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去沈栖迟房中看他,他已经洗漱完毕,清俊坐在轮椅上。阿福正给他准备要吃的药品。
他见我过来,急急伸出手。
我握住。
沈栖迟慢慢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难过。
我看他神情凄楚,不忍在说什么,只是静静拥抱他。
为了他能看清我的口型,我一字一句说,大少,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死在海里了。你看,生命无常,说不定我死在你前面呢。不管你还剩多久,一天也好,一月也好,一年也好,我们在一起吧。
沈栖迟眼光痛楚,看着我说完,他慢慢用手抚摸我的脸,声音暗哑,我恨不能一生陪你走到底,最好陪你到一百岁。可我,我知道自己的……我舍不得你陪我等死。
沈栖迟,这个男人,终于承认了他爱我。
我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说,等死?我们活着的人哪个不是在等死。死亡是每个人的终点。
沈栖迟眼中的泪光几欲灼伤我。
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须臾,我感受到,他点了点头。
后来岱青进来看到我们紧握的手,脸上划过一丝苦涩。而后站在沈栖迟面前,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大哥,不要以为你身体我不好我就会让着你,我会继续追小南瓜,我们公平竞争。
沈栖迟静静看着他说完,嘴角扬起,说,不要因为我身体不好就同情我,我不需要,公平竞争,最好。
我看着兄弟两的样子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两天后,我们几个启程回国。沈栖迟是被阿福抱着进车的,他的腿几乎已经不能动了,阿福抱起来他的时候,两条腿无力地晃着。而且这几天劳顿,他太疲惫。
待他坐好,我帮他整理裤脚。他伸出手来阻止我,可是已经晚了,我摸到有什么东西在他右腿上延伸下来。
正要抬头问他,只听到他平静的声音响起。
是导尿管。
我抬头,迎上他来不及收起的颓败。心里痛得要命。我还未说话。沈栖迟看着我淡淡开口。
我瘫痪了,溪南。不用它,我会弄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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