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清恕桑喉间发出困兽一般的压抑嘶吼,沙哑难忍。
“嘭!”
极怒状况下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把狠狠压制在身上的秦斯言掀翻,不待人扒着座椅起身,凛冽的拳头就迅速砸在了他脸上。
秦斯言脑袋被打偏,另一边脸猛地撞上椅背,又发出咣的巨响。
瞬间的头晕目眩会让一个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这时清恕桑该乘胜追击,但他此时的目标明显不是秦斯言,而是戒指。
清恕桑满身戾气,凶狠地拉车门,感觉这时如果车门没锁,他能立马跳车——
司机在后视镜看得额头冒汗,忙检查到底有没有把车门锁好。正在极速行驶的车子拐出了一道弧度。
“打开车门!”清恕桑放弃把手,更深处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不要碰司机,这很危险,他还不想制造一车三亡。
可司机不给他开门,清恕桑一拳锤在门上,又去开车窗。
冷风如冰雪般扑面,他眼睛下意识半阖,又愤而睁开,脑袋钻出车窗看自己的戒指被扔到了哪儿。
他指节发白地扒着窗边,脚下一蹬,明显是想钻窗跳车!
“啊!”
路边行人看到过去的一辆车窗户边卡着一个人,极度危险的行为吓得她和同伴低声惊呼。
可那个青年身后立马伸过来一只手把他往里拖,青年怒吼「滚!放开」的声音响彻天地。
车子呼啸而过,青年当然没有跳车成功,迅速被拖进车里,窗玻璃转而往上升。
冷风将路边看到这一幕行人的声音吹散。
“那是清恕桑吧。”刚才低呼出声的女孩子声音有点颤。
她身边的同伴也明显被刚才的景象惊呆了,说:“江总怎么怎么暴力。”
女孩子定睛一看:“那不是江总的车!车牌号不对!”
五分钟后,一则惊天动地的热搜瞬间引起广大网友的关注。
往常就爱蹲在橙子娱乐门口拍艺人的媒体今天可算是摸到大料了。
清恕桑刚一出公司门口就上了江听闻的车,还玩儿起了车震,看着镜头里的画面,这谁看了谁不「啧」?光天化日之下搞黄色,有伤风化!
但拍过那么多次江听闻车的镜头拉进聚焦——那不是江听闻的车!
拍摄的人一拧眉头,正待看仔细点儿,却发现那车火速开了出去,紧接着让人看不清的小玩意儿从车窗里被扔出来。
这东西如果联系李阳的话,绝对能卖很多钱。但那势必会浪费时间,大概率还会出事,拍摄的人一咬牙,谁也没联系,直接就在网上发布视频。
他连忙低声对自己的搭档说道:“跟上那辆车,隐蔽点。”
清恕桑疑似被绑架爆;
——
【什么情况?】
【啊啊啊卧槽特么的,视频里在副驾驶拽清宝露出一点脸的是秦斯言!!】
【报警了吗?靠……】
【肯定已经报了啊,但就是不知道秦斯言会把清恕桑带去哪儿,我的天不会出事吧……】
【我吓哭了,玛德姓秦的是什么疯子,去死吧!】
【被扔的是什么?好像是戒指……】
【啊啊啊我真的想杀了秦斯言,清宝那么宝贝他的戒指……】
【江总,江总你在哪儿呜呜呜,清宝多害怕啊……】
……
清恕桑这次刚营业时,有媒体拍到他的戒指,兴奋的同时纷纷都问这戒指哪儿来的,是江总给的吗?
“不然呢?除了我漂亮老婆谁还能给我带戒指。”他老是这么炫耀,丝毫不加遮掩。
有粉丝跟他开玩笑:“让我们近距离看看好不好?”
“no。”清恕桑拒绝,“我的,谁也不让看。”
粉丝大笑反击:“它只是一枚戒指啊!”
“一看你就不懂爱情……”清恕桑挑眉,愉悦,“他明明是江听闻。”
当时粉丝们嗑得有多疯,现在骂得就有多凶。
「秦斯言去死」这个词条都有了。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发布清恕桑疑似被绑架的账号一直都在评论区更新状态,会附上他所们经过的路程,以及图片。
他跟得很急,但又不得不隐秘,所以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因此大家有时只在评论区看到一张途经哪里的图片时都急得要死,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儿。可他们又不能催,这根本不是催不催的事儿。
万幸,有一个人看完图片就知道路在哪儿了。
“江听闻,来我这,换车!我带你去!”另一边,傅白火急火燎地对电话里的江听闻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清恕桑倚着车窗,脑袋抵着玻璃,双手放在腿上不再挣扎,开口。
秦斯言看了眼他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的手,从头到尾检查绑得紧不紧,打的是不是死结。
“下车……”
清恕桑抬眼看外面,方圆十里树枝光秃秃的,似乎没有多余的别墅了:“是要关我?”
秦斯言神经质地盯着他。
车里空间实在太小,他几乎和人打了一路,胜算太低,如今还被捆,胜算就更低了。清恕桑点头,不在意地迈下车。
秦斯言牢牢拽着他的手腕,防止他有逃跑的一举一动。
清恕桑打量周围,感觉到了过分的熟悉。
直到别墅门被推开,他才没忍住「噗嗤」乐出来。
“哈,你好啊孙管家。”清恕桑讽刺出声,不过不是对眼前的孙管家,而是对秦斯言。
孙管家欠身:“清少爷,你回来了。”
“嗯……”清恕桑道,“被非法绑回来的。”
孙管家不敢抬头,退到一边当隐形人。
这么一座偏僻的地方,所有设施竟然和清恕桑待的那三年的别墅一模一样,连孙管家都在。恍惚间清恕桑还以为他昨天才甩掉秦斯言离开别墅呢。
“倒茶,渴。”清恕桑往沙发上一坐,没有丝毫惊慌。
秦斯言递给他一杯水。看人喝完,他哑声问:“阿清,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在车上时虽然清恕桑没落上风,但秦斯言挨打多,光脸上就青了两块。
看着他的脸,清恕桑特别好奇:“你真的好蠢。你这样绑架我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秦斯言脸色冷下来:“我只有这样才能把你带回来。”
其余时间他根本没有机会,清恕桑要么一直待在公司,要么就和江听闻在一起。像今天这样的时机,都是他等了好久才等来的。
清恕桑冷笑,嘲讽:“说得也是。”
“你见到的都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只差你。”秦斯言站在清恕桑面前,抬手碰他,被厌恶地躲开了。
他手顿在半空,卑微就要有卑微的样子,根本不敢拿清恕桑怎么样:“阿清,我的小时候并不像你,在充满环境里长大,我不自私、不唯利是图根本就站不稳脚跟……
我首先要独立地活下去,才能学会去爱另一个人。我没有学过什么是喜欢,可我现在懂了,你……”
“傅小白呢?”清恕桑眉头紧蹙,眼神冷漠,“别告诉我你是看他在傅家受宠,利用他。”
秦斯言喉头一哽,艰涩出声道:“有这个想法。”
有这个想法,但后来肯定是喜欢上了,不然他不会为傅白守身如玉那么多年,白月光一定是真的,可清恕桑还是觉得怒不可遏。
“你特么是什么傻逼!”他起身,抬起一脚就踹过去,“他不是那么多年的白月光吗?你就看他单纯好骗?你不喜欢他你跟他上床?!”
“我没有!”秦斯言急忙辩解,“我们没有睡。”
清恕桑忍着恶心,强行压下由于愤怒而急促的呼吸,想起秦斯言有一次跟傅白接吻上热搜的事,他们明明去了酒店,这件事还让秦斯言栽了好大的跟头,直接在和江听闻的竞标里出局。
“热搜?酒店?”清恕桑冷声。
秦斯言连忙证清白:“我们当时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已经醉了,根本睡不了的。”
清恕桑明显松了口气:“很好。”
他说,“没被你糟蹋真是太好了。”
秦斯言面目一僵。他以为清恕桑那么生气是因为在意他,没想到是在意傅白。
他上前一步,清恕桑警惕后退一步。
“秦斯言,你的人生经历不该强加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兴趣看你痛苦悔过……”随着人的不断靠近,清恕桑强压厌恶,退到楼梯边,“你认识我就是因为和你的那群傻逼朋友打赌,明明不是你救的我,你却说你救了我,让我感激你……你这个人劣迹斑斑令人恶心,等我走了你却说你喜欢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听到那句不是你救了我秦斯言的脸色刷地就白了。他几乎是无措地盯着清恕桑:“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场车祸是江听闻舍命救的我。”清恕桑的声音是那么清晰,简直振聋发聩。
秦斯言感觉很戏剧性,甚至不自在地勾唇笑了下,很病态,语带不信质疑:“什么?”
“江听闻……”他低喃,点头,逐渐发狠,“江听闻……江听闻江听闻江听闻!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有没有说谎你怎么知道?!你那么确定吗?!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听闻——”
秦斯言眼角神经质地抽动,忽而快步上前,清恕桑眉头猛然蹙起,转身就跑。
“他日的你很爽?我不可以吗?!”
“咣!”
“嘭!”
二楼只是走廊,空间很大,但没有障碍物,根本跑不了多久就很容易能被抓到。
清恕桑心脏砰砰跳,迅速闪进卧室关门,却被一只紧随其后的大手「啪」地拍在门上。
清恕桑忙用肩膀怼上门,用尽生平所有力气:“秦斯言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看着你和江听闻卿卿我我恨不得杀了他!再把你抓回来锁着!你知道我拍了多少张照片吗?每一张上都是你和江听闻,每一张都是!!”
秦斯言双眼猩红,里面隐隐还泛着水雾,“清恕桑,是你说你要待在我身边一辈子的,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你永远都会需要我,但你转头就将这种需要给了别人!你的感情就那么廉价吗?!”
“滚啊——”清恕桑被捆的双手死死抓住门把,脖颈的筋脉都被逼了出来,“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
“我干什么?”秦斯言音色低下来,却铿锵有力,“当然是干你。”
“咣——”
“扑通——”
清恕桑猛然松手,一方力量的猛撤让还用尽所有力气的秦斯言狼狈地往前跌,整个身体都撞进不远处的桌子上。
上面的东西哗啦啦落一地,秦斯言更是直接痛苦跪下,面目狰狞。
既然所有的东西都像曾经的别墅,那清恕桑对自己之前的房间还很熟悉。他连看都不看秦斯言,火速拉开窗户,长腿一跨就上了窗台。
下面是草地,二楼而已,找准角度肯定会没事,只要他保护好自己,落地迅速翻身站起来就能跑。
秦斯言刚抬头就见清恕桑已经攀住了窗台,张大眼睛吓得失声。
“阿清!”
清恕桑一跃而下。
“别跳——”风声如数灌进耳朵,清恕桑却浑身一凛,这声音……江听闻眼看着清恕桑的衣角随风鼓起,胆肝俱裂,“清恕桑——”
他已经到了,还已经到了楼下了……是,已经到了楼下,江听闻不敢眨眼睛,小腿绷得像钢板,那股刚硬又迅速回归成紧张状态下的原形,身体犹如攻击的猛兽不顾一切地向前扑。
特种兵巨大的爆发力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在清恕桑离落地只剩十公分左右时,爆满青筋的大手迅速捞过清恕桑,两个身体在地上不受控制地翻滚,好几圈才停下,将伤害降到最低。
江听闻牢牢护住清恕桑的后脑勺,将他按在怀里,察觉到静态忙低头看清恕桑,眼睛通红得吓人:“不丧,不丧,有事吗?有没有事?摔倒了吗?你有没有哪里疼?”
想象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虽然被江听闻及时护住,但砸进江听闻怀里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还是让脑袋有点发懵。
清恕桑从小叛逆,但他没跳过楼啊,明明没有磕到哪儿,没有受伤,但他却突然觉得好疼。
哪里都疼……
江听闻一直在说话,清恕桑随着人的力度坐起来,仔细感知到底哪里疼,也好回答江听闻。
胳膊不疼,腿不疼,脚也不疼……可他就是疼得厉害,疼得在听到江听闻一句一句焦急的询问凶中,眼泪刷地汹涌而出。
原来是心疼。
原来一个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听闻……江听闻呜呜呜我害怕……”清恕桑紧贴着江听闻的胸膛,仰脸看他,瞬间成了泪人,“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我来了,我来了。”江听闻嘴唇颤抖,手忙脚乱地捧清恕桑的脸,“别哭,别害怕,别害怕。”
清恕桑:“你抱抱我。”
江听闻一把将清恕桑搂紧,把他的脑袋狠狠按在怀里边,嗓音喑哑怜惜:“不丧乖,乖宝回来吧,回来吧。没事,没事的,我在这儿。”
清恕桑额头抵着江听闻的胸膛,哭声压抑地从下面传出来,双手紧紧、紧紧地抓住江听闻胸前的衣襟,眼泪扑簌簌地滑出来砸在二人相拥的身体上:“我戒指丢了,江听闻我……我、我戒指丢了……”
“我好难过啊。”
江听闻狠狠闭眼,又清明睁开,像哄一个小孩子般:“不难过,不难过乖宝。没关系,我就是戒指——我没有丢,我永远不会丢的。”
清恕桑哭得说不出话,声若蚊呓:“你亲亲我。”
警车环绕,人声嘈杂,慌乱下楼而出的秦斯言刚出面就被按倒在地上。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清恕桑,似是想看他有没有摔到,可没办法起身,越挣扎就被制服的越厉害,一双眼睛只看到江听闻跪在地上,用宽阔的脊背把清恕桑整个人全部笼在怀里。
江听闻低下头,虔诚地在清恕桑的额头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说: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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