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的,两人在落了帷帐的床褥间胡闹一通。
孙宛俞沐浴完,将自己脸颊贴在温暖而带着浅淡松香味的胸、堂间陷入了昏睡。
拆了发髻的黑丝服帖的落在她白皙纤薄的后背间,只有几分不慎被打湿的发丝胡乱的黏在白瓷一般的小脸上,因着侧脸入睡,嘴唇微微嘟起,粉嫩嫩的,就像是初夏刚熟的樱桃,一瞧就让人想要摘下,咬住最红润的尖尖,尝上一口,看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样的甜腻。
不需要再试,确实香甜无比。
李渭川狭长的眸光从女子香甜的睡容上移开,随即一脸默然的看向床帏外大好的春光。
等着孙宛俞醒来的时候,宽大的床褥间只剩下她一人。
不似往日间不见男人踪影的失落,此刻的她倒是庆幸他不在身边。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此刻一点也不淑女的睡姿。
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在床上,褥子早就一半落在了脚踏上,被床帏拦着,裹成了一团。
脸颊侧躺,嘴角水润润的,孙宛俞猛地起身,一手擦过跟着有些湿润的脸颊。
“”
果然,孙宛俞呆愣的看着床褥间一团小小的湿润,心中一片麻木。
真是太不淑女了。
自幼她就被父母娇惯,本来南方就规矩不比北方,她家里更是将她放养一般。
如今到了及笄的年纪,睡觉的时候依旧会睡出一滩口水。
孙宛俞羞涩的将自己的被褥撤下,放在一处门口的篓子里,到时候会有浣衣局的宫女来收,洗好了又给她送过来。
等忙完了,回身的时候,差点一脚踩到了身后一个黑背黄身子的小不点。
“哎呀,你怎么跟在我的脚后呀?”孙宛俞的声音犹如铃铛,但却不刺耳,反而是带着江南的软糯和甜腻。
如今已是晚风习习,火烧云的晚霞将整个东宫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孙宛俞在这无声无息的宽大宫殿里,弯腰抱起和她一样孤零零的小狼狗,背着余辉,走进了房屋中。
只留下重新陷入沉寂的院子里,只有微风吹过时,响起簌簌的声音。
“唔,你也该是有个姓名的吧?”孙宛俞突然响起自己下午间瞧见小狼狗的时候,竟是忘记问了它是否有名字。
看着牙齿都还没长全的小东西,露出粉嫩的舌头,颤颤巍巍的仰着小脑袋,瞧着她。
孙宛俞心中一片柔软,她纤长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它小小的头颅,低声笑了笑。
那张在烛光下的面容竟是美的犹如画中神女,只可惜无人欣赏罢了。
“那先不管你有没有大名,我先给你取一个小名好了。”
女子那张如画一般精致的面容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开口说道:“我不求你日后能护主,只盼望你余生能够幸福安康,就叫你福康好了。”
那小狼狗就像是听得懂似的,长着那张小嘴,对着小主人仰起头颅,湿润润的眼眸半眯。
“呜嗷嗷嗷。”
孙宛俞更是惊喜,她双手抱着小狼狗的前爪,欢喜的唤道:“小福康,你也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呀?”
那御膳房应该是得了德云的令,送来的饭食里,除了孙宛俞的那一份以外,还有一份小小的狗食。
比起孙宛俞那明显是北方特色的饭食,小狼狗的很明显符合它的口味。
带着羊膻味的牛奶,混合着煮熟了的牛肉,小福康吃的都快栽倒在了和它脸差不多大的食盆里。
京都终究是富贵迷人眼的地方,更何况是太子的东宫。
一个小狗用的食盆都是晶莹剔透的玉碗,不似孙宛俞饭桌上摆放着的绣着江南山水雾气的白玉碗,小福康的碗上绣着的是一圈儿憨态可掬的小狼狗。
或蹲着,或是在跳跃,栩栩如生,价值连城。
孙宛俞第一次用这样的餐具用膳时,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磕坏了丝毫,别说她没什么积蓄,就是她父母倾家荡产了也还不上。
但时间久了,她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一屋子的华贵器具以及精美细致的刺绣。
可是她的心里始终就像是误入这一屋子华贵精美器具的泥人,既显得格格不入,又显得卑微如尘土。
这里没有一粒尘埃是属于她的,即便是那桌下小小的福康,若是渭川想要要回去,她也是不能有丝毫阻拦的。
用完了膳,孙宛俞蹲下身子,拿出绣帕将小福康嘴角和毛茸茸的下颚上沾的奶细细的擦干净。
小狗明显很享受,半眯着眼睛,露出享受的模样。
孙宛俞想起两人当时暂住淮扬时,住在渭川在淮扬的一处庄园里。
那管家养了一只名贵的波斯猫。
那是她第一次瞧见,湛蓝色的就像是顶级琉璃的眼珠子,洁白的就像是山间未经污染的白雪一般的毛,还有那睥睨一切的神色。
偏偏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但那只精美的不似活物的猫却躲开了她想要抚摸的手指,转而轻盈的几个跳跃,落在了李渭川坐在榻子上的腿边,团坐一团,用那高傲的头颅蹭着男人捏着书本的手背。
孙宛俞当时才跟了李渭川不久,太过顺利,有时候两人相处时,她总是忘记了他的太子身份。
胆大妄为,无甚规矩。
“这猫怎的这般势利?”娇蛮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控诉。
那原本守在一边的管家闻言背脊一僵,随后微微弯腰,心中却早就将那一旁长得清丽的女子当做了死人。
只余心中感叹:可惜了一副绝世容貌,内里竟是一团草包。
出人意料的,李渭川并未有任何怒容,就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将那在他腿边软做一团的波斯猫扔给了另一边榻子上的女子。
“这猫儿像你。”
孙宛俞忙不迭接过一脸受了惊吓,背脊僵直的波斯猫,手指如愿的陷入长长的猫毛中,不自觉的揉了揉。
“渭川胡说,哪里像我,我可比它好看,也不似它势利!”
李渭川却不答话,目光看着手中的书本,只是那素来冷然的嘴角竟是浅淡的一勾。
孙宛俞心满意足,也不说话了,悄无声息乖巧的玩着怀里的波斯猫。
反倒是立在门口候着的管家心中也是松了口气,早前原本有的心思,在瞧见殿下身后跟着的绝色女子时心凉了半截,但此刻瞧着殿下将她当做名贵囚雀一般的态度,那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孙宛俞蹲在地上轻轻的逗弄着小福康,想起来过去的时光,心想他真的不在意她吗?
但她陪着李渭川走遍了大江南北,无数的人费尽心思给他身边塞人,可都被他或是忽视,或是打发了,只有她,除了在书房里,在回到东宫之前,她总是随时随地的陪着他。
小奶狗将她作乱的手指当做猎物,一扑一咬的,不疼,甚至带着柔软的痒。
她一想到那日,李渭川为了她大发雷霆的模样,她的心就不争气的剧烈跳动着,一腔子的爱慕简直压抑都压抑不住。
那是她和渭川在庄园里待着的第三天,早些时候渭川就说有事要办,让她自个儿在庄园里玩儿。
他是一朝太子,是要做大事的人,孙宛俞从不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乖巧的服侍着男人穿好了外袍,在男人去书房的时候,自个儿用完了早膳,就抱着早已乖巧的波斯猫出了门,去偌大的庄园里闲逛。
“娘亲,那不要脸的浪□□真的就像是父亲所说,是人间绝色吗?”
在湖边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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