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戚枝枝看着来到包子摊位前的安安。

    昨天她身上不对劲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现在怎么又出现了?

    而且跟那时候的隔壁婶婶一样,时有时无。

    戚枝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桃木小葫芦,想了想,又掏出了一个。

    隔壁婶婶见她喜欢玩小葫芦,就又送了一盒给她。

    婶婶还带她看了放在储物室的三个大收纳箱,告诉她里面都是小葫芦,哪天她的小葫芦没有了,就再来找她拿。

    婶婶说自己上班的地方,就是做这种小葫芦的,逢年过节发放些礼品的时候,总会给他们员工加一袋小葫芦。

    婶婶没有什么要送的人,也不想把这些有着好寓意的物品扔进垃圾桶,常年下来就积累了这么多。

    婶婶让戚枝枝随便玩,随便送人,如果能帮她清空一个收纳箱就更好了。

    所以戚枝枝给全部嘉宾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发了两个小葫芦,还随身带着好几个小葫芦在身上。

    戚枝枝把小葫芦递给安安,“姐姐,送给你两个小葫芦……啊,忘了。”

    戚枝枝又拿出一个小葫芦放到安安手上,“这个送给昨天一起来的姐姐。”

    安安微微诧异,她以为小姑娘先拿出来的那两个,就有一个是要送给小夏的,没想到并不是。

    葫芦小小的一个,又胖乎乎的,穿着一根红绳子,挂在手机或者钥匙扣上很可爱。

    安安收下小葫芦,对着戚枝枝笑:“

    谢谢。”

    明天我也送你一个小礼物呀。

    “不客气~”

    安安看到让老人家站在公司对面的人行道上。

    她犹豫了会,然后向老人家走去。

    安安拿出一个刻着“平安健康”的小葫芦,放到了老人家手里。

    站在公司门口的小夏,等安安走近才小声说:“我以为你很讨厌她。”

    “有讨厌。”

    有被缠着的无奈。

    但也有难过。

    她见过案发后没多久的老人家,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被围起来的案发现场。

    见过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影响警察调查走访的老人家。

    见过案发两个月后,突然情绪崩溃,歇斯底里的老人家。

    也见到了现在这个总是沉默站着,行人不断从她身边走过的老人家。

    一年了,老人家没有一点要回到正常生活的迹象。

    安安把帮小夏买的那份早餐递给她,“呐,你的馒头。”

    她跟小夏早上都喜欢吃些,味道比较淡的馒头和小米粥之类的。

    “谢谢谢谢。”小夏把自己的那份馒头接过来,“幸好今天刚走出小区,就打到了出租车,我的全勤终于保住了!”

    安安把戚枝枝最后交给她的那个小葫芦也递给小夏,“这是包子摊的小姑娘送给我们的,一人一个。”

    “啊,好可爱!”小夏开心地接过来。

    莫阿婆低头看着手掌中的小葫芦。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慢慢离开。

    不久后,她在村子的大群里发出了三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女生的背影,她正走向那栋三层的红砖楼。

    在周围都是黄灰色干粘石墙面的楼房中,那栋红砖楼是那么的显眼。

    照片的左侧一角露出了个蓝色路标:双解路269号。

    第二张照片,是安安抱着一只猫,站在一扇门前的楼道上,对着镜头笑。

    照片边缘拍到了一点护栏,从护栏那看到了外面的树木高度,可以推测安安在的地方是二楼。

    第三张照片,是把房门打开后,站在外面楼道上拍摄的。

    房间内原木色的家具,配着清新甜美的装饰品,很明显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房间。

    角落露出印着猫猫图案的窗帘,跟第二张照片里,安安那扇门旁窗户的窗帘一样。

    双解路269号红砖房二楼,有着猫猫图案的房间,安安就住在那里。

    ·

    小夏为了庆祝她保住了全勤,下班后拉着安安一起去吃火锅。

    安安回去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了。

    她住的是一片房龄较长,开放式的生活区。

    因为这片生活区不是同一年起的,没有统一规划,有些区域房子位置会比较乱,容易出现视线盲区。刚搬去那里的人,都需要花一些时间熟悉路线。

    安安走在小区的大路上,然后注意到右边房子前的道路上,一只小猫后脚行动有些怪异地跑着。

    那不是她搬来了这里之后,看着长大的那只小猫吗?

    今天早上去上班时,小猫的四肢还好好的,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受伤了。

    安安朝着刚才小猫离开了方向走去。

    因为这是生活区,路两边就住着人。再加上安安回自己家也需要走一段小路,所以安安并不害怕。

    直到她听到了一阵有些慌忙地脚步声,在快要接近她时,声音却消失了。

    安安被吓到了。

    她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凌晨两点零九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做好了伪装的男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慢慢走上了红砖楼的二楼。

    男人站在安安拍照的地方,看了看防护栏外树的高度,还有一旁的窗帘,所有地方都对上了。

    他拿出一张比较薄的塑料卡片,缓缓插进锁旁边的门缝里。

    那张开着门的照片里,拍到了门框上锁孔的地方。

    这种老式的锁,只要门缝合的不严实,在不反锁的情况下,一张卡片就能把它打开了。

    男人有段时间在外租住的房子,安的就是这种锁。

    常常忘记带钥匙的他,开这种锁已经熟能生巧了。

    但为了不弄出动静,所以花的时间要比以前久一些。

    他把门顺利地打开了。

    照片里,门旁边就是床铺。

    男人把门打开到刚好容他通过的空隙。

    室内开着空调,床上的人正裹着被子熟睡着。

    男人面对着床的方向,一点一点,轻轻地往房里挪动。

    他全神贯注盯着床上的动静。

    床上睡着的人没发现他进来了。

    好顺利呀!

    不管是找到安安的位置还是现在,他觉得每一步,老天都在帮她。

    他缓缓伸出手。

    那天晚上他没有看见安安的长相。

    但当安安站在警察面前时,他就时刻注意着她。

    以后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一把刀从他的后腰捅了进来。

    怎、怎么回事?!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把刀拔出后,再次捅了进来。

    男人手上的小刀掉落在地上,他整个倒在床上。

    身下是被子的软度。

    床上一开始就没有人。

    灯打开了。

    他吃力地转过头去。

    莫阿婆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仍在滴血的刀。

    ·

    可能在村子里的一些人眼里,莫阿婆她过得并不好。

    她跟自己的家人闹翻后,二嫁来了这里。但没到十年,丈夫去世,她自己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

    可她儿子都三十好几了,也没能给自己找个媳妇。

    村里很多人都住上了三四层的小楼房,莫阿婆家却只是把老屋重新再装修了一下而已。

    七十多岁的莫阿婆应该都已经愁坏了吧?

    但对莫阿婆来说,儿子不想结婚,那就不结;儿子觉得现在的房子两个人住刚刚好,不需要起新楼房,那就不起。

    她年轻的时候都能自个儿打定主意嫁来这里,儿子自然也能选择他自己想过的生活。

    她儿子每两年就要带她出去旅行一次,外面的物价太高了,她舍不得这笔钱。

    她儿子苦着脸:“这可是课本里出现过的名胜古迹,这辈子不去一次,怎么对得起以前考试挨的打?!”

    ……她真的就只打过他一次。

    她知道她儿子想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带着从没出过省,生下孩子后又局限在这个镇上的她,到处走走看看。

    所以后来他们总是开开心心地去,开开心心地回来。

    她儿子比她还热衷去了解一些老年人的产品,觉得不错的就买回来给她试。

    她叨他乱花钱。

    一下子又想起等她走了以后,他自然也能开始慢慢存钱了。

    她儿子沉默了几分钟,然后一脸认真地跟她说:“我以后也会好好生活的。”

    你以后不在了,我自己一个人也会好好生活,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的。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她摸了下儿子的头:“这样就好。”

    可是那个前几天才说自己会好好生活的儿子,为什么会被人杀死在了田地里!

    她看着被拉起警戒线的案发现场。

    看着她儿子身上被盖上的蓝布。

    听着警察跟她说,他们需要把她儿子带回去尸检。

    ……尸检。

    为什么她昨天还好好的儿子,今天就要躺在那个冰冷的地方!

    她咬破了嘴里的肉,抠破了自己的手,在那份痛苦中等待着结果。

    她看着民警们摸排走访,辗转奔波,可那场大雨冲刷掉了关于凶手的一切。

    两个月的时间里,警方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侦破工作陷入了僵局。

    外面马路的监控,没有拍到任何进出的可疑人员。

    凶手就在他们村子里,却因恶劣天气,他们找不到他!

    那一刻,她疯魔了。

    后来安安为了避开她,离开了他们镇。

    她在村口站了好几天。

    又两个月后,同村的人告诉她,安安在丰和镇。

    她没有去打听安安的地址,安安的信息却传到了她这里。

    那么,凶手那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

    她收拾东西去了丰和镇,然后在村里人说的那个地方等了几天,果然看到了安安。

    她开始跟着安安。

    安安后来换了工作,又搬了家。

    终于,村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安安现在在哪里了。

    她开始在群里每隔几天就猜测一次凶手的特征。

    她跟在安安身后,拍了很多安安去各种地方的背影照。

    那些照片她会先放着,确定安安不再去照片里的某个地方了,她就把那张照片发在群里。

    她也终于在安安附近找到了一间合适的房子。

    一栋位置比较偏僻的老房子。

    房子前面是两间两间,面对面起的柴房,还种着两三棵榕树。

    光是阴天,那里就会暗成一片。

    很适合让人藏在那里。

    老旧的门锁很快容易就能被打开。

    她把房子装修成了像是年轻女孩的家。

    她知道安安每次路过一户人家时,都会去看看小猫有没有跑出来玩。

    她就去跟那家的老人打好关系,然后把小猫借走一天。

    她跟老人说,可以等每天来老人这里看猫的安安,在下班后去她家把猫抱回来。给喜欢这只小猫的安安,一个多抱抱它的机会。

    然后在快到安安下班的时间,她找理由外出,把猫交给了邻居,让邻居帮她给安安和猫拍一张照,理由是她回来的时候看看是哪一个小姑娘抱走的猫。

    她跟在安安身后拍下了安安走向她家的照片。

    也拿到了安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站在她家门口拍的照片。

    莫阿婆拿着安安送给她的小葫芦看了许久。

    然后,她跑了镇上的两个安保公司,终于找到了一位女性安保员。

    她给安保员看了安安的照片,让安保员去安安的公司等她下班,每天都要跟在安安身后。

    莫阿婆回了出租屋,然后把三张照片发到了群里。

    她躺在床上开始补觉,等到天黑了,她就拿着刀站在门后面。

    她不知道她要等多少个晚上。

    她不知道她这次的特征有没有猜对。

    但就算不对也没有关系,她还有下次,下下次机会。

    她知道安安已经向公司辞职了,为了避开她,安安应该会去一个新的地方。

    安安应该也不敢再告诉别人自己的新地址了。

    安安离开后,那些安安去公司的背影照,去公司附近的餐饮店吃饭的背影照,她也能发到群里了。

    只要她继续伪装着安安人还待在这个小镇的假象,当某天,她猜中那个凶手的特征时,凶手就会来找她的。

    她以为,可能需要几个月,她才能等到那个人。

    但在一片寂静中,她听到门锁的地方传来动静。

    啊,等到了。

    莫阿婆扯开嘴角。

    ·

    “我那时候真的快吓死了!”安安趴在床上跟小夏通电话。

    幸好走过两个转角之后,安安遇到了出去吃宵夜的的一家人。

    她仗着人多,就大着胆子跟在他们身后往回走,然后看到了刚才跟在她后面的人。

    “那位女安保人员为什么跟着你啊?”

    安安迟疑了一下,说:“听她的描述,请她来的人好像是莫阿婆。”

    “说起来,我们今天下班的时候,确实没有看到穆阿婆呢。”小夏愤怒:“她自己有事没办法来,也要让其他人跟着你吗?!天呐,她也太可怕了吧!”

    ·

    戚枝枝他们来到这个小镇的那一天,从安安公司门口经过。

    安安被女保安及时跟上的气运被夺走了。

    莫阿婆毫发无伤抓住凶手的气运也被夺走了。

    安安跟着小猫方向走的时候,女安保人员因为不熟悉这片地方,走岔了路,没能及时跟在安安身后。

    小猫跑跑摔摔,几个拐角后失去踪影。

    然后安安发现自己好像有些迷路了。

    她转来转去后,看见前面有一栋红砖楼。

    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她去接小猫的那一栋?

    她记得二楼的走道上,摆放着一个种着大芦荟的花盆。

    她在下面抬头就能看见。

    如果真是那栋楼的话,她也许就可以照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出去了。

    一楼住户自己搭建的房檐,挡住了安安的视线。

    她往柴房方向往后退,退到一定距离就能看见二楼走道了。

    只顾着抬头看向二楼的安安,没注意到某家柴房的门口,在关门的时候没注意,一根铁丝半卡在门缝上。

    铁丝划破了安安的小腿。

    “哇,好痛!是什么东西啊?!”安安叫出声。

    她用手机电筒照了照自己出血的地方,又照了照刚才经过的地方,看到了那根生锈的铁丝。

    安安叹气,她好像需要去打针了。

    她抬头看到了二楼的那个花盆。

    安安走到柴房门口,弯下腰,把向外立着的铁丝往下按了按,让它贴在门上。

    她站起身来时,手机电筒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安安觉得好像有些奇怪。

    她觉得里面那个柴房旁的树干后面,好像站着一个人。

    她不敢去确认,转身就想快点离开这里。

    树干后面的人迅速走了出来。

    男人不想在这个时候出来的,风险太大了。

    可他觉得安安看到他了。

    上次他就以为安安没看到他,所以才没有追上去,留下了后患。

    现在不处理掉的安安,晚点警察就能找到他家去了!

    安安距离男人本来就只有几步的距离,男人拿着刀冲到她面前,不到两秒的时间。

    安安的尖叫声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出口。

    男人的刀划破了安安的右腹跟右手臂。

    因为莫阿婆冲出来狠狠撞歪了男人,才没有伤到安安的要害。

    莫阿婆的刀被打掉了,她紧紧地抱住男人,不让他靠近安安。

    安安惊恐地呼救声,让男人不敢再跟莫阿婆纠缠,飞快朝另一个方向逃跑。

    附近还没睡的住户拿着棒球棍、扫把就跑了出来。

    莫阿婆倒在血泊中。

    胸腔剧烈起伏着听着安安的哭声和自责道歉声。

    不要自责,也不用道歉啊。

    该愧疚,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

    是我,拿你当诱饵想找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是我,在群里乱发信息,让你再次进入凶手的视线。

    我自以为是的以为,不发你的正确信息,凶手就会找不到你。

    以为我们住在这片生活区的一左一右,我这边的路线复杂,你不会再绕到这栋红砖楼。

    结果,我还是让你碰到了凶手,让你今晚遇到了这么可怕的事。

    我不配让你为我掉一滴眼泪。

    莫阿婆有很多话想对哭着的安安说,

    可她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了。

    没关系,警察会跟安安说的。

    警察会看到她发在群里的信息,看到她是怎么用安安来一点一点试探凶手的。

    安安会知道她是个多恶劣、多肮脏、多自私、多恶心的人。

    她所有的阴暗想法,安安都会知道的。

    安安不会再为她自责哭泣了。

    希望安安能忘记,她带给她的阴影。

    莫阿婆抢救无效死亡。

    尾乡村口6·17凶杀案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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