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熊宝金吓得夹紧双臂,身体急促地往旁边一躲。女人的手被他紧紧地夹住,猝不及防之下,温热的身子一下子重重地覆在他身上。
熊宝金只觉得两团绵软紧紧地压在胸口,登时心火上撩。女人裸露在外光滑凝白的大腿,很快感受到了丈夫身体的变化。她同样立时情动,更紧地缠住丈夫不放,哪里还记得要呵他的痒。
片刻,一室皆春,其妙非笔墨可以描绘。
说实话,昨天下乡的耳闻目睹对闻同的冲击极大。事情已经糜烂到这么严重的程度,老周还沉浸在个人的前程里视若无睹,这让他心里很不满。但他却不能表露分毫,更不敢向人说。
他心里犯了难,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插手管这事。管,势必引起老周的强烈不满,甚至会引起他的猜疑,一个处理不当还会造成县里领导的猜疑,引来无法承受的流言蜚语。再说,没有老周的强力支持,目前还是孤家寡人的他是无力处理好这事的。
如果不管,他自感良心过不去。而且这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放任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一旦发生村民骚乱或饿死人的大事,上级追究起责任来,他也难逃失职之责。虽说因不是他种的,但果他也有维护之责,毕竟他现在已经坐到这个位置上了。
他是不可能在杳踪镇扎根,但下基层本就是煅炼来的,如果落个过失背在身上就是一辈子的污点。纵使没人追究他的责任,平平庸庸地在这里混两年基层资历,也是他无法接受的。
反复地剖析权衡,闻同断然下定决心,管,必须要管。一旦作了决定,他就不再犹疑反复,人也轻松下来,很快就琢磨清楚如何去操作。
一上班,闻同敲开了周广仁办公室的门。周广仁正拎着暖瓶往玻璃杯里倒水,热气蒸腾的开水冲得茶叶不住地翻滚。老周正偏头招呼闻同坐,没提防腾腾的蒸气撩了眼睛一下,手一颤,脚下一软,差点丢了暖瓶,左手慌忙去抓桌子沿。
闻同吓一跳,猛一下从椅子上窜起身,三两步跨到周广仁身边,双手有力地扶住他的左手,待他站稳后小心地接过暖瓶,说道:“你慢点,别摔倒了。办公室真是的,大热天的,开水应该晾晾再送来。我回头和胡主任说一声,以后要安排专人给你泡好茶。”
周广仁也是惊出一额头冷汗,说道:“不怪办公室,我让他们不要晾的,年纪大了,喝热点身体舒服。今天是手酸脚软,不灵活了。昨天听了你的建议,今天早起活动了一下,老胳膊老腿的,许久没动,猛一活动就浑身酸痛。想当年农业学大寨,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大会战那会儿,连红薯都吃不饱,白天黑夜地干重体力活,一天十五六个小时,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碍事,活动开了过几天就好了。农田基本建设大会战是有其积极历史意义的,留给了子孙后代一笔宝贵的财富。”闻同迅速地接上这个话题,心道今天真是幸运,不用找就有一个现成的话题做开端。
“毛主席他老人家真是英明,发动广大人民群众,发扬艰苦创业、排除万难、不怕牺牲的精神。这恐怕也只有我们国家才能做到,看看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有这样伟大的壮举?!你看,现在农村里的水田、旱地、道路、水利设施,还不都是那时候搞的,受益无穷啊!年轻一代象你这样明白这些的,没有几个了,吃水忘了挖井人呐!”
老周真是有感而发,平时在家里偶尔对儿子、女儿回忆起这些,他们马上不客气地嫌老爸唠叨。他们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并不认同父辈的所思所想。
“周书记你可别夸我,我是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吃过苦处,多少了解一些,有些感受而已。你看,昨天下乡我就偷懒,先拣近的交通条件好的八里源和红岗。”闻同仿佛不经意地把自己下乡第一站选定这两个村的理由解释了一下,不是有人指点,更没有针对性。
“感觉怎么样?很辛苦吧?把行程安排得宽松点,工作慢慢着手嘛,天太热了。”周广仁显然还没有多想,这多少让闻同心定了一些。
“下一步我还是打算先走其它几个贩上平原的村,山区村靠后安排。贩上平原的这两个村农田水利基本设施维护得很好,村民们对自己承包的田地很经心,生产积极性很高。别的地方已经出现不少农村劳力下南方打工,家里田地抛荒的新问题。”
“农田水利基本设施我来这两年是下了大力气维护的,这是大事,万万不能松。”周广仁显然很受用闻同的话,不过片刻后眼神渐渐转淡。
闻同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后半句话引起了老周的心思。是呀,村民们生产积极性高,对农田经心,现在却面临着完不成公粮上交任务,缺粮挨饿的局面。
“周书记!”闻同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十分谨慎地选择着自己的用辞,“我认真看过镇政府近期的工作计划,这段时间最重要的就是夏粮征缴。昨天下乡,我也是带着这个想法下去的,想先摸摸情况,现在向你汇报一下?”他已经看到周广仁脸色开始严肃起来,就适时地停住。
周广仁坐起身子,浅浅地喝了口茶水,说道:“你说一下吧。以后咱俩不要客气,什么汇报不汇报的,太客气了就会生分。”
“那好,我就简单说一下,不当的地方请你多批评。”闻同又略略理了理思路,说道:“两个村我分别跑了六七个自然村,找一些村民聊了聊,也和一些村主任做了些了解,种的早稻收成情况还是不错的。大家反映的情况是,家里已经没有余粮了,这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不少户早两个月就在借粮,有的户已经开始一天三顿吃炒西瓜皮,清煮南瓜和冬瓜。”
“我已经要求两个村立即行动起来,对鳏寡孤老、特困户特别关注,坚决不允许发生意外事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村民有了情绪,公粮上交的难度估计会很大,截止目前两个村还没有一户上交公粮的。”闻同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还不想急着引到西瓜的话题上去。
周广仁听得极为认真,却没有插话,见闻同停下了,就说:“你接着说。”
闻同决定不再绕弯子了,接着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我建议,目前我们可以做这几件事”
“第一,马上发动两个村的村民做秋玉米营养钵育苗,以免错过农时。”
“第二,启动对鳏寡孤老、特困户的后续救助措施,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事件。”
“第三,组织引导村民开展互助互救,去外村找亲戚借粮,必要时村镇两级可以提供担保。还有,镇政府出面寻找廉价稻谷和杂粮粮源,组织村民集中购买,降低价格。”
“第四,向县里申请减免公粮任务,包括夏粮、秋粮。”
“第五,镇政府组织人员到周边大城市寻找销售路子,尽量帮瓜农多卖些西瓜,瓜农多卖一分钱,就可以多买一分钱的粮,如果找到好路子,甚至可能交上部分夏粮、秋粮。”
闻同一口气说完,心下有些不安地看着周广仁。
果然,周广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没有接话,沉默了半晌,尔后伸手抓起桌上的杯子连喝了三大口茶水,呛得咳了起来。闻同分明看见他拿杯子的手轻微地抖着。
如果说周广仁对闻同所提的前两条还能勉强接受的话,后面三条尤其是最后两条,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那简直就是要把他“致富工程”的外壳挑破,把臭气扬出来让人闻!
周广仁心里怒不可遏,这个年轻人太过分了,太狂妄了,刚来才几天就要兴风作浪!你不可能不知道西瓜基地是我主持搞的,你这么做是何居心?不就是要借这个西瓜基地发难嘛,还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哼,想搞倒我?没那么容易!就是搞倒我,能轮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上来?笑话!就是我倒了也不会让你得逞,那么多虎视眈眈的眼睛,到时不整死你,阴了你还让人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你以为高高在上的陈市长就能护着你?幼稚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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