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宛俞绣鞋轻巧的踩在路上,她抱着波斯猫藏在一株大柳树的后面,微微侧头。

    有些瞧不清几人的面容,但她不敢走近了,只能远远地瞧见,一众婆子丫鬟簇拥着一对母子。

    妇人穿着华丽,穿金戴银的,在一旁是一个身形苗条的姑娘,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褥,面色白皙,长得很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意思。

    “我的儿,且不说那女子出生下贱,就算是绝色又如何,哪里比得上你父亲在殿下面前的脸面呢?”

    那妇人带着金镯子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子精巧的发髻,又感叹似的说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虽然咱们家是奴才,但也是个巴子小门小户比不得的,自幼你就熟读四女戒,琴棋书画也是颇有几分成就的,那里就差了呢?”

    话说完,那女子似乎是被解开了稍许的愁绪,声音都带着几分娇羞。

    “娘亲,那里有你这样夸自己女儿的?”

    那对母女显然是不会在此处多留,一众的婆子和丫鬟也在一旁使出花言巧语的夸赞着那位姑娘,

    在她们的言语间,别说太子的一个通房了,依着她的品性似乎是太子妃也是做得的。

    孙宛俞靠在柳树后一动不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安静的波斯猫。

    等着孙宛俞回前院儿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晚了,甚至原本正在有事情忙于正事的李渭川此刻早已沐浴完毕,穿着寝衣,依靠在榻子上,闲适的翻着一本地方志。

    瞧见了丝毫没有规矩,贼头贼脑抱着波斯猫进门的女子,眼神都没给一下。

    倒是某人做贼心虚,换了略有些脏污的衣服后,殷勤的坐在男人空着的榻子上。

    “渭川。”

    甜腻,又软糯。

    有时候李渭川都怀疑,这江南小城里出来的五品员外郎之女是不是自小被那糖糕养大的。

    即便是不说话,就在你身边无声无息的坐着浑身都带着香甜。

    “说罢,又去那里野了?”

    男人的嗓音醇厚威严,大多数的时候都会让人忘记他还是个少年,孙宛俞听人说过,当今太子浑身的威压甚至比上面的那位更甚。

    但别人怕,孙宛俞却不觉得,她只觉得害羞,还有欢喜。

    “没有,我抱着那肥肥的波斯猫,有些走不动道,就慢慢的走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耽搁到了现在。”

    “说起来,我今天瞧见管家的夫人和女儿了,两人都穿着很是富贵呢,特别是那夫人手间的金镯子,殿下真是仁爱,对下人都很好呢。”

    男人不置可否,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

    倒是德云瞧了眼殿下,又随即陷入沉默。

    孙宛俞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李渭川,那神色带着江南雨城的水汽,似是一抹梨花飞落在湖面上,引得湖水波光潋滟。

    但男人就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一脸漠然的看着手中的地方志。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等着李渭川从书本中抬起头时,就瞧见一旁的榻子上,原本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的女子此刻蜷缩成一团,就像是那名贵的波斯猫,睡得一脸的香甜。

    孙宛俞本以为那是个寻常的一天,日后也将是这般的幸福和恬淡。

    但不知为何,自那日起,原本对她漠不关心,当她不存在的管家,却开始对她很是有些厌恶的意味。

    说不出来,分明对她和以前一样,但就是能感受到的厌恶。

    但孙宛俞又不能告状,只是有一天,在那管家弯着腰伺候着殿下用餐时,孙宛俞捏着勺子,一脸天真的抬首,对着管家问道:“您是不喜欢我吗?”

    却引得那关管家如临大敌,一瞬间冒了冷汗,慌忙跪下,语气颤抖的说道:“不不,姑娘请你自重,我一个老奴才,那里会有什么喜欢和不喜欢?只想着一心一意的伺候好了殿下,这就是我的功德了。”

    孙宛俞:“?”

    一脸的茫然和天真。

    李渭川随手挥了挥手,让管家下去。

    并未有任何的言语。

    反倒是这个态度,竟是让管家害怕的瑟瑟发抖,在夏日间倒了汗,病重了一场。

    当时孙宛俞根本不知道她这句话能引起管家这么大的反应。

    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孙宛俞在李渭川出去办事的时候,一个人抱着一只猫,孤零零的坐在河边。

    她自从跟了李渭川,身旁就再无一人,除了陪伴他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

    可她从不觉得孤独,有舍才有得不是吗?

    得了天底下最厉害最俊美的男人,她还能祈求什么呢?

    所以知道她被一双手用力推进即便是夏日里也是刺骨冰冷的湖水里时,竟是无人来救她。

    她扑腾着,一手抱着惊恐抓着她胳膊,惨叫不已的波斯猫,一手胡乱的抓着湖水上飘着着的柳树条。

    “救命啊!”

    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却不见湖上人有动静。

    她这才在慌乱中瞧见那湖边立着主仆两人。

    是那管家的女儿。

    “贱人,你算什么东西,敢给我爹爹穿小鞋!”

    “贱婢,不知廉耻的爬上了殿下的床,以为自己就是主子了?”

    “你瞧你,不过是个玩物,殿下伺候的人那么多,也不见给你安排一个?”

    “我要是你,早就羞耻的吊个白锻子自个儿了断了,免得给祖宗丢人。”

    孙宛俞手臂逐渐无力,湖水再一次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光亮和人影离她越来越远。

    她却不肯闭眼,死死的盯着湖面上的两人。

    就在这个时候,她瞧见那女子仓促转身,行了礼,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孙宛俞知道,定是渭川回来了,她努力的想要浮起来,却脑袋一阵剧痛,随即陷入了黑暗之中。

    等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瞧见了明黄色的帐帏,一时间竟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睡傻了?”

    男人冰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孙宛俞猝然转头,就瞧见了男人两鬓微湿,一身玄色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身形。

    “渭川!”

    她猛然起身,瘦弱无力地双臂一把抱住男人的脖颈,将自己的面容紧紧的贴在男人的侧脸上,泪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下。

    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见不到男人了,自己定时要死了的。

    等着她哭够了,男人这才抱着她说道:“没事儿了。”

    她哽咽的点了点头,又听见门外管家的声音。

    和昨日一样的带着惊恐,只是这一次更为真实一些。

    “殿下,殿下,孙姑娘醒了,缕儿也知道错了,求您,求您扰了她一命吧!”

    饶命?

    她抬首,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今日白天一脸高傲的女子,此刻发髻歪斜,衣衫浑身带着脏污,脸色惊恐的跪在地上,一语不发,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

    孙宛俞将吃饱了就困的小福康抱起来,放在臂弯里。

    和它说道:“那日呀,渭川瞧着我的眼神,分明是带着心疼的。”

    然后那家庄园直接换了一个管事,而那姑娘被送入了尼姑庵,为自己的罪孽忏悔。

    这样的大张旗鼓,不是喜欢是什么呢?

    孙宛俞又想起来,据说那管事贪污了不少银钱,后来从他家抬出来的银子都可以再造一座庄园了。

    孙宛俞当时身子刚好,听见了消息还很得意,跑到男人面前欢喜的说道:“我就是殿下的福音,您看,要不是您为了我惩戒了管家一家人,那里会发现自己被贪污了这么银子?”

    当时包括渭川和渭川几个贴身伺候惯了的侍从,都是一愣,随后哭笑不得。

    德云更是说道:“姑娘这好性子,定是长命百岁的命。”

    难得的,李渭川露出了赞同的神情。

    渭川定是喜欢自己的。

    孙宛俞说道最后,已然是自个儿洗漱完,抱着被子望着窗外一轮圆月,慢慢的陷入了睡梦。

    她告诉小福康现在的日子和以前在东宫外一样,但她现在睡觉时,眉头却是微微蹙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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