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在这花厅,众人依次坐下,李焕英得知自己的小外甥兼生意合作伙伴与高家小女定下了婚约,对高明献更是热络非常。
席间谈笑风生推杯换盏,高明献初时不明这白螺美酒的妙处,一时不察,被那白螺酒憋的满脸通红。
“哈哈哈,贤侄,此酒甚烈,且慢饮。”老李河长乐的哈哈大笑。
高明献涨红了脸,紧紧绷着嘴唇,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缓缓吐出两个字:“好酒!”
“这就是最近码头上热销的白螺美酒罢?”
李焕英得意的回答道:“这正是辛清纯试酿出来的白螺美酒,这名字还是外甥取的。”说完,得意的把辛清纯为白螺酒写的词读了出来,这首词可是李焕英背熟的,每每顾客说到他的得意处,便吟诵一遍: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辛清纯嫌弃的瞅了舅舅一眼,心道:又水一遍。
高明献虽然经商十数载,秀才的功底还是在的,当下细细听来,只觉这首水调歌头高华超逸又不落尘俗,似非食人间烟火者所作,不由大喜,对自己这个女婿更加满意。
辛清纯端起酒杯,恭敬的与外公、岳父、舅舅各敬了一杯。
在座的四人,有三人是做生意的,外公这个朝廷九品官,因为萧县令的税赋而被迫开了一间酒糟鱼食品股份有限公司;高明献目前是秀才功名做着全职商人的事情;李焕英不消说了,读过几年私塾,目前是一个粗通文墨的酒家掌柜兼白螺酒制作销售掌柜。即便是童生试案首辛清纯这个全职学生,也在白螺酒里占了股份。
如此一来,话题不免渐渐谈到商业方面。
辛清纯认真听着,不时插上几句话,把后世一些经商理念和销售策略一点一点的附和在大家的言论中,引起高明献一再关注。
渐渐地,不仅外公和高明献,就连李焕英也开始重视起了辛清纯的谈话,不再把辛清纯当做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这种平等相待的重视,令辛清纯非常满意。
酒坊产能有限,超越本时代的高度白螺酒,已经令崔庄码头日渐嘈杂。每日不下数十艘舟船停泊着,等待酒坊放出那么十几坛子白螺美酒。这显然符合后世的饥饿营销策略,但却不符合辛清纯的初衷。
康县不大,老虎苍蝇不少。萧县令显然就是其中个头比较大的一只。
崔庄码头也不大,每日里这许多船只停泊着,实在太过于惹眼,必然会引来苍蝇的觊觎。
李焕英没考虑许多,现下便提出了他这幸福的烦恼,提出了他准备扩大作坊规模,提高产能的计划。
辛清纯不忍点破李焕英编织的美梦,抬头望了望自己亲爹,不,自己的亲岳父大人,说道:“岳父,现下白螺酒产销不太均衡,码头里每日泊着大量买酒的舟船,没有秩序,很是杂乱。”
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酒杯向岳父敬了一杯:“不知高家的商队,可有兴趣一起合作,以后李家这边酿出的白螺美酒,由高家商队独家销售?”
辛清纯又看了看外公和舅舅,接着说道:“白螺美酒除自家酒肆外,不再对外零售,把价钱往下放一些,由高家的店铺或者商队对外销售。”
高明献深深地看了辛清纯一眼,望向了老李河长。老李河长似有所悟,看向了辛清纯。
只有李焕英张大了嘴巴,心道这小外甥媳妇儿还没娶过门,就要胳膊肘往外拐了?这可是不愁卖的白螺美酒啊,这时候不想着扩大产能,怎么能降了价格的都给了高家呢?
老李河长沉吟一会儿,也盘算明白了目前李家酒坊面临的处境,当下与高明献对视一眼,微微颔首道:“高家明理那里,贤侄可有走动?”
高明理,便是高家主支的主事人,朝中那位高侍郎,正是高明理的嫡亲伯父。高明献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酒杯:“李伯,高家愿意试一试。”
老李河长一巴掌拍向辛清纯的肩膀,疼的辛清纯一个哆嗦差点儿坐到地上去。
“好,贤侄,李家人从来不耨耨丝丝,白螺酒的价格李家下浮三成,有事一起沟通,无事也常来我这小衙门来坐坐。”
高明献这一杯酒一端,算是把高家绑在了这白螺酒的前途上,无论是借白螺美酒的畅销从此家族乘风而上,还是引来觊觎这美酒的势力遭到打压而从此衰败。
李老河长也想到了这一点,主动把白螺酒的售价下浮三成给了高家,也算是把这桩因果交了出去,有了高家撑在前面,作坊扩大产量才有了可能,产能上来了,莫说三成,便是五成,也是划算的。
李焕英仍然瞪大眼睛不明所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辛清纯一个鸡腿递过去,堵住了他的嘴巴。
辛清纯对外公主动降价三成给高家,是非常认同的,高家有了独家经营权,定价权也放到了高家手中,高家本可以将这白螺美酒涨价销售,因为现在白螺酒的产量极低,市场很大,莫说京师江南等地,便是这关中,想来也是无法饱和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白螺酒都会是“饥饿销售”。但是外公主动降价,就给了高明献在族中的运作空间,同时在高明理那里也有了说辞,想来这独一无二的产品,巨大的利益,高明献一定会把整个高家牢牢绑在自己这边。
李氏这段时日帮着父亲组织生产,闲暇时与老街坊邻居走动走动,或者去亲家那里,寻季氏去说说话。眼见几个月过去,父亲身体大好,精神也日益旺盛,便动了回蠡县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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