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闻坞是罪人吗?严格意义上讲,他不是。间接导致了慕岚的下场,是他选择错误的后果。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造成这一切,余闻坞就算再懊悔,时间也无法倒流了。

    余闻坞了解慕岚,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慕岚定然卉钻牛角尖,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慕岚脱离钻牛角尖的状态。也就是这么一分神,他失去自己的妹妹。

    吃了晚饭之后,余闻坞强行让自己提起精神,送余念回了房子,他就回公司了,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余念见到余闻坞的次数也减少了。

    暑假开始的一个星期之后,余念敏锐的感知到了徐知墨的不对。

    有天晚上半夜的时候,余念和宋话睡得正香,自己的手机响了。

    她迷糊中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徐知墨。她接了电话,声音含糊地:“怎么了?”

    徐知墨严肃地问:“有没有人加你微信?或者企鹅。”

    余念听得脑袋发懵,反应也慢半拍。

    原谅她真的反应不过来,她的脑袋还在睡眠中,对于徐知墨的发问,她表示真的暂时无法理解。

    等到徐知墨激动地问了三遍之后,余念被迫清醒,她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宋话,轻手轻脚地下车,摸黑进了卫生间。

    她放柔声音,尽力地安抚徐知墨,“没有,我都设置了无法添加,怎么了?”

    徐知墨喃喃道:“我听到好多人在我耳边说要去找你、要加你好友、要欺负你,要把你杀掉。”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余念不厌其烦地回复:“放心,哥哥在家,保镖也在家,我也游学防身术,不会出事的。”

    然而这并不能使徐知墨放心,他怀疑地再次询问:“真的没有人加你吗?不要瞒着我好不好,念念。我很担心,真的。”

    余念没说什么,她选择截图,然后发给了徐知墨。

    确认真的没有人加余念之后,徐知墨又问:“你真的设置了拒绝添加吗?”

    余念点点头,努力给予徐知墨安全感,“我的企鹅设置了拒绝添加,微信的话,但凡能加我的途径我全都关闭了,应该是找不到我的,要不你试试?”

    徐知墨听罢还真的去搜了,也拿另外的号去加余念,再三确认真的无法添加余念的时候,徐知墨终于开口说了原因,“我感觉我的手机被人动过了。”

    这个事情根本不可能存在,现在都放假了,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动他的手机。

    知道是徐知墨的幻觉导致了徐知墨变成这样,余念很心痛,同时也感觉无力。

    她什么都不能做,甚至她都不知道徐知墨到底得的是什么心理疾病。

    在安抚好徐知墨之后,余念上百度去搜,点进去一个名医一对一,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字发出去了:医生你好,我身边有一个人,他有幻听,幻视,甚至有点被害妄想的症状,我想询问这种症状是什么病情?

    医生的回答有点冷漠:请问你是这个人的什么人?这个人几岁,你几岁。

    余念如实回答:我是这个男生的朋友,他快十八岁了,我十七岁。

    医生的回复有点慢了,余念等的焦急,下一刻医生回答:无可奉告。

    这个回答犹如一盆凉到透骨的冷水将她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就浇透了。余念深呼吸一下,礼貌地回复:好的,谢谢医生。

    之后余念没再去问了,她依靠着墙壁坐下来,身上散发的无力,颓废在这一方的小空间里无限的扩大。黑夜里,仿佛伸出了无数双手,拉扯,禁锢着余念,势必要让她坠落。

    余念抱膝,头埋在臂弯里,她真的好绝望。

    她无法逼迫徐知墨说出他到底是什么心理疾病,她上网查的时候,这种症状有三四个心理疾病都具有,这让余念无法确认。

    余闻坞也告诉余念,徐知墨的症状属于轻度,可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轻度啊。

    就这么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余念终是没忍住,她回拨过去一个电话。

    徐知墨接的很快,几乎是下一刻就接了电话。他的声音低沉,担忧地说:“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难道是那些人去找你了吗?你在哪儿,在家吗?”

    余念没回答,她反问徐知墨,“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心理疾病?”

    未知使余念觉得恐慌,心被吊着,悬着的感觉本就难受,伴随徐知墨一次又一次越发严重的发病,心也跟着摇晃,不安,恐慌几乎要把余念吞没。

    徐知墨沉默了,余念很烦躁,她不耐地再次重复:“到底是什么心理疾病?徐知墨,你不能一直逃避,你要去面对,不然你的药物治疗我觉得没有什么用。”

    实际上,徐知墨因为吃药之后的过于镇定让他觉得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所以他偷偷地停药了,在放假的那一天开始,已经停药了一个星期。

    这一星期里,幻听幻视跟以往完全不一样,几乎是翻倍的朝他袭来,每一次的沉沦都让徐知墨感到痛苦又安心。

    徐知墨想扯开话题,他主动地说:“你知道那天我去的时候,诊所在我眼里是什么吗?”

    果然,余念的注意力被吸走了,她跟着问:“是什么?”

    “是殡仪馆,是乱葬岗,”徐知墨眯着眼,缓慢地回忆着,“和我擦肩的人都是白骨,都是骷髅。我脑袋里的声音告诉我,要我快逃,不然我会被深埋在这殡仪馆的墙壁里,乱葬岗的地底下。”

    余念呼吸一窒,她几乎说不出话,气息颤抖的失去了往常的平静。

    徐知墨不在意的继续说,跟自虐一样,“每次在我眼前走过去的白骨都在提醒我,你和他们一样,都希望我被深埋,你也想害我。我的身体发冷,我恐惧着,可是我逃不掉。”

    余念快听不下去了,她的手颤抖着,声线也是颤抖的,“对不起……”

    她只是想要徐知墨快点好起来,但是他忽略了徐知墨的感受。

    徐知墨莞尔一笑,他趁机说:“我想停药。”

    余念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行!”

    余念的态度坚决,徐知墨沉默了。余念调整了自己,放低了声音,柔声问:“是药没有效果吗?”

    徐知墨在心里对余念说了抱歉,开始睁眼说瞎话:“我感觉吃药之后,我的状态越来越差,你也能感受到了。”

    他没说谎,余念能感受到。却不知道真实的原因是因为徐知墨擅自停药。

    一个不听话的病人,愿意装傻的病人,是叫不醒的。

    余念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庆幸,庆幸在这个时候,自己是让徐知墨安定下来的定海神针。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依旧不改变,余念觉得就是他一直在吃药,也是无济于事。只是会在发病的时候,更加痛苦,比平时痛苦千倍万倍。

    网上的一对一询问吃了闭门羹,余念不敢再问擅自停药的后果会是什么。一窍不通的她面对徐知墨的装可怜,她动摇了。

    哪怕她不动摇,也挽救不了瞒着所有人擅自停药的徐知墨。

    暑假结束就是高三了,徐知墨必须在暑假的时间让自己的疾病好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余念自己用自己在许知墨这里的特殊之处,努力让徐知墨好一点。

    也就是这一步,让原本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余念头一次退缩了。

    如果问余念重来一次是否会后悔,余念的选择是不会。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让他坠落,不如让他朝阳。

    余念妥协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叮嘱:“不管怎么样,药还要要吃。你如果是在受不了,可以停一下,这样行吗?”

    取得这样的退步,这是余念对他的妥协。徐知墨不贪,即便他私心里知道,只要自己发病,余念不管在哪儿都会冲过来,所以他就想要多和余念待会儿。

    余念既然舍弃不掉那边的父母,那么他就用苦肉计,让余念过来。只要余念在他身边,徐知墨觉得这样就够了。

    谁在冬日里靠着火炉不觉得温暖吗?余念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是和太阳一样存在的光芒。

    徐知墨在舌尖喉头细细碾过余念的名字,达到目的之后餍足地笑了。

    善用对方的弱点,这才可以让对方妥协。这是徐知墨的计策,显然这个计策也如他所愿的那般进行着。

    他不会毁掉余念的一生,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逼余念必须在他和父母之间做个选择。徐知墨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卑鄙,但是他太贪心了。仅仅只是发病的见一面不能满足他,每时每刻的恐慌都让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想一直能和余念见面。

    余念半天没听到徐知墨那边的回应,她忐忑,但是她不能再退一步了。

    过了好久,才听到徐知墨委屈地说:“好。”

    这一声又让余念揪心,她逃也似的跟徐知墨说了晚安,手速极快地挂掉了电话,徐知墨不计较这个,他回了个晚安,就睡着了。

    余念悬着的心暂时放下,她呼气,摁灭屏幕,转身打开厕所的门,被站在外面的宋话吓了一跳。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余念推了宋话一把。

    宋话满脸怨念,“我想上个厕所,你自己在里面聊的嗨,没注意到门外站着的我。”

    余念无法反驳,她躺会床上,宋话上了个厕所回来,抱住余念,和她脸贴脸,带着八卦的眼神,调侃余念:“是你口中的‘闺蜜’吧?不是我说,喜欢的这么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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