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说功劳,若是不与之下相比,竹月的确是功劳甚多。

    团扇,躺椅,树荫,茶盏与壶,书籍,风与花。

    浅云,素采,影青,逍遥游;月白,星郎,晴山,品月;小红,岱赭,鹤顶红,朱殷;卵色,葭菼,冰台,青古。

    井天,正青,扁青,色;蜜合,假山南,紫花布,沉香;十样锦,檀唇,琼琚,棠梨;酂白,断肠,田赤,黄封。

    书在脸,团在手,人在椅,盏在竹,风吹花,落一地。一片花瓣落下,泛起涟漪,由内而向外。

    姿态惬意,睡得安稳。悠悠转醒,起身,团扇、书籍皆是掉落。瞧着几眼,才是弯腰拾取。拍了拍扇面及书面灰尘。放在一旁桌上,想要继续睡着,却是发现压根就没给她机会。

    我勉强睁着眼,其实还是眯着的。但为了能看清,我是卯足了劲,可没什么用。竹月一眼便是看穿,我在等,等着许久,都没等到竹月的一番话。不免觉得有些低落。竹月问道:“阿姊,你怎么了?”

    “你以往瞧阿姊这般模样,皆是会说我一顿的。你这突然的不说,阿姊倒是有些不大习惯。”我接过茶盏,道了谢。

    闻言,竹月道说:“阿姊今后若想做什么,竹月都会尊重阿姊的做法。”

    “真的?”

    “嗯。真的。”

    “没耍人?”

    “没有。”

    “既如此,阿姊便信。”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竹月,案子办得如何?”喝着茶水,叹道一声:“不错。”

    竹月言道:“差不多。”

    按着以往规矩,所谓案情及进度皆是不可告知除却那人之外,谁都不可知晓。竹月对我很放心,有何疑问之处,会是来问我,很少会寻着他人。我真是怕他终有一日……

    于是,我便是挑了个日子,正是圣上赦令放假之时。

    在他们这,只要过节,都是要放着官员几日,等着过完之后,才可继续上朝。正因如此,朝中官员便是由此分为几种:吃苦耐劳,偶尔偷懒,全程不干,挑挑拣拣,外加止不停歇和不要命及胆子大的。但我看了看竹月,咋就一点不符呢,没一个配的上的。

    竹月却是来问我,在阿姊心中,竹月究竟是怎样的官。阿姊定要实话实说。莫要有所隐瞒。

    我细细想了下,“清廉正直?顽固不化?”

    竹月:……

    “秉公执法?刚正不阿?”

    ……

    “你怎的不说话?”

    “阿姊明知故问。”竹月看着我,正当我以为他是要与我辩解,没想到他却是在说:“阿姊,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我:沉默。“自是不信的。但若是真要说起的话,阿姊相信竹月会做个秉公执法的好官。”

    “阿姊就这般信我?”

    “嗯。不然呢?”

    “为什么?”

    “因着你是阿姊的胞弟。”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也不知怎得,我竟是对他未有疑虑万分,而是笃定他不会让我失望。我心中有个预感,有他在,何处不是安?

    竹月听后,不知想着什么。

    我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阿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你所期望的。

    ……

    “也不知道,小姐跟大人说了什么。大人对此案件是更加上心。”

    “这不是好事?”

    “只是觉着大人有些不大一样。”

    “你管这些作何?忙事去。”

    ——

    日而升,月而落,循环往复。

    正因如此,竹月病了。

    我在门外踌躇不已,听声而转,问道:“王太医,舍弟何如?”

    “令弟不过是长久未曾休憩,又受了寒,才会如此。只需多多休养,莫要过度劳累。”

    ……

    “来人,备药。”

    我熬着汤药,有婢子端着,自是轻松许多。我见竹月想要坐起,说道:“别动。”竹月抬眼看我,继而停下动作。我扶着他的肩膀,让其靠在围上。我拿过药碗,让他自己吹气成凉,自己拿着药碗喝着。竹月才不过是喝着几口,在他咳着前,我自觉离他远了些,他也是先把药碗放置一旁,才是忍受不住咳出声来。咳完之后,继而再是喝着药。不过一碗,就已是花了不少功夫与时候。

    他这分外可怜之模样,我有些不忍。但若是不想被其传染,就得离的较为远些。这不仅是对他好,也是对我好。

    竹月想说什么时,我趁着他喝完药,便是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想要批着公文?”竹月茫然。我继而说道:“罢了罢了。只要你乐意按时喝药就行。”

    竹月缓缓垂下头,“怎么,不可以。”

    “好。”那就听阿姊的。谁叫阿姊最是了解他呢。他不听话都不行,除非自己是不想活了。

    ……

    “小姐为何那般话?”婉碧道。

    “还不是你家大人不喜欢喝药。”

    “?”

    “你家大人以前生着病,不敢跟我说。等到我发现了,已是烧的严重,差一点就是没命了。当时,我想揍他的心都有了。”

    ——

    “阿姊。”

    “别说话。”我把药碗递去,“把药喝了。”

    “阿姊,闻着好苦,我可以不喝……”

    “让你喝你就喝,不许反驳。”

    “……”

    ——

    要不是我盯着,怕是他都不愿。

    “婉碧,我们走吧。他自有人帮忙照顾。”

    “是。”

    这几日,竹月是一边喝着药,一边手中执笔,批阅公文。此事还被太子、圣上所知,派人前来说道一声,再是缓缓踏入府邸。我随着诸多下属对其行礼。

    “苏小姐为何带着面纱?”

    “回圣上,早些时候,民女的相貌已是被人划伤几道,不宜见人,怕会扰得陛下生厌。”还好圣上只是随口一问。

    说的都只是些‘官话’,聊表个几句便算作是慰问了。

    ……

    “刚刚圣上是否来过?”

    “嗯。”

    “没说什么吧。”

    “没有。”我摇头了,说道。

    “那就好。”

    我感觉他好似在瞒着我,不用想,我也知道是个什么。该来的总归会来,想拦也拦不住。

    我有种预感,说不上来的。

    但愿竹月能够好好的。

    他若安康,我便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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