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
窗外,绿卿、九里香、金风;窗内,书案、笔墨、人影。
一手执笔,一手拿册,身姿端正,细细品阅,偶尔勾上几道,画上几道。
“回大人,月公子与之小姐前些时候被人所抓,入贼府,但在期间,小姐一直与月公子相处一块。偶尔还会下厨给月公子做顿饭吃,说是为了还人情。但在不久,不知是出了何等变化,竟是遭其追杀。二人并肩而立,与人对抗。月公子之功夫不用说,定然是极好的,但小姐却是不同,未将其杀全,而是致其伤残严重,恐是不到几年是恢复不了。”
过段沉静,如同银针掉落,轻微一响,就可听见。
“嗯。”阿姊可真是厉害。要是自己都不快些长进,又如何护得了阿姊。
关是文采不够,还要有武力。
“前些时候,我让你去查的事怎么样了。”
“小姐还未出现在琼州之时,曾在其舞坊之中习舞而生。听人道,说是自幼被卖,无亲无故。雪夜之时,坊中人皆觉是为可怜,便问及是否愿跟在他们身边。自那以后,小姐一直待在舞坊。几年来倒是稍许太平,却又不知为何,一夜之间,舞坊被一把火给烧没了。”越是往下讲,越是讲不下去。
竹月沉思良久,悠然问道:“然后呢?”
“没了。”
没了……希望是真的没了。不然他是无法想象,阿姊在未遇见他之前,所过究竟是个怎样的日子。“下去吧。”
“是。”
竹月恰好最后一笔勾完,一手撑着头,一手缓缓用手指敲打,一响又一响。窗外景色宜人,可他无暇顾及,亦无暇欣赏。阿姊,你身上到底是有多少秘密,为何那些人总是要追杀于你呢。哦,他忘了,还有个月之书。前些时候,阿姊还会寄信给他,诉说心中烦恼亦或者是过的怎么样。可现今却是很少见到阿姊所写的信了。忽而视线偏向一方,那里摆着一样陈年旧物,他模糊记得,那是阿姊当初赠与他的,作为生辰之礼。
回想往事,想不大明白,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到现在他有理由怀疑,赵明辉是故意的,故意将他绑来。那日对话,他可是知道的。三人话言似乎很早之前就已是相识,只不过是他不知道。
阿姊瞒着他,自有他的道理。
就像现在,有个侍卫对他言道利与弊。
“大人,眼下小姐成了追杀之人,牵涉众多,有着赵、周、江、月四人,倘若大人要是被人所知,乃是小姐之胞弟,怕是会对大人出手,以此来威胁小姐。”
“我知道。”
“其中利弊分为是牵涉及撇清。若是之后牵涉之人甚广,对其大人及小姐影响极大。大人却是可从其中探至一二,继而铲除异己,对大人今后前途有着较大帮助。”
“你觉得那些人是为了什么?是宝物还是……能号令江湖的东西。”
“这就要问问小姐了。”
“阿姊要是想说,自然会说。哪里还需要问。”
“大人言之有理。”
要是阿姊愿意说就好了。可阿姊记性实在不大好,要真的能记住,怕是一件硕大的奇事。
我:???
我猛地打了个哈欠,月之书问我怎么了,我道说是无碍。
“可还走的了路?”
我点头应是。
月之书在身前护着,而我则是在其身后藏着。
他拿着刀剑,缓步向前而行。此时此刻,我需冷静,可问题是我冷静不下来。越在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要拖人后腿,不然她可就是天大的罪过。
小心翼翼,时不时观察四周,要是突然窜出一个人,当真是如鬼魅般,吓死个人。
也不知怎得,他在,我便是心安。
果然啊,他们依旧不放过。
追杀都追到这个份上了,不得不说一句,真是顽固不化。为什么就不能换个人来?每回来的都是同一拨,烦不烦。
他们不烦我还要烦了。
打架打到心累,想来这世上也没几个可以超越他们的了。
就是可怜了她的这身衣裳,得,我想要杀人的心更加猛烈,处处不留情面。
一旁的月之书对此诧异,不消半会儿,已是平常。
溅出的血液落在脸颊,我抬起眼看人,发现眼前似是变了颜色,周围都是红,就连月之书身上所穿的白衣成了红。不会是眼睛里也有,不然为何眼前都是一片红。
地上血腥染了土,缓缓偏头,月之书身在不远处,他好似在瞧着我,眼前忽而模糊,还是他伸手扶住,我才不至于倒下。
“多谢。”
“走吧。”
——
竹月执笔而落,娓娓道来,“阿姊现今如何?”
“不知去向。”
笔一顿,笑道:“不知?”突然一盏杯子落地,砰!“连个人都看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多派几个人去找,留着几个在府上,切记要悄悄的,最好不要让阿姊发现。”
“是。”
——
“月公子,你,可识得路?”
我怀着坎坷之心,问他,不会是如我所想般,他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不识。”
“……”
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嗯?
“那你是否觉得会有人找?”
“他们?应是不会的吧。”除了她的那个好弟弟。谁都会弃她于不顾,但竹月不会。
“你怎么就那么认定,令弟一定会呢。”
“我就是相信。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定会如此,说不准,他此刻便是在暗中护着我呢。”
藏在树林之中的暗卫:……
原来小姐一直知道啊。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不是,小姐怎么突然朝他们这边看来了。
我去!大人还吩咐说,不让小姐知道呢,这不,小姐发现了他们。
不过幸好,小姐没有看的太久。
暗卫将此事告知竹月,竹月闻言笑道:“哼!不就是阿姊。”忽而话锋一转,“不会是你们没藏好吧。”
寒凌立马下跪,一句话也说不出。他们藏得可好了,连他们自己都瞧不出来。谁知道,小姐就那么看出来了,而且所注视的方向,正好是他们所藏着的位置。
“倒也不怪。”阿姊若是察觉不出,可就不是他的阿姊了。
阿姊,你现在是在何处,几个属下到现在都还没回,不会跟着阿姊你,一样迷路。真真是可怜了他们几个。不过他最同情的却是阿姊,两个路痴碰在一起,何时才是个头。不会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吧。
一想到这,竹月便是派更多人去寻,尤其是赵明辉,脖子上架着刀,赵明辉轻轻将刀撇向一边,“我说竹月大人怎么突然造访贵府,原是为了胞姐。但还不至于拿着刀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威胁……”
“人是你送的,怎么不至于。”
“图纸有吗?”
“原来是为了图纸,你直说不就行了?!怎么还拿刀来威胁人呢?真实的。”
竹月立在一旁,保持缄默。收到东西后,直言道谢。
还没等赵明辉反应过来,人已是不见。
不是吧,他何时会的武功,不然怎么就……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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