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大船正平稳地行驶在汉江上。

    段谦虽然败走,  但诡影组织一向阴魂不散,说不得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潜龙组和小桑小樟不再隐藏行踪,  与傅家侍卫、跟着段谦叛变的诡影组织成员一起,正大光明地在船上巡逻。

    傅轩和韦立命坐在船舱大堂里,看傅辅和傅礼安下棋。

    傅辅又输了一局,  手将棋盘一抹,左顾右盼道:“老四呢?怎么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傅轩说:“他说刚刚晋级,  要巩固一下境界。”

    “是吗?”傅辅自觉将输了棋局的事一笔带过了,正要说再来一局,奈何儿子记性好。

    傅礼安提醒道:“父亲今日已经输够三局,  我该回去温书了。”

    傅辅:“……”想温书便去温书,  说什么“输够三局”,  当着外人的面,怎可坍老子的台?

    韦立命倒不觉得哪里不妥,  毕竟一起坐船这么多天,傅辅天天都输,他都已经习惯了。见傅礼安走了,  他立即对傅轩说:“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傅轩欣然从命。

    傅辅恋恋不舍地让出位置。哼,  两个臭棋篓子。

    傅礼安回船舱,老远就看到弟弟站在房门口,讨好地看着自己。

    傅礼安转身就走。

    傅希言忙冲上去,  拽住他的袖子,  往里拉:“亲爱的哥哥,我去你那儿坐坐。”

    傅礼安比不过他的力气,  只能冷着脸道:“今日你嫂子在,  不方便。”

    “我踩过点了,  嫂子刚刚去找夏清玩,不在。走走,我们也去玩。”傅希言推着他往房间里走,等两人进了房间,又飞快地将门关上。

    傅礼安直接用身体挡住身后的箱子:“要玩自己坐着玩。”

    傅希言干笑从怀里掏出银票道:“这是坦荡的买卖,大哥,别不好意思。你把货拿出来让我看看,我带钱了。亲兄弟,咱多退少抹零哈。”

    傅礼安脸黑了:“我不是商户。”

    “我知道,可这船上我也找不到第二家卖石头的啊。”傅希言赔笑,“我再买两块鸡血石。”实在不能怪他死缠烂打。

    《傀儡道入门》他已经学到“驱物术”了,偏偏石头、金银花、玉佩什么都试了一遍,只有傅礼安送他的那块鸡血石印章成功了。

    可惜他用力过猛,将灵力从印章里提取了出来,使得印章灵力全无,碎成齑粉。后来他又向傅礼安讨要了一枚,也是成功了,时间比之前更长了一些,还是没有控制好火候。

    练功这事最紧要的是练,若在镐京或洛阳,他自可去店铺买,如今江河之上,四顾皆水,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傅礼安进货。

    傅礼安气笑了:“我在你眼中是个卖石头的?”

    傅希言忙道:“若大哥愿意送,那我当然是更开心了。”

    傅礼安看着这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弟弟,说又说不服,打又打不过,最终只能无奈妥协:“最后两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傅希言伸出小指。

    傅礼安没理他,拿出钥匙打开身后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两块鸡血石。

    “这块是不是有点小啊?”傅希言凑到旁边挑挑拣拣。

    “嫌弃就算了。”

    傅礼安作势要拿回去,被傅希言一把抓住,小心翼翼地将鸡血石接过去:“大哥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嫌弃呢,都是感激。”

    他两指比了个心,也不管对方看没看懂,喜滋滋地要走,又被傅礼安拉住:“谢谢惠顾,两千两。”

    傅希言一阵肉痛:“两千两是不是……”

    傅礼安微笑:“已经抹零了,奇货可居嘛。”

    傅希言:“……”掏出两张银票后,他突然将手中较大一块鸡血石递还给他,“大哥能不能帮我把这鸡血石割成分成四片,一头削尖,就像剑刃那样。”

    “你想做暗器?这两块是巴林鸡血石,质地较软,若是做暗器,应当选用桂林产地的……不过你为何不用铁质的暗器呢?”

    傅希言笑笑:“我喜欢鸡血石,容易鸡血,好打架。”

    傅礼安颠了颠手中的鸡血石:“得加钱。”

    傅希言:“……”下次还是厚着脸皮打亲情牌吧,拿钱砸人,自己怪疼的!

    不得不说,傅希言与鸡血石的确有缘分,毁掉一小块鸡血石和一柄鸡血小剑后,他终于将剩下三柄小剑使得如臂使指,指哪打哪。

    不仅如此,由此及彼,举一反三,他挪椅子终于可以不用走过去,而是遥遥一指。

    有了这,还要什么遥控器!

    傅希言一时怀念起住寝室时与室友猜拳关灯的情景。要当年有这功夫,他室友还不得天天上供泡面叫爸爸真伟大?

    鸡血小剑之后,他的魔爪又伸向别处。船上的物资实在有限,傅晨省的头发都被他拔了两回,实在刮无可刮,只好去库存偷了两回菜,可惜库存也不富裕。

    果然,船一入襄阳水域,韦立命便说要下船采购。

    襄阳城有两个码头,一是货运上下的老龙堤,一是客运上下的岘首山南。前者商船云集,码头更繁华,于是一行人便决定去老龙堤放放风。

    船上临时的护卫团除了留守的,都按人数分派给各个“旅行团”。

    傅夫人怕香皂放久了,不好脱手,差使管家带着护卫下船去找买家,自己则带着几位姨娘、傅礼安夫人和傅夏清去商业区逛逛。

    傅晨省早在船上待不住了,一大早就跑来找傅希言。像这种吃喝玩乐的事,自然是四哥最为可靠。不过傅希言想着自己今日主要买石头,怕是小家伙不喜欢,便盯着傅晨省眼神的压力,将人托付给了傅辅。

    傅辅也像当称职的父亲,和蔼地问:“上次买的书你都看完了吗?不如我们再去书店挑上一些?”

    傅晨省:“……”

    看着小弟充满怨气的背影,傅希言也只能遥遥地挥手,给予祝福。

    到了老龙堤,傅家人陆陆续续下船,都有去处,却不见裴元瑾跟谁一道。傅希言像极了操心的生活委员,生怕插班生落单,又跑去敲门,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道去买石头。

    裴元瑾说:“我要去一趟雷部。”

    “哦。”傅希言见他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强求,随口道:“那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然后就开开心心心地带着小桑小樟下船了。

    老龙堤边上虽然店铺林立,但大多数是提供吃饭和歇脚的酒楼客栈,要找一家刻印章的店实在不容易,他走着走着,便离河岸越来越远。

    傅希言脚步一顿,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小桑小声说:“后面好像跟着人。”

    傅希言也感受到了,有七八人,各个脚步虚浮,不像是练家子,不确定是否冲着自己来。

    晋级脱胎期之后,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范围便更加大了。在船上闷了这么多天,他早就想试试自己的武力提升了多少。不过,非常时期,他不想惹人注目,当下脚步一拐,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径,走了一段路,等对方不得不现形时,一个回马枪,直接冲到跟踪人的面前。

    跟踪的人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发现,而且身怀武

    功,当下吓了一跳,转头要走,被傅希言拎住其中一个的后领:“什么来路?”

    提升境界果然能提升战力,自己挪移的速度比金刚后期提升了足足两三倍!

    那人并不知道傅希言此时内心的欢喜,色厉内荏地喊:“你想干什么?!想打劫吗?没数过我们几个人吗?”

    其他人也跟着叫嚣了两句。

    “你这不是贼喊捉贼嘛!你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一群人藏着菜刀跟在我们后面是想做什么?卖菜刀啊?”傅希言笑笑,“不过就算卖菜刀也没关系,巧了不是,我们也不是好人!这地方这么偏僻,你们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的。”偶尔说一点这种羞耻台词,看别人比自己更羞耻的样子,实在有点刺激。

    那人果然慌了:“放开老子,不然我们兄弟几个一起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兄弟闻言,屁|股一扭,直接跑了。

    看那人震惊失色的表情,傅希言笑了,手微微使力,将人翻转过来:“你的建议你兄弟好像有点不大同意。现在只能看你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了。说实话,我挺期待的,自助餐还管饱不管包呢,你这优惠力度挺创新的。”

    那人深吸一口气,扑通跪下:“我,我这人眼皮子浅,没见过你这样,这样英俊的人,想多看两眼。”

    小桑忍不住喷笑,傅希言脸黑了:“你这是调戏我?”

    那人呆住:“啊?”

    傅希言看小桑:“他调戏我。”

    小桑卷起袖子:“少主都没怎么调戏呢,敢调戏少夫人,该打!”

    那人还没理清楚一个男人为什么叫少夫人这件事的逻辑,就被小桑带到一边胖揍了一顿,揍完,小桑回来说:“都是扒手。”

    傅希言点点头,他看着前方越来越稀少的人烟,想着走下去也未必有收获,反而离大部队太远,容易有危险,这一波是普通的扒手,保不齐下一波就是诡影组织了。倒不如不再浪费这时间,去酒馆好好坐一坐,听听说书小曲儿,不得不说,他这几日关在房间里研究傀儡术,也实在是闷得慌。

    将人丢在路边,傅希言正要回头,小樟突然飞起一脚,踢飞一颗石子。

    傅希言霍然回头,就见一个矮子双手揣袖,看似慢吞吞,实则一步一丈地从无人小径那头迎面走来,那俊美邪气的笑容,大老远地就有些刺目。

    “悬偶子1前辈。”傅希言心下一沉,却还是挤出笑容,抱了抱拳。

    那时候他对傀儡道一知半解,以为悬偶子当初使出的威压是傀儡术,学习以后才明白,这位悬偶子必然也是武道傀儡术双修的高手。

    自己这边虽然有三个人,可是对上悬偶子还是可能吃亏。

    他手放在背后,朝着小桑轻轻地摆了摆,意思是让他去搬救兵。

    小桑犹豫了下。

    上次他去搬救兵,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虽然少主和傅公子都没说什么,可他心里过意不去,不由看向了小樟,意思是让他去。小樟上次留下来帮忙,却失手伤了傅希言,怎么看都是派出去比较保险。

    两人眉来眼去不过一瞬间,悬偶子已经来到傅希言的面前:“你跟我走。”

    这是什么久别重逢、你侬我侬的开场白?!

    傅希言尴尬道:“前辈,这有点突然,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悬偶子说:“和你一起下船的人分了好几拨,你不跟我走,我就去抓他们。他们身边虽然带着护卫,却绝不是我的对手。你不如试试看,能不能全都护住,或者,你可以想想舍去哪一拨人,不那么心疼。”

    傅希言脸色微变:

    “前辈这是何意?”

    悬偶子说:“师伯死在刑部大牢,你在现场,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见来者不善,小樟不再浪费时间,瞬间消失在原地。

    傅希言见悬偶子依旧气定神闲,有恃无恐的模样,不安感越发强烈:“前辈想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一定要跟着前辈走。事情很简单,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完。”

    悬偶子说:“不是说给我听,是说给我师父听。”

    傅希言终于明白悬偶子站在这里不慌不忙的底气从何而来,试探道:“尊师铜城主也在附近?”

    悬偶子冷冷一笑,说不出的邪气:“如果我是你,就会立刻跟我走,以免牵连旁人。”

    小桑低声道:“他在虚张声势,我拖住他,公子先走。”

    “不行。就算我能一个人逃走,可是我的家人还在外面,我不能拿他们冒险。”傅希言看着悬偶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推开小桑,缓缓走向他,“我跟你走。”

    悬偶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考虑这么久,浪费了我的时间,现在想跟我走,可以,一万两。”

    “两”字刚落,傅希言已经用“碎星留影”滑到了他面前,挥出一拳。

    傅希言的确不敢拿家人冒险。

    哪怕护卫群里有潜龙组、有原诡影组织的人,但他的家人们大多不会武功,傀儡术又变幻莫测,万一乱战中造成伤亡,他绝不会原谅自己今天的决定。

    可对方若是虚张声势,那束手就擒的自己岂非显得很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悬偶子,到时候就算铜芳玉真的亲至,自己也有谈判的筹码。

    前世有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想,比起饿死,自己还是更愿意被撑死。只要自己出手,以悬偶子的骄傲,多半不会遁逃,到时候最最坏的结果也是自己被抓住——如果对方真的想从自己口中知道铁蓉蓉死亡的真相的话。

    所以,比较起来,反倒是自己动手,可以在目前的处境中挣扎出一线机会!

    这是他晋级脱胎期后第一次真正与外人交手,“绵柔拳”出手的刹那,他明显感觉到拳劲又有了变化。原先是先柔后刚,如今出手时,几乎感觉不到拳风的存在,仿佛就是不会武功人普普通通的一拳,可是达到对方身体时,瞬间的爆发力几乎有摧枯拉朽之效!

    “绵柔拳”这门武功与其他武功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它没有固定的等级。不同的人修炼可能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山悲散人真气绵柔阴毒,能用它打遍黄河无敌手,但是换一个人,或许就无法达到这个境界。傅希言因为真气的关系,走得又是另外一条路,先是柔中带刚,阴中带阳,现在又进阶到从无到有,更叫人防不胜防。

    悬偶子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初次见面时的牙尖嘴利上,猝不及防下,胸口挨了一拳,肺腑当下就受到重创。

    “找死!”

    他吐出一口血,青白的面色越发显得人邪气狠毒,一条通体碧绿的蛇从他袖中射出,一口咬在傅希言的手掌上。

    傅希言吃痛,急忙将蛇甩开,但明显感觉到毒素正顺着血液蔓延,此时,小桑已经冲到面前,一掌拍向悬偶子头顶。

    悬偶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反掌向上,与他硬对了一掌。小桑被他的掌力推出丈余,一个后空翻落到地上,刚准备往前冲,膝盖就被一根稻草穿过,瞬间扑地。

    来路上,一个穿着黑外内红斗篷的蒙面女子单手提着不知生死的小樟,缓缓走来。

    悬偶子面露喜色,向女子行礼:“师父!”

    傅希言甩了

    甩已经愈合伤口的手,缓缓退到小桑身边,看着挡在道路两条的不知名女子和悬偶子,心沉到谷底。

    悬偶子竟不是虚张声势。

    铜芳玉真的来了!

    铜芳玉将小樟丢到小桑边上。小桑忍着痛,搭住小樟的脉搏,发现还在跳动,微微松了口气,朝傅希言使了个眼色。

    傅希言朝铜芳玉恭敬地行礼:“晚辈谢过铜城主不杀之恩。”

    悬偶子恨他打伤自己,舌尖舔了舔尖牙,狞笑着过来,傅希言知道此人心胸狭窄,要仗势报复,当下苦笑着迎了上去。

    小桑下意识抓他的脚,被傅希言轻轻避开。

    悬偶子使了八成力,一掌拍出,隐有风声呼啸,傅希言不敢躲闪,硬生生接下这一掌,倒退三步,低头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疼痛也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间,很快身体的复原能力就让他恢复如常。只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依旧半蹲在地上,做出重伤难忍的样子。

    铜芳玉对悬偶子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北周。”

    傅希言生怕他们对小樟小桑下手,脑子第一次转出f1发动机的转速,突然一个手刀打在小桑后脖子上,然后单膝跪地,朝铜芳玉喊道:“师叔,此二人对我用,还请手下留情!”

    铜芳玉好似刚刚才发现这里有个人,扭头看他:“你叫我什么?”

    傅希言露出讨好的笑容:“家师铁蓉蓉,您是家师的师妹,自然是我的师叔。”

    铜芳玉狐疑道:“你是铁师姐的徒弟?”

    悬偶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忙道:“师父,这小子巧言令色,不安好心,千万别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傅希言说:“师兄,师父是何等的智慧人物,我若撒谎,如何能瞒得过她。你若不信,我愿对他发誓。”他当下三指朝天,发了个毒誓。

    铜芳玉打量了他两眼:“你既然是师姐的徒弟,想必会傀儡术了?”

    悬偶子认定傅希言撒谎拖延时间,当下露出得意的笑容:“不错,师弟既然是师伯的弟子,总不会连最简单的‘驱物术’都不会吧?”

    傅希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在预习范围之内。

    他眼睛看向地上石头,石头突然飞射出去,打出三四丈远。

    铜芳玉和悬偶子都看得出来,他用的的的确确是傀儡术,而不是真气。

    见悬偶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傅希言打蛇随棍上,对铜芳玉道:“实不相瞒,师父临终前叫我去西陲投奔师叔,奈何裴元瑾粘得我太紧,我怕暴露,才耽误了行程,没想到师叔今日就来了,可见我师父在天之灵一直在保佑我们。”

    铁蓉蓉若真有在天之灵,怕是恨不能一个天打雷劈劈死他!

    但铜芳玉并不这么想。

    如果傅希言真的是铁蓉蓉的嫡传弟子,那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跑去刑部大牢见他最后一面,交代后事,倒也说得过去。

    铜芳玉因为他会傀儡术,心中已经信了三分:“你既讨厌裴元瑾,为何还要留下这两人?”

    傅希言模仿悬偶子,露出以为邪魅实则憨傻的笑容:“这两人跟了我许久,我对他们了解甚深,以后炼制人傀必然事半功倍,若是杀了他们,我岂非白费了半天功夫?”

    悬偶子冷笑:“以你目前的功力,想炼人傀,也不知何年何月!”他是带艺投师,武功虽然不错,但傀儡术学习进展缓慢,最怕别人在傀儡术上的天赋超过自己。

    傅希言看看左右:“师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再谈?”

    铜芳玉原本还怀疑他拖延时

    间等救兵,听他主动说要跟自己走,心中又信了两分:“那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傅希言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问自己怎么办,可见小桑小樟的命是保住了,强忍着心中狂喜,道:“不如丢到路边,过一会儿他们自己醒了,就会回去的。”

    悬偶子道:“不行,他们是储仙宫的人,又见过师父,放他们回去,储仙宫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搜查,对我们以后的行动不利。还是杀了吧?”

    傅希言见铜芳玉点头,暗道这位“师叔”脑子看起来不大好使,耳根子也软,忙道:“要不我带着他们上路。这年头找个中意的人傀不容易,我舍不得。”

    铜芳玉竟然又点头,欣慰道:“你有此志向很不错。傀儡道的确需要出色的第三代传人。”

    傅希言有点诧异。他以为像傀儡术这样复杂的术法,应当像武道一样,历经了好几代,经过反复的印证和修改,难道竟是莫翛然独创的?

    心肠坏的人依旧够可怕了,偏偏脑子还好,怪不得能成为武林祸害。

    在铜芳玉的注视下,傅希言默默地扛起小桑小樟。幸亏学武功后气力大增,不然,就算是他这体型,扛着两个大男人也有些吃力。

    铜芳玉在前面带路,他居中,悬偶子最后。每次傅希言回头,都能看到对方虎视眈眈的目光,似乎在警告自己不要耍花样。

    傅希言冲他温柔地笑笑,回过头,恶狠狠地想:之前那一拳打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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