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我要走。”谢姝一边答道,一边解下赵景腰间挂牌。
“你就那么着急,连伤也不养?”
赵景凝睇着谢姝,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阿姝,我们交过手吧?”
此话一出,谢姝的手劲儿越大了。
赵景出气都难,还是咬着牙反问谢姝:
“要走了还不说句实话?”
本不想废话的谢姝,到现在也分不清常人所谓“走了”和“死了”的含义。
她只记得她的心上人告诉她,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谢姝点头,面无表情地答了是,“废太子,是我……当场手刃。”
也是镇压了废太子兵变,赵景才入主东宫,娶了谢氏长女。
而这之前,都是谢姝为他们扫清障碍。
“还有,我爱过殿下。”
面对谢姝突如其来的话,赵景分不清真假。
而今刀俎鱼肉异位而置,谢姝再不需要撒谎,赵景眸色复杂地瞧着她,脱口而问道:“为什么?”
“谁爱我,我就该爱他。”语毕,谢姝敲晕了赵景。
转身,却见谢氏侍卫在她背后。
一把冷剑也架在了她颈侧!
“师傅……徒儿想……走。”
“太子妃殿下不可有事,阿姝!”
早知是这样的说法,早知没人为她撑腰,早知自己的故事无法使他人动容。
而面对自己的师傅,谢姝想为自己隐隐的说不出的不甘,再试一次。
“阿姝走,就是死,还可能见到那个人,更不会牵连太子妃和小皇孙。”
“留下就不能活吗?”
“太子妃诞下皇孙,地位已然稳固,阿姝没有价值,”谢姝沉静如水般道,“师傅说,没价值的暗卫该自行了断,不该脏了主子的手。”
十多年的教导,让谢姝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刻,谢氏侍卫才意识到,自己很好地把她从一个人教成了一把刀、一件器。
现在要改变谢姝根深蒂固的思想,他开口,却兀得发不出声响:“……你不是……不是暗卫,是……”
“是孤鸾煞星,”谢姝又自以为是地作答,“是太子妃的一味药,是太子妃的一把刀,是太子妃的影子……但阿姝想做一回人。”
不晓得什么人教会了谢姝做人,不晓得谢姝什么时候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自我。
面对这些言论,谢氏侍卫只本能地呵斥——“谁让你生的妄念!妄念一起,不得善终!”
说出口都是千锤百炼的顺口、熟练。
却只有谢氏侍卫晓得,后悔的反扑,使他心头绞痛。
他想改变谢姝,殊不知,他连自己也无法改变。
面对这当头棒喝,谢姝眸中流转出一抹哀伤,余下尘埃落定的死寂。
“终点都是坟,两眼一闭,万事不用操心,下辈子投胎,阿姝要真正当个人。”
谢姝说完,认命般闭眼,她也不知道屠刀是否会落下。
可喜的是,她孤注一掷的勇气,赢了这场生死之赌。
谢氏侍卫环抱住谢姝,大掌在她后背安抚,希望她空无所有的心能感受到这份温暖,希望她一无所有的手能重新抱起他这个师傅。
而谢姝没有。
她被禁锢的意识早已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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