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天,竹筏,随波逐流,忽而艳阳,忽而阴云。路途风景,如梦似幻,不似人间,却似仙山。
岸停,于上。
所谓身后之物,化而云烟,消失不见。
帷帽,佩剑,微风,于南,衣袂翩翩。恍惚之间,面容显现,朦胧不清。
问及一人,说是前处热闹是因其位姑娘还是公子,在茶馆中闹了些事,他说着很多,可我却是在意的那人到底是姑娘还是公子。
他顿时不说话了。
合着他说了半天,这姑娘在意的居然是、是男是女?难道不该是在意那人所做何事,所犯何法吗?“听人说,是个女的。”
女的?“多谢。”热闹嘛,谁不喜欢。我最是好奇的,就是那位姑娘长得是何模样。可我万万没想到,她来求我,求我救她。她的话中带着哭腔,一点一点的朝我这方爬着。她的模样,委实凄惨,惹人怜悯。“姑娘,救我。”
我不知道,明明我就在人群之中,为何她竟是会准确无误的要向我求救,而且她的双眼是被蒙上的,我一句话未道,她便是说出了我的所着衣裳颜色。
“这位身穿白衣红带,并戴着帷帽的女子,求你救救我吧。”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就这般落在我的身上,他们都在看着我,劝着我,求着我,就好像,我不救,便是罪大恶极,犹如生死之命。我实在是不知,在场这么多人,为何所救之人定然是我呢,只因这位伏趴在地上的女子的话吗?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何种心情,才会救了这位姑娘一命,救了之后,她又缠着我,尽管我已是言道拒绝,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她何必呢,我只是个过路人,她这又是何苦呢?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不论我走在哪处,她总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央求着我,可我不愿,我真的不愿。我还有事要做,哪里是顾得上她。
我提出了几个较好的建议,那就是让别人收下她,亦或者是做着他人的丫鬟,至少她不会饿死在街头,可是她不乐意。行,她不乐意没关系,反正跟我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她是死是活,皆是与我无关。我要不是可怜她,怕是依着我的暴躁脾气,她早就不知被我说骂了多少遍。她这不行那不行的,真是不知她到底是要哪样。
“姑娘,你莫要再跟着我,就此拜别。”
“可是……”
“我没钱。养不起你。我可怜你,你也要可怜可怜我。你没命活,我也没命活。”说罢,一只利箭朝我背后袭来,我堪堪躲过,连带着这位姑娘。她倒也是识趣,找了个地方躲藏,我才好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与人对打的心思。我招招狠厉,那人亦是不例外。若是打架还要讲究孰轻孰重的话,那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不但是我不喜欢,而且那人也是不喜欢的。要打就要打得畅快点,这样才可绝地逢生,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
我拼尽全力,勉强活着,还好,未有殃及无辜。
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不知方向。
醒来之时,周遭各处,如似庙宇,动则起身,万分疼痛,转眼一瞧,问及名姓,她轻笑道:“恩人,我们不是才刚见面不久,你怎的竟是认不出我了。”
细细回想,好像真是有这么位姑娘。
“秋荷,字书余,小字阿南,孟德单县人。”
“多谢秋姑娘。”
“恩人又是唤作何名呢?”
“苏,名娟,字宁。”
“何许人也?”
“不知。”
她没再问,只是端着碗走来,闻着是药,药之入口,分外苦楚。她问我,是不是药太苦了。我在她的注目下,点了头。
“方丈师傅说了,你伤势有些重,要多休息几日才行。”
“那可有说要多久?”
“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来得及吗?
“苏姑娘就算有着事要办,总归还是要等伤好再说。”
希望不会有所耽误。
“恩人,你饿不饿?”
我摇摇头。
“可我饿了,也不知道还有吃的不?”
“恩人,你且先在这,我去看看。”
我看着打开门,走出去。我忍着疼痛,勉强撑起身子,坐在床沿,呆呆坐着,想着别事。
——
雨天晴,已是过着诸多时日,倚窗看景,手中团扇缓缓扇着,好不惬意,我还差点忘了事,寻人。这漫山遍野的,人应该到处都有吧。说是抚养,倒不如说是培养。以往师兄说过,培养一个人比养一个人要来的难。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我还问了,当时师兄是如何答得,这我得好好想想,我还没开始想呢,怎么就想要流泪了呢?许是思念深切吧。
我听着门外几声响,秋姑娘道:“恩人,我可以进来吗?”
应是秋姑娘,在这庙宇之中,好似我就只认识她这么一个人了。
秋姑娘得我应许后,推门而入,将茶点置于桌上,问我:“恩人是在看什么呢?”
“秋姑娘,我说过,你莫要再唤我‘恩人’,直道说是‘苏姑娘’便可,亦或者是唤我,”不对呀,直接唤她为‘女侠’,好像有点不大好听。
“还可唤作什么?”
“太难听,就不说了。”
“苏姑娘,这儿备了些茶水点心,方丈师傅说,再多休养几日,苏姑娘伤势便会全好。”
我随着她一同走至桌边,坐在凳上,我等着她先坐,后才是我。
“我好奇打开窗,窗外到底是个什么样,谁知这一看啊,就是一副画,特别的漂亮。”
“有那么好看吗?”说着,秋书余走至窗边,看了会儿,兴致缺缺,垂头丧气,“哪里好看了,除了山,就是房,还有云,哪里好看了。”
“许是你我审美不大相同罢。”
“苏姑娘,茶水点心吃得可好?”
“挺好的。秋姑娘,有劳了。”
然后她就看着苏姑娘翻着一本书,头特别低,像是快要贴上去了。
秋书余想:苏姑娘该不会是眼睛看不清。
她有了个决断,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要是不行的话,那便算了。
反正她本就没那个能耐,连钱都可说是所剩无几,就别想着还能造出个什么来。
我晓得她的好意,道了句谢。
我不会因此而埋怨于她,至少她的想法是真心为我好的。
经由方丈师傅医术,伤势痊愈,特此拜别。
秋姑娘还是选择要跟着我,我很是不解:“秋姑娘此举何故?”为何偏要随着她呢。要知道,她此去可能会凶险万分,保不准她命就要因她而落土。此举甚是不值当。可秋姑娘却是说呀,她跟着我呢,是她的事,要是途中出了状况,那也是她的,算不得我的。她说,我不就是怕她死后讹上吗?那好,你走你的,我跟我的,自是与我不大相关。她说的是有些道理,可是我不想听,故而直接拒绝了她。
“秋姑娘,你还是……”
“我不说了,我的生死与你无关,就这么决定了,不容反驳。”
我想喊住她,来不及了,她转头撞在了树干上,没流血,只留下几道清晰的红印子。
我从怀中拿出药瓶,“别动。”她听话着,我将药粉倒在掌心,直接贴在她的额头,没过一会儿,红印便是消失不见。她跑到附近水缸处,我随在身后,听着她惊奇地说道:“欸,怎么就好了呢?”
“秋姑娘。”
“你尽管是放心好了,我不会误了你的事。”
我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路上,她问了好多,我没法一一解答,只能是回答那么一两个。
“苏姑娘,你刚刚给我抹得药粉是什么?”
“不知。是师兄师父给的。”
“师父?我也有个师父,只不过她早早去了,我已是见不得。”
我心疙瘩,继而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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