,倒不如我先找人打他的七寸。”
苏筱月忙完了一天,刚洗漱完毕准备睡下,才关了灯,就听见有人敲房门。
“谁啊?”她翻身下床,披了件外套前去开门,却见到一身戎装的周辰义就站在门口。
苏筱月以为自己是再做梦,可是那熟悉的薄荷烟草味提醒着她,这是真的,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就像一个魔法师一样,突然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苏筱月的心在砰砰跳,她怕被人发现,忙把他拉进房间,关好房门。
还没等苏筱月反应过来,她就被周辰义紧紧的拥在怀中,他的吻铺天盖地般的落下来,让她无法抗拒,更无法招架,他步步紧逼,她只能一点点的后退,直到后背抵到了冰冷的落地镜上面,他的唇是滚烫的,气息也是滚烫的,可是她的后背却是冰冷的,她被夹在其中,这是一种奇妙而又难以名状的感觉,外套从肩头悄然滑落到地上,悄无声息,她耳边只有他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两只大手捧着她的脸,“让我好好看看你。”
“你这是怎么了?”苏筱月抬头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深情,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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