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连累了老子!”
话语在谢姝头顶盘旋,随着一脚落下。
黑沁沁的地上,谢姝已懒得像毛虫般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而沉默始终不能与反抗相较,必要时以暴制暴才更为有用。
“反正这贱人也要死了,索性就让爷发泄发泄!”
谢姝抬头睁眼,来人蜂目豺声,实为忍人。
“你敢!?”谢姝声音细细幽幽,其中蕴着威胁之意。
形貌狼狈之下,此话听来可笑。
“有什么不敢?老子倒要常常太子的女人是什么滋味,”男人说着,手已经抓烂谢姝的衣裙,“你越是挣扎,爷就越痛快!”
“救我~”谢姝伸长着手臂,泪眼望向角落里的旁观者。
没有结果的呼救罢了。
谢姝绷直的手背也就那样无助地滞在空中,接下来被迫与身上之人十指紧扣。
虚与委蛇之下的万般委屈被捅破,谢姝只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随意地丢在地上。
“太子妃殿下,可还满意?”
“不够~”太子妃满眼怒意答道,“巫医,你看谢姝还撑着一口气呢,她这一口气不下去,本宫一口气便上不来!”
从小便知太子妃是个小肚鸡肠的主子,巫医习以为常,只吩咐道:“今夜伺候过谢良娣的统统无罪,将刑部牢狱打开。”
面对不可抗的未来,谢姝知道挣扎无用,但她愿过了今夜、明日,自己一生便会有好转。
命害了她,始终不能帮她。
即使谢姝用孤鸾煞星的命格威胁人,也阻止不了男人的举动。
“凭什么,”谢姝在昏暗的牢狱中,双目空洞地问道。
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抽掉了筋骨,零散的血肉铺在地上,嘶哑的声音驮着残破的灵魂而来到太子妃耳中。
“她在说什么?”
巫医也不知,抬步来到谢姝面前,打量起她一身泥泞。
不等他发问,谢姝先开口,“巫惹尘,为何我与太子妃成了云泥之别?”
“云泥之别?”巫惹尘轻笑,倾身挡住洒落在谢姝脸上的一片月光,“这词是梁宵教你的吧?”
“你可知,梁宵与你亦是云泥之别?”巫惹尘又问,随即低声附耳道:
“你想的不错,梁宵就要回来了,但你配不上他,我不希望你在他回来时还活着。”
谢姝了然,却接着凝睇起巫惹尘,“可我就想远远地望他一眼,一眼过后我立刻了断,求你……”
“求?你拿什么求?”巫惹尘道,“有的人,就只能活在回忆里,活着就生是非多曲折,譬如你,谢姝。”
命定的,谢姝清楚。
可谢姝慢慢讨厌起这种挣扎良久都无法摆脱的命。
她一味悲酸,在巫惹尘正欲离去之际,抓住了他的衣角,“东宫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比拟禁军设置,我摸走了赵景的挂牌。”
“给我!”巫惹尘摊开手索要道。
谢姝眸光扫过□□熏心的一群男人,“你知道我要什么。”
大业在先,巫惹尘自然肯应允,买卖就此完成。
“梁宵最快也要后日动手,你觉得你能见到他?”巫惹尘问,“谢姝你别忘了,你选的是凌迟,你是喜欢活受罪?”
“我要见梁宵,并不是起的妄念,是有了活着的盼头,你难道没有吗?”
眼见着谢姝痴狂疯魔,巫惹尘不免想起前朝覆灭之时、谢氏夫人生产殒命之际。
自那以后,巫惹尘与梁宵活着的盼头便是——“复国”!
旁人是不会懂的,因为他们并没有感同身受的机会。
带着这份傲气,巫惹尘与梁宵蛰伏了二十年。
前尘往事本化作了尘土,却在即将要翻天覆地之时被扬起,惹出了他微微泪光。
“谢姝,你很懂攻心。”巫惹尘咬牙叹道。
想当初,谢姝的摄心术还是他亲自教的。
不想一朝,也用到了他身上。
“巫惹尘,你要好好照顾梁宵……”谢姝千言万语,最终也单单汇成这样一句话。
若非亲情单薄,也不会不善言辞至此。
巫惹尘闷声答允,从怀中丢出一粒药,“慢毒,你若命硬见到了梁宵,希望我的好阿姝还那么守信。”
谢姝依言捡起吞下,不带一丝犹疑。
“谢谢你……”
听到谢姝口中飘出这惯常的道谢之词,巫惹尘头次感觉心被贯穿了一般。
他起身逃离,走了几步愈发昏昏沉沉,原来是他的良心在作祟。
“巫医,怎的去了那么久?”太子妃迎上来问道。
而巫惹尘却将其一把推开,自顾自地走着,那个秘密牵扯出了许多的事,而今绑缚勒紧了他的良心。
“惹尘?谢姝与你说什么了~?”太子妃低声探问。
巫惹尘止步,见太子妃脸上略带急色,华服加身却多显稳重。
看久了,脑海中又浮现起谢姝惨状,两相对比下,使得他的神情又蓦然沉重几分。
“谢姝,我对不起你,可我从未想过弥补你,既然已经对不起了,再过分一点也不算了。”
太子妃听着这无零头的话,蹙起了眉,问了几遍何意都未得到解答。
“巫医,那谢姝?”
“反正她都要死的,何必急于这一时,受活比受死更痛……”
话还未落地,狱中果真又响起谢姝凄厉的叫声。
巫惹尘本就不可信,谢姝也本就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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