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正停在一片空地上,留春端来了一盆水给沈宝珠梳洗。
“小姐片刻后就启程了,再行三个时辰就到了柳关城了,那里咱开设了酒庄可以去休整一番。”留春边给沈宝珠梳头边说到。
沈宝珠点了点头,李伴卿也醒了,看了一眼沈宝珠便走出马车洗漱去了。
梳洗完毕的沈宝珠只觉得腿麻,脚底一阵阵麻麻的刺痛感让她很不舒服。
“小姐腿麻?我这就帮您捶捶。”留春见其盯着脚皱眉问到。
“算了,出去走走。”沈宝珠回绝了。
一出车门只见木织正在吃昨晚塞在囊袋里的肉干,姬岫则是在吃干饼。
见沈宝珠出来了两人立刻收起吃的,走了过去。
“小姐早上好!”木织甜甜得笑着,冲着沈宝珠问好。
“你们昨夜骑行一夜?”沈宝珠问到。
两人点了点头。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受过训练,长时间骑行的轻而易举。”姬岫答到,又问“小姐可会骑马?”
沈宝珠尴尬得笑了笑,“会些,只能骑着马走走,要是马跑快了就不太行。”
姬岫点点头,“足矣。”
沈宝珠让两人先吃饭,并让留春拿点桂花糕和茶水和她们分着吃,自己则是在周围走走,防止腿麻。
沈宝珠在空地里走着,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定是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
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忽然间沈宝珠看见了马车下有腿,显然是有人躲在马车后,可真够笨的。
“出来!”沈宝珠厉声到。
那人的脚踌躇了一下,往马车边缘慢慢挪动,很快又停下了。
沈宝珠脸色难看,“出来,别让我家银山卫的刀架在脖子上才出来。”
听到这话那人探出了一点点头,一只眼睛死死盯着沈宝珠,眼神中的情绪不明,只让人觉得非常不适。
是柳如虎。
沈宝珠见是柳家子,就转头离开了,而柳如虎一直盯着沈宝珠,直到目光被一个青色的身影挡住。
“柳公子怎么缩在车后头啊?”
柳如虎抬头对上了一脸微笑的李伴卿。
……
沈宝珠在走回马车的路上听到石有颂的马车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想是天凉他又犯病了。
过了一会,所有人又回到了马车上,车队起程。
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柳关城。
沈宝珠和李伴卿在柳关城都有资产,通过协商被允许去休整四个时辰。
沈家铺子主要在城东,李家的则是城南。
沈宝珠来到了沉云庄,正要进去,裙子被一个小小的力量抓住。
会头看,是一个卖花的小女孩。
“漂亮姐姐,买花吗?很便宜的,一枝只要99999铜钱,我自己种的!”小姑娘得意得展示着手上一筐花。
种类很多,兰花,山茶花,菊花,石蒜花,虞美人,飞燕草……
虽然花开得正好,但是应该是从别人的花田里偷采的,而且卖的如此贵。
“小妹妹,你的花为什么这么贵啊?”沈宝珠俯下身问到。
“我这花是专门卖给您这种美人姐姐的!”小女孩边说边拿出了一枝山茶花,“您看这花,多红艳,多衬您啊!”
沈宝珠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倒是和嘴甜的。”
沈宝珠拿出了几个碎银,递给了小女孩,“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姐姐可以给你一些钱,但是不要乱定价格,给我一枝山茶吧。”
小女孩从框中拿出开得最好的一枝山茶,递给了沈宝珠,“谢谢姐姐。”
一旁的留春看着小女孩离开的身影,吐槽到“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如此。”
“算了,怕是有什么难处吧,再说北面本就不太平,这个年纪出来卖花,家里怕是也不景气。”沈宝珠叹了口气。
四人在一间客房休息。
沈宝珠好好得泡了一个澡,虽说天气凉爽,不怎么出汗,但是平日每日一洗,如今两日未洗,只觉得浑身难受。
沐浴后,沈宝珠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
“小姐,我在附近的布庄看了一下,没有紫色绸面的成衣,我瞧见一套绣花裙和一条古鼎灰的披帛小姐看看合适吗?”
留春说完拿过后边女子手中的衣服,给沈宝珠查看。
红茜色的衣襟,衣袖,后背上满是牡丹的绣花,墨色的裙摆上用银丝秀着庭院风景。
沈宝珠只觉得不错,惊叹于这不多见的绣工和设计。
“留春,哪里买的?京城都没多见这秀样,让人过去问问,谈谈价格挖去云锦织当绣样师。”
留春点了点头,“小姐喜欢就好,留春给小姐换上,秀样师我帮小姐打扮好了就去办。”
半个时辰后,沈宝珠换上了全新的衣装,发髻也从京城时兴的发髻复杂改为了大气又简单的,当然头上的珠钗还是一样不少。
木织陪着留春去找绣样师,顺便逛逛街,姬岫则是和沈宝珠留在酒楼。
沈宝珠由掌柜陪同着在酒楼四处打转,视差着这家自己不常来看的家产。
看了一会个别房间的修缮不太妥当,就没别的了,正好大堂有说书的就做下听听了。
沈宝珠这边清闲,陈绫颐那边就一言难尽了。
“父皇!为什么偏偏让百伯去!”陈绫颐在龙悉殿里闹着。
她的对面是顶着大黑脸的老皇帝,身边还跪着她的驸马。
“胡闹!国家有难他就当如此!大盛不养吃白饭的废物!”老皇帝被平日的宝贝女儿气的不轻。
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居然说那个以死阻止刘百伯去北边,还说要让他年过半百的二表叔去。
陈绫颐整齐的头饰已然因为哭闹有些松散,头上的簪子有些歪斜。
“父皇,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休了这没用的东西!”说罢还踢了一脚一边的驸马。
驸马被踢翻了吓得瑟瑟发抖,哆嗦着跪了回去。
老皇帝看了眼唯唯诺诺的驸马,“白驸马!”
老皇帝不叫他还好,一叫他白驸马就跟开了开关一样开始磕头。
“臣有罪!臣有罪!”
老皇帝欲言又止,对着宫婢招了招手,“带驸马下去休息吧。”
等白驸马被送出殿外,老皇帝拍桌而起,走到了陈绫颐跟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巴掌生清脆响亮,很快陈绫颐的脸上红出一个巴掌形状。
“父皇……”陈绫颐的声音颤抖着,没有了刚才了气势,早知道,从小到大没有人打过她,这是第一次。
老皇帝指着陈绫颐,“丢脸啊!是孤把你宠坏了,无法无天了!”喘了口气又继续说到“这样,你也别陪我去南边了,给我带着驸马去北边,一旦战事失败,边境破防,你迅速去和亲!”
陈绫颐已经被一巴掌打懵过去,未接话。
等到老皇帝离开了,陈绫颐瘫坐在地,不知所措,直到陈欢好走了进来。
“妹妹……”陈欢把手搭在了陈绫颐的肩上。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陈绫颐甩开了她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往殿外走去,“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陈欢好神色暗暗得僵在原地,直到不见陈绫颐,陈欢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到了傍晚,沈宝珠等人又回到了车上。
李伴卿眉目含笑得打量着沈宝珠的衣服,“衣服不错,看着倒是不想北边的款式,有些像江南女子的穿法。”
“我也觉得不错,”沈宝珠认可到,“庭院刺绣确实是南边时兴的。”
“李伴卿,”沈宝珠忽得叫了一声对面的人。
“怎么了?”
“你说漠北那位真要动手吗?”沈宝珠问到,“我近两年身于宅院,虽说不上消息闭塞,但也不是很多。”
“谁知道呢,”李伴卿顿了顿,看着窗外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只要明哲保身,和我们又有何关系呢?”
沈宝珠点了点头。
李伴卿突然笑了起来,打趣到“沈小姐不会要去救世吧?”
“我都在这里给他供军械了,你觉得可能吗?”沈宝珠没好气得说到。
不是她要如何,是觉得自己成了乱世的一个促成者,一个战争的帮凶,觉得愧对黎明百姓罢了。
“依他现在的势力,这是迟早的,沈小姐何苦去自责,不如多给些,让他快些结束战争。”
沈宝珠并未说话,但李伴卿说的确是对的,既然迟早要这样,还不如让战争快些结束。
两人并未再说些其他。
第二日沈宝珠醒来时马车依旧在行使,李伴卿已梳洗完毕。
留春在车内帮沈宝珠梳洗,车上颠簸,沈宝珠只描了一个淡妆。
沈宝珠拒绝了早饭,颠簸一夜,属实没有胃口,就喝了几口水,敷衍掉了早饭。
姬岫从窗外告诉车内的人今日要全天赶车。
沈宝珠停了只觉得头脑发晕。
同样的,陈绫颐也头脑发晕,本以为父皇只是吓吓她,结果真给她备了车。
早朝官员的队伍里多了一辆公主府马车,宫门一开,陈绫颐飞驰而入,别人上朝,她以最快的速度飞入了明粹宫。
“皇祖母!你要救救幺幺啊!”陈绫颐一下子扑进皇太后的怀里。
近耄耋之年的太后搂住了陈绫颐,“谁要欺负哀家的幺幺啊?”
太后的声音虽说苍老,但语气中不难看出对陈绫颐的溺爱。
“父皇,他说一旦打仗输了要送幺幺去和亲!”陈绫颐抽泣着。
“你父皇是吓你的吧。”太后轻轻排着陈绫颐的背,“等他消气了就好。”
陈绫颐摇了摇头,“不……不是的,父皇连车都备好了!”说罢哭的更伤心了。
“欧呦,幺幺不哭不哭,”太后安慰到,“皇祖母找他说理去,怎么能让幺幺和亲呢!”
送走了陈绫颐,明粹宫一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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