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波还小,他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
气氛非常不愉快,而且都是他造成的,可他也只能想到这些。
更深层次的事,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走下来,曹波来到带着钻石项链和翠玉手镯的‘奶奶’身边,被陈敏珍拉着手,有幸福感。
“小波,叔叔和婶子要闹离婚,你同意么?”
曹波摇头,没开口。
她摸着男孩的脸蛋,眉清目秀的,很可爱。
女儿不能生养,反正也得包养一个回来,与其如此,不如就养曹波了,这还能股权曹安夏的男人尊严。
家庭需要情感来维护,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婶子说,你画了一张关于她的画,有么?”
曹波:“我没画过,可婶子不相信。”
梁月回到房间,把那张画给拿出来了。
画上十分简洁,只是铅笔画,没有色彩,但是画出来的东西,却很惟妙惟肖。
“妈,这肯定是他画的,家里没别人会画画了。”
陈敏珍学过美术,只是觉得,一个10岁的孩子,可以把人画到有神韵的地步,难以置信。
就算是个高中生画速写,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准。
她问:“小波,还有其他画么,拿给奶奶看看。”
小波去楼上,将书包拿了下来,里面有七八张画,全是他在学校里画的。
大致一对比,看似是一个人画的,不得不说,这孩子很有绘画天赋。
可是,陈敏珍察觉到了细节问题,那就是——曹波的画纸上,总会留下一些印记,那是汗手造成的,梁月拿下来的这一张上,毫无污渍。
这么一对比,就知道情况出了差错。
“不是曹波画的。”
“妈,这明显是一个人画的,我是你女儿,我到现在还没个孩子,你不能向着我说话么?”
老妈翻白眼:“我只向着事实说话,你提到那些什么邪性的东西,我都活了快六十岁了,我怎么没见过?这张画,不是他画的。”
能和老外做生意的富婆,何等精明,细微之处的察觉,不是梁月能学到的。
母亲给她讲了原因,她自然是不认同的。
因为家里再也没能会画这样的东西了,她自己可以先排除,随后就是曹安夏。
曹安夏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电视,只要闲下来就抱着电视机,几个小时不挪步。
总待在屋子里,不跟人说话的曹波就成了那个‘阴险’的人。
她甚至可以想象,这孩子躲在房间里,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继续当这家的小少爷,然后诅咒她永远没孩子。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些真的跟曹波无关,单就冲这张画,她也凉透了心。
该问的事情都问了,陈敏珍比来之前更加迷惑。
她现在坚信,是女儿容不下这个孩子。
“小波,奶奶问你,你希望婶子不生小宝宝么?”
“不,我很想家里能有个小孩。”
“你要说真话。”
“是真话。”
陈敏珍揉着他的小手:“那你愿意去跟奶奶住么,奶奶家里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电视机也比这里大。”
梁月:“妈,爸的身体不好,你要照顾,还得兼顾他,你忙不过来。”
“你们不要他,我要他,我喜欢这个孙子,行不行?”
“妈,你……”
陈敏珍拉着曹波就走:“行了,别送了,事情解决了就好。屁大个事,明天早上,你们支个人,把曹波的书包和生活用品都送过……算了算了,书包拿过来就行,其他的我那儿都不缺。”
“妈,可是他真的……”
老妈回头:“不用送了,以后千万别再说什么离婚的话,这孙子我养了,改明儿,我给他去改个名字,姓梁。”
……
陈敏珍极少来到女儿家里,她一年四季都有忙不完的生意。
过去,这些事都是丈夫忙活的,老公身体被烟酒整垮了之后,大事小情的,就全都由她一个人包揽了。
陈奶奶家里地方很大,住几十个人都富余,而且从天花板到吊灯,都比在叔叔家里要好。
可他却感觉陌生,不太喜欢这儿。
夫妻二人通情达理,都觉得这孩子不错,虽然闷,可是老实巴交的。
他们不喜欢调皮的孩子。
后院传来了狗叫,情绪乱糟糟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它的叫声有点恐慌。
那是狼狗,铁定是狼狗,嗓音特别,隔着门板都让人产生不安和紧迫感。
陈敏珍蹲着,扶着男孩的胳膊:“小波,别怕,那是奶奶的养的狗,它不咬人。奶奶先去给你准备房间,你在客厅待会儿,爷爷休息了,不要去打扰他,好么?”
曹波的视线已经拉到窗外,那个狗窝的所在,他看不见大狗,只能通过声音辨别这条狗有多不喜欢他。
它可是从曹波进入家门之后才叫唤的。
曹波也不喜欢这狗,他的心脏在怦怦直跳。
奶奶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走开了。
“汪!——呜呜呜噜噜噜……汪!汪!”
陈敏珍进房间前,还吼了一声:“不许叫!”
也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后门到狗窝得有二三十米,她的嗓子穿不到这么远。
曹波跪在一个凳子上,扒着窗台,望着那条狗。
狗也在望他。
“呜噜噜噜……汪!汪汪!!呜呜呜……”
每个地方都有不喜欢他的人或物,这只狗上纲上线,让人很难接受。
也许,它在想,家里来了陌生人,可以当点心,把一个10岁大的男孩给撕成碎片,这会是多么丰盛的大餐。
他呢,想的就是这大狗能快点闭上它的狗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是的,永远、永远都不要发出声音。
它叫的让人不爽,让人感到厌恶。
“呜噜噜噜……汪!”
“臭狗。”曹波嘟囔着。
不多久,陈敏珍就从房内出来了,手里拿着个玩具变形金刚,揉了揉男孩的耳朵:“小波,走,去楼上,奶奶带你去看看那个房间,你一定会喜欢,比你叔叔家里的大。”
“汪!——汪!——噜噜噜……汪!”
曹波问:“奶奶,狗会咬我吗?”
“不会,这条够叫贝贝,很听话的,从来不咬人。”
可是,它还是没停下,这东西不觉得口渴,声音愈渐愈大。
陈敏珍也有些不痛快,家里的狗没这样叫唤过,隔着门呢,来过不少客人,它也没叫唤。
饿了不叫唤、渴了不叫唤。
兴许是生病了。
进入房间的第一当口,它就跑到窗前,冲底下的狗喊话:“坐着!不许叫!再叫揍你!”
“呜呜呜……呜噜噜噜……汪!汪!”
狗的眼睛凝视着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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