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在这深宫之中,向慕容复提出一个条件,他也是爽快答应,未有丝毫犹豫。好似我要求什么,他便会做什么似的。只要是我所想要的,他都会给我。问及缘由,还是一样,诱人高兴,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小美人,不笑的时候都呢么好看,笑起来应该也会很好看。
可我现在并不想笑,我在等。等了许久,他来告知我,尸首难找。我言道,他手握长枪,只要你所派去的人中能找到那柄长枪所在位置,在其旁的有可能就是他了。
他说道,和竹月相同。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对呀,我怎么什么都知道。要是我知道的少点,我是不是也就不会整日惆怅。
他也确实按着我说的话去做了,他上朝回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算的还真是不错。意思是人找回来了。“我可以见见他吗?”
“可以。”
我提着裙摆走出,继而放下,跟着他的身后。
外边天气属实过好,草木丰盛,花也是开的正好,如此风和日丽,的确是个赏景的好时节。只不过我无暇欣赏。
月白、星郎、晴山、品月、窃蓝、监德、东方既白;浅云、素采、影青、缟羽、山矾、玉頩、二目鱼、明月珰;皦玉、吉量、韶粉、霜地;紫磨金。
黄栗留、栀子、黄不老、柘黄;如梦令、芸黄、金埒、雌黄;地籁、大块、养生主、大云。
揭开白布,面容已毁,很是脏乱。不知为何,我竟是觉着不是。
他不是。
那又会是谁。
既不是竹月也不是月之书。
他在骗我。
万分笃定。
“殿下有何证明,此人便是舍弟?”
“苏姑娘莫急,待到仵作查尸验证,自然可见分晓。”
沉默,还是沉默
。
他说要带我去别的地方,说不准那里有我所认识得人。
我随着他去,他告知,说是此人姓月。
天底下姓月的人多了去了,谁知他说的是哪个。
他难道不知我的眼神不好使,瞧不清人吗。
也对。他要是当真知晓,也就不会在一旁看着我,让我与之对话了。哎,我这眼不好使,怎么连她的耳朵也不好使了。说了大半天,我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清。在我的一声声追问之下,这位太子可算是明白,原来在他身旁的姑娘是个耳聋眼瞎的。
谁耳聋眼瞎,我只是存粹看不清也听不清而已,怎么就既成了瞎子又成了聋子?可眼下我无法为自己辩驳,毕竟我连人都瞧不清,倘若我解释个几句,怕是反成他们的猜测大抵算是真的了。
一想到今后场景,我就免不得抖个激灵。
我真真是一点看不出这人是谁,他讲的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到!啊!我心中无奈咆哮。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走,我再走。要是竹月知道自己的阿姊不但眼神不好,而且耳朵也不行,依着他以往的个性,肯定是要来嘲笑我一番的,作为回报,我也是要揪出他的往事,以此来让他放下身段求我。谁叫他先是嘲笑我的,我自然也不能让他好过。
我跪坐祠堂,诵经念佛,诚心祈祷:尊贵的观世音菩萨,请求小女子的胞弟能够平安,最好还能留着一口气,至少让我能够瞧见他一眼。只一眼,我便是心满意足。
我知他定然是还或着的,只不过是暂时见不到踪影罢了。
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他也会像那话本子上的人物般,顽强的活下来。
祈求,保佑。
——
满山血河,遍地腥味,尸体层层叠起,悠然下起一场雨,湿润的泥土掩埋住他们的掌心和面容,手中所握皆有所寻。有着一把长枪,呈是银白之色,被周围血污沾染,印上一层猩红,随着雨声,将士,一同掩埋,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段腥风血雨的尘埃会随着风雨交加从而消散在天际边,化作人间风雨,护佑黎民家国万安。或许战争就是从这开始结束,他们用性命所换来的天下太平,正是他们一直所期望的。
蓬头垢面,污秽不堪,朦朦胧胧,迷迷糊糊。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那人撑着伞,身后是雨水倾盆,浸湿了裙角。悠然踏步,青丝垂后,随风舞动,发间飘带亦是随之舞动,与之其后景象呼应。直到走近,他才是晓得原是个女子,温柔缱绻,美好的不成样子,如是梦幻。她在唤着我的名,可我未是听清,只道是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这人倒也是耐心十足,没怎的觉着厌烦,不愿回答。
我好似在哪里见过,但无法想起,我问及她的名,周围只留风雨之声,没有别的。
我想还恩,“这位姑娘,你可有想要的东西?”勉强出口。
姑娘只是笑笑,未有言语。
等他再度反应过来,眼前人已不见,不知是去向何处。下一瞬,他竟是觉着心中有些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心里。很难受,但不过一会儿,就又莫名好了。奇怪,真是奇怪。
这是哪儿?竹月瞧着四周,诡异,安静,暗沉,冷飕飕。
因着不识路,便是凭着所带直觉而行,他走着许久,都难以走的出去。绕了好几圈,他的气力也跟着逐渐散去,撑不起来。
他想回家。
阿姊。
以往他很少想人,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他是有多么需要,多么的怀念。
阿姊,阿姊你在哪里。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阿姊,我好想你。
要是有阿姊在就好了,这样他也就不必害怕,不必彷徨。
他第一次这般渴望,阿姊在他的身边就好了。至少阿姊不会弃他于不顾。
阿姊待他那般好,要是发现他不见,定然是会来寻着他的。
但他不可坐以待毙,在阿姊未来之前,他要为自己寻条生路,一条生还之路。
他拼劲全力,才是走了出去。
在此期间,阿姊从未来过。她刚刚好像来了,但又好像没来。是他的错觉吗?不会的,他不会看错的。是阿姊,她来带他回家了。
悠悠转醒,惊觉头痛,瞧望四周,问道:“这是哪儿?”
“竹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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