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一个人?”
“正是,小女双亲被大水冲走,家里几口人只剩下我自己了……”
说着说着,暖暖的眼泪就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已经泣不成声了,陈一一也无法再继续问下去,只得作罢!
赵煜晢起身:“罢了罢了,我们还要赶路,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速速离去吧。”
暖暖向赵煜晢方向看去,像是看见了金子似的,满眼放光:“山哥!”
赵煜晢满脸疑惑,大惊:“什么?”
暖暖跑到赵煜晢面前,一把抱了上去:“山哥!真的是你吗,你是来接暖暖的,对吗?竟没想到能在此遇见你。”
赵煜晢一把推开暖暖,骁骑见状连忙上前牵制住暖暖,她使劲地挣扎,嘴里还叫着“山哥”。
赵煜晢尴尬的看向徐子寰,焦急地解释道:“我不认识她,我也不是什么山哥!”
事实摆在眼前,姑娘都找上了门,任他说出花儿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徐子寰撇了撇嘴,还真是情债难还,赵煜晢果真是个负心薄幸之人。
“您贵人贵事的,下官不便参与,下官告退。陈一一、平平安安,回车里,准备出发!”
徐子寰声音平淡又温和,看得出来并没有受到赵煜晢身边莺莺燕燕的影响,倒是急得赵煜晢浑身发汗,想要解释却又无话可说。
见周围人离开,暖暖便黏上了赵煜晢:“山哥,你要去哪里?可以带上暖暖吗?暖暖双亲已故,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暖暖可怜的眨着眼睛,赵煜晢倒是没什么怜悯之心,无情的甩开了她,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他赵煜晢名声也不能再差了,要不是徐子寰留着,就冲着她半路突然出现,他就能当做细作给她当场诛杀。
暖暖见他什么都没说,唯唯诺诺的跟在赵煜晢身后,生怕有人欺负她。
“不要跟着我,小心你的脑袋。”
“暖暖只认识你,除了你不知道还能跟着谁。”
这女人一看就不怀好意,真不知道徐子寰是怎么想的,真是给他没事儿找事儿!
赵煜晢迅速上了徐子寰的车,暖暖紧跟着赵煜晢上了车,徐子寰懒得看他们二人,别过头去看向车外。
暖暖不知尊卑,偏要坐在赵煜晢身边,跟他一起挤在左侧的主位,但徐子寰还是让出了中位给暖暖,她坐在他们二人对面,面对两双眼睛徐子寰十分尴尬。
徐子寰不相信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竟然能遇见赵煜晢的相好。
“暖暖娘子可否告诉我你家的具体住址,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我,没有过所,我是跟着家乡来的流民来这里讨口饭吃,但是走散了,我那也去不了,再说了,我如今找到了山哥,我难道不可以同山哥一道吗……”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哭上了,徐子寰看着不像是假的,也不忍心再问,赵煜晢看她抽抽搭搭的掉眼泪厌烦得很,趁机起坐到了徐子寰的旁边。
暖暖答非所问,徐子寰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赵煜晢又来捣乱,她只能坐到了给暖暖留的中位,赵煜晢见状又理直气壮地跟了上去,她是怎么也甩不开这个狗皮膏药了,只能忍着了。
暖暖哭了好一阵,也没人搭理她,她只能自己收收眼泪,开始找些别的话题。
“敢问娘子芳名?”
“徐子寰。”
“徐娘子,您是官员家眷?我看你们这队伍和马车好气派啊!”
徐子寰微微一笑,不做声。暖暖又开始缠着赵煜晢问:“山哥,你的朋友们都是些什么人啊,好气派。”
“闭上你的嘴,我不是你山哥。”
赵煜晢叫停了车,冷漠无情的眼神盯着暖暖:“下车。”
“山哥……”
“去后面的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好的,暖暖都听山哥的。”随后暖暖欢喜的上了后面的车,与陈一一同行。
赵煜晢偷着观察徐子寰的态度,不知她正襟危坐,在想些什么。
时间过得极慢,他早就坐的不耐烦了,徐子寰还是一动不动,他忍不住先开了口。
“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嗯?说什么?”
“嗯……聊聊你喜欢看的《霍小玉传》怎么样,我也挺喜欢的。”
“下官不喜欢《霍小玉传》,下官喜欢女诫、女训。”
“既如此,那你学的可不怎么样。”
徐子寰不甘落下风,处处顶撞赵煜晢。
“那想必殿下是真的喜欢看霍小玉传了,跟着李益也学了七八分负心汉的模样。”
“怪不得都说你与众不同,世间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女子敢如此与我说话了。”
“我的与众不同并不是您觊觎我的理由。”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呢?觊觎一词实在亏心。你有追求本心与万物和平的权利,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
“你说我追求本心?那我本心为何?”
“你的本心你又不说我怎会知,不过你如此洒脱又勇敢,做什么都有明确的目的而且能迅速找到方向,你从小到大心中应该都一直有一个宏伟的愿望吧,从来没有改变的愿望。”
她和赵景佑一样,愿望都是想让梁国长盛不衰,梁国百姓丰衣足食,天下和平而又平等。
大家都说她杞人忧天、痴心妄想,除了赵景佑都拿她当小孩子。
从没有人说她心中的愿望宏伟,也从未有人说她的坚持是追求本心。
都说她与众不同,赵煜晢也同样与众不同啊,他这么通透又这么精明,当真活的与人见到的这般轻松吗?
只不过她曾经喜欢赵煜晢是发自内心,今日厌恶也是发自内心,如今她怎样都是看不惯的,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又怎样。
“您慧眼如炬,缘何看不出我不想与您纠缠。”
“那你冰雪聪明,看不出我心至诚吗?”
徐子寰心中冷笑,她眼拙,怎么也瞧不出他的心。
她懒得再争吵,心中默念,不与傻瓜论短长,忍了!
大概两个时辰后,他们到了梁州内的一个驿站,驿长和太守早已恭候多时,赵煜晢一行人并未留宿,只是简单的用了晚膳,准备了一些干粮和茶点,趁天黑之前便出发了,再有两日便到巴东郡了,早些去还是好的,这次受灾范围广,恐怕那些地方早就乱了。
暖暖也趁机四处打听,知道了赵煜晢的名字,原来他是当朝圣上最宠爱的三皇子,身边的女子来头也不小,是圣上钦点的金科状元,母亲是郡主,父亲与圣上情同亲兄弟,外祖父是辅国大将军,外祖母是陈国公主。
都是身份显贵之人,也不枉她在这苦苦等寻两个日夜,那人说只要能跟着他们回长安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大家在走之前都收拾了一番,找出了御寒的衣物,就算是将要入夏了,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寒凉的,不添件衣裳怕是挺不住的。
在驿站休息时,暖暖连赵煜晢的身都无法靠近,见他不知怜香惜玉、油盐不进,便开始从徐子寰入手,想着与徐子寰他们共乘一辆车。
徐子寰也不愿再与赵煜晢单独相处了,索性就答应了,趁赵煜晢上车前便带着暖暖率先上了车,赵煜晢看着上车的暖暖也没说什么,紧紧地跟了上去。
暖暖此时正坐在徐子寰身边,马车行驶了一会儿,凉风吹进车里,暖暖哆嗦了一下,然后快速的坐到赵煜晢身边,环住他的手臂:“山哥,暖暖有些冷。”
赵煜晢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开,起身坐到徐子寰身边,顺便向车外喊到:“安安、大木头,还有没有斗篷?”
安安:“三殿下,我们出门走的匆忙,一人只带了一件。”
大木头:“殿下,咱们也是。”
徐子寰看了看对面尴尬又委屈的暖暖,眼看着又要掉眼泪了,脱下了身上的狐白裘:“我看你这么怕冷,先穿我的御寒。”
徐子寰也不是滥发善心,只是瞧她生的好看,盈盈粉泪、我见犹怜的模样竟有些招人疼,她这怕是想起了家中生病卧床的妹妹了。
暖暖接过狐白裘摩挲了一下,心中艳羡,果真是好物件。
她脸上是万分感激,心中却已经狠狠地揍了徐子寰一顿,本想着让赵煜晢心疼的,哪有她什么事?
“徐子寰!”
赵煜晢面无表情,语气威严,看样子是心情不佳,徐子寰小心翼翼地说:“怎么?”
“你不怕冷的吗?再发热伤寒这梁州百姓怎么办!”说着,赵煜晢瞪了暖暖一眼,脱下了自己的黑狐裘给了徐子寰。
徐子寰披着赵煜晢的狐裘,此刻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如此负心薄幸之人对自己如此关爱,到底是悲是喜。
“殿下,您不冷吗?”
“怎么,你想给我取暖吗?”
“啊……”
又来,徐子寰欲哭无泪,他就不能收敛一点吗,整日的污言秽语,再叫人误会了去,她虽是不在意,但闺中情爱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实在是难堪。
赵煜晢恨不得被所有人知道,这样就没人与他争抢了,他这次是真心的,但没有人会相信,恐怕他自己夜里睡不着都要摸摸自己的心,问问他是真是假。
他看得出徐子寰的不悦,便不再闹她了,替她理了理狐裘:“好了,不闹你了,本宫糙得很,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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