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家有一个小榻,程稚就在这个小榻上睡了一夜。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祁骁发了微信信息过来:明天几点到?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的亮光来。程稚看了看预订的车票,回复道:下午一点半到站。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然后就再无下文。过了半晌也不见祁骁再发消息来,程稚搔了搔头发,也睡去了。
再度回到京都市,一出火车站就看到了两个高高的人影,祁骁近190公分的身高,苏澈也仅仅比他低了两三公分,纵然火车站人山人海,但这两人傲人的身高还是让程稚一眼就看到了。
程稚仗着身材瘦小,在人群中如泥鳅一般钻来钻去,一溜小跑到了二人身前,仰着头看祁骁,抿着唇微微笑道:“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
祁骁在程稚脑袋上胡噜了一把,头上一层不算长的发茬软中带硬,触感十分良好:“走,回家。”
出了火车站苏澈先向祁骁道别:“我那里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祁骁顿了一下,点头:“好,万事小心。”苏澈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祁骁直接把程稚带回了他爸妈家里。祁母瞅着儿子刚出去没多久就拐回来一个精致可爱的小男孩,愣了下:“骁儿,这孩子谁家的?长得可真俊,跟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大明星似的。”
程稚腼腆的笑了一下:“伯伯好,伯母好,我叫程稚。”
祁骁手按在程稚脑袋顶上:“我们社里新来的一小孩儿,放假了没地方去,跟着我混几天。晚饭多做点啊,这小孩儿能吃。”
祁母在祁骁短短的几句话里敏锐地抓住了重点,童工、无父无母或爹不疼娘不爱。瞬间心软的跟那什么似的,一叠声应道:“好好好,多做多做,晚上一定多做,咱吃饱吃好。”
程稚抿着唇笑,脸颊上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晚饭果然十分十分丰富,清蒸鲈鱼、白灼基围虾、糖醋排骨、凉拌菠菜、清炒油麦菜、蚝油西兰花各色鱼肉蛋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祁骁看了看桌上满当当的菜,再看了看爸妈对着程稚的一脸慈爱表情,默默地沉默了一下。
虽然但是也挺好的。
饭桌上祁父祁母基本都在跟程稚说话,问学业问工作问祁骁有没有欺负他。祁骁翻了个白眼,没说话,继续吃。程稚全程带着笑,有问题就放下筷子回答,没问题就运筷如飞下筷如神,一顿饭下来嘴巴半点没闲着,要么说要么吃。
吃到后半程祁父祁母停了跟程稚的对话,看看桌上的空盘,再看看吃相文质彬彬但吃的数量绝对不可小觑的程稚,转头问祁骁:“骁儿,你们侦探社是不是虐待童工?瞧把这孩子给饿的。”
祁骁依然慢吞吞地夹着菜:“你做的菜好吃,他爱吃。”
程稚咽下菜,抬头一笑:“阿姨做的菜真的好好吃。”
祁母被程稚笑得心花怒放,连连道:“好好好,以后多跟着你骁哥哥回家来,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祁骁挑了下眉,没说话。
等到程稚放下筷子的时候,桌上的盘子已经空了一大半了,祁骁也终于放下陪吃的筷子,向程稚腰上瞥了一眼,程稚的小肚子骄傲地凸出来了一块。
真是不容易,平时吃的那么多都不见长的小肚子,今天终于冒出来了。
程稚收拾起碗筷来,祁母连连阻止:“哎,别动别动,我来就行,你们去看电视吧。”
程稚手腕巧妙地一转,轻轻巧巧躲过了祁母的手,一边快手快脚地收拾一边笑眯眯道:“不用,伯母我来收拾吧,您歇一会,刚好我也可以消消食。”
祁骁也挡住了祁母,跟程稚一起收拾:“妈不用你来,我和小孩儿一起洗碗去。”平时小和尚小和尚叫习惯了,堪堪把话头拐了过去。
两人端了盘子进了厨房,祁骁把脏盘子往洗碗池里一放,身子斜倚着墙,下巴一抬,神色漫不经心的:“你去洗吧。”
程稚撸起袖子,认认真真、任劳任怨地洗盘子。
祁骁琢磨着,这小和尚养着不亏啊,虽然吃的是多点,但是挺能干的,家里所有事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妥妥当当。嗯,工资还低。
我果然是很机智。
祁骁已经说不清第几次默默给自己点赞了。
十一假期过去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常态。猎奇侦探社的各位照常上班,只是并没有接到多少案子,四合院中每日都是冷冷清清的。
这段时间最忙的就要数丁胖子了,猎奇侦探社的所有自媒体平台都是丁胖子在打理,虽说最近没发根据案子写文章,但是这并不能阻挡丁胖子迸发的灵感与高涨的创作激情,他指挥钱小青拍了好多苏澈、祁骁和程稚的照片,单人的双人的三人的,各种排列组合下来,可写的话题称得上极为可观。
一时间猎奇的粉丝掐地简直是暗无天日、遮天蔽日,阿示x阿水正统派占据主位绝不动摇,阿水x阿示反攻派摇旗呐喊不甘示弱,np粉表示你们随意我已经好了,童养媳一派日渐壮大,磕糖磕得表示血糖已经超标了。
有粉丝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时间,各派粉丝以打赏论英雄,乐得丁胖子天天笑地见牙不见眼。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各个平台加起来的收益也有差不多一百多万了。祁骁大手一挥,表示奖金发起来,丁胖子拿大头,以资鼓励。
这段时间,最忙的除了丁胖子,就是苏澈了。常常是隔上个三五天才在猎奇侦探社里露上一面,之后又消失好几天。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这段时间,程稚也越发适应起了山下的生活,每天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晨练,照顾祁骁的衣食住行,还有不断加码的学业。虽然现在还在读小学六年级,但是他已经自学到初三的课程了。不得不说,高科技确实方便,以往在山上,都是靠着几本发黄的线装书和师父、陈叔的教导慢慢学习的,而现在,一台手掌大小的手机就可以满足他所有的求知欲。
程稚也吃得了苦——或者说,学习对他来说还算不上苦,这可比在山上学的那些简单多了。
他制定了详详细细的学习计划,长期中期短期都有。每天不同时间段学习什么,每天的学习进度要达到多少,什么时候学完初中课程,什么时候学完高中课程,都被他详细规划出来了。
见程稚在学业上如此省心,祁骁也乐得自己省事,就随他去了。
另一边,李梨也约了祁骁两次,祁骁对这姑娘感官还可以,两人的约会进行得尚且顺利。吃个饭看个电影,一晚上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祁骁也挺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就这么着真的试一试,毕竟现在像李梨这样又温柔又娴静又漂亮的姑娘并不是很容易遇见。爱不爱的还谈不上,只不过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相对于一见钟情,祁骁更偏爱细水长流。
日子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去了。
这日,一大早祁骁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祁骁扫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半:“喂,哪位?”
电话那边说道:“祁先生您好,我这里是沪都中心医院急诊科,我们昨天晚上十一点接到患者苏澈急诊,紧急进行手术,目前已经手术完毕。需要您来这边处理一下相关的手续问题。请问您能今天上午赶过来吗?”
听到苏澈进了急诊,祁骁一掀被子倏地坐了起来:“能过去,上午我一定到。苏澈怎么样了?他出什么事了?”
“祁先生请放心,经过我们医生的全力抢救,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挂了电话,祁骁匆匆忙忙订了飞往沪都的机票,然后骑着那辆重型机车一路飞驰到机场。
等到祁骁在医院见到苏澈时候,此刻刚刚是上午八点钟左右。苏澈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一旁的心率检测仪正在滴滴地运行着,他身上挂着两瓶点滴,脸上带着氧气罩,此刻还昏睡着。
他额头一片红肿,右胳膊打着石膏,腰上胸口都缠着绷带,不知道伤口如何。虽然还在昏睡中,但眉间一直轻轻皱着,似在忍受身体上的疼痛。
只不过短短几天没见,苏澈看上去清瘦了好多,就连脸颊也微微凹陷下去。
祁骁深深吐出了一口气,一路上高悬的心略略放下了一点,转瞬却生出了一股怒气。他狠狠咬了下牙,将这股怒气勉力压下,这才跟护士去办理住院手续。
路上护士跟祁骁简单说了下苏澈的情况:“患者是昨晚十一点多送到我们这来的,被车撞了一下,有点内出血,但是并不严重。右臂骨折,身上有几处刀伤,其中两处扎入体内,并不是致命伤,对器官有一定的伤害,出血量比较大,送来的时候一度陷入休克。经过我们医生的全力抢救,现在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期,但最近两天还需要密切观察。”
祁骁身上的气压非常之低:“谁送他来的?”
护士看了他一眼,说道:“是路过的几个大学生,他们在替同学庆祝生日,晚上抄小路回学校时候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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