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阳光照进厨房的小窗,恬恬在洗水果,闻瑾从背后圈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窝里,她盈盈笑着回过头,把一颗鲜红的草莓喂到他嘴边。他轻轻咬住,吃掉了这颗草莓,然后在她脸颊上温柔一吻。
“咔!”随着导演的这一声,饰演闻瑾和恬恬的男女演员,像磁铁同极相斥似的,立马分开了。他们脸上的柔情蜜意也瞬间消失不见,代之非常冷漠的表情。
“真够敬业的!”助导李航目睹俞瑄和金知凝一出了戏,就各自冷着脸进了两间休息室,不由得感叹起来,“私下像仇人似的!镜头一开立马进入状态,恩恩爱爱,演技真好!”
“别多嘴!不知道实情你别胡说!”
李航的声音很轻,但还是站在旁边看回放的高式林听见了,他不由得皱眉提醒李航:“俞瑄和金知凝之间的关系,你别在外面胡说八道!要是不小心让别有用心的记者听了去,大做文章,到时荣总和俞瑄都饶不了你!”
李航被吓得o了嘴,立马转身忙去了,再不敢发表什么言论。只是他在心里嘀咕,他刚才也没说什么呀,就是说了句俞瑄和金知凝私下像仇人罢了,难道那不是事实吗?
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俩最近的关系又闹僵了。
上次在车里,俞瑄对金知凝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过后她简直不想再理他了。无奈电影拍摄进度才一半,他俩还要朝夕相处几个月,她只好努力忍着,像往常那样跟他交流剧本、对戏、拍戏,只是抽离了戏中角色后,就完全不理他了。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微信,连笑脸都不给他一个。
俞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对他冷漠,他只有对她更冷漠。然而,一个月不到,他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这天,是个雨天,本来要拍的外景拍不成,该拍室内戏,金知凝很快就把当天的戏份拍完,然后收拾收拾就走人了。
再过几天要出国拍摄,去法国巴黎。也不知道剧组怎么那么有钱,本来没有计划去国外拍摄的,金知凝也是不久前才收到通知。既然要出国一段时间,她免不了要回一趟家,跟父亲说一声,尽管她知道,父亲并不会在乎她去哪儿。
果然,当她开车回到家的时候,父亲还没回来。她站在一楼客厅中央,给金福德发了条信息:“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我现在在家,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十多分钟过去,没有回复。她知道父亲要么是看到了懒得回复,要么是连点开看都懒得点。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收进包里,然后掉转身,移动脚步往楼梯口走去。
她想回三楼她的卧室去休息一会儿。这时,保姆秀姨拦住了她,面露难色,吞吞吐吐说:“小姐……你你有几个月没回来了,你的房间现在已经不在三楼了。搬去了五楼。”
“啊?”金知凝吃了一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谁把我房间搬去五楼的?我可没同意搬啊!我喜欢原来的房间!”
她原来的房间向东,冬暖夏凉,有个很大的窗户,正对着一大片的海景。她可喜欢那房间了,她在那里面睡了将近二十年了。
“是谁安排的?”她皱眉问秀姨。
秀姨支支吾吾答道:“是……”
“是我啊!是我让人搬的!”突然自楼梯口传来一把尖尖的女声,金知凝往那儿一看,只见罗凤英牵着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罗凤英是金知凝的继母。金知凝的生母在她十二岁那年因意外去世。不到一年父亲就把罗凤英娶了进门,金知凝从此有了个后妈。后妈此时牵着的小男孩峰峰,是金知凝名义上的弟弟,但是跟金福德和罗凤英都没有血缘关系。峰峰是被收养的孩子--罗凤英受孕困难,至今也没能为金福德生个一男半女。为了巩固地位,她只好先从孤儿院里收养一个男孩。
峰峰是孤儿院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男孩子,也是最聪明的。他刚刚来到金家的时候,小心谨慎,乖巧有礼,很讨人喜欢。但时间长了,在罗凤英的纵容之下,他变得乖张无礼,越来越讨人嫌。
罗凤英松开峰峰的手,峰峰蹦跳着下了楼,像只泼猴似的窜到金知凝跟前,也不叫一声姐姐,反而朝她作了个翻白眼吐舌头的鬼脸,还往她的白色高跟鞋上狠踩了一脚。
“哎!你……”金知凝痛得皱眉,不等她开口责备,峰峰又像只老鼠似的溜走了。
真讨厌!这皮孩子!金知凝低头看了眼她的鞋子,白色鞋面上被踩了一个脏印,这可是最新款的ferrage呢。
罗凤英就像没看见她儿子的恶作剧似的,还扭着屁股走到金知凝跟前,笑里藏刀问一声:“回来了?几个月不见人了,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
她是个北方人,身板高大,骨架又大,看起来有点壮。她跟金知凝说话的时候又是叉着腰,眼白过多的眼睛瞟着金知凝,有点盛气凌人的意思。
金知凝先清清嗓子,轻轻喊了声“凤姨”,然后垂眸答道:“我最近在拍电影,过两天要出国取景,所以今天回家跟爸爸说一声。”
罗凤英咯咯笑了两声,笑声很难听,她伸出一根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金知凝面前乱戳,语带讽刺:“你不说你在拍电影,我都忘了你是个演员了!这几年总听说你在拍电影,怎么拍了都不播啊?前天你爸爸跟人吃饭,提起你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混娱乐圈的!”
金知凝最讨厌别人拿这个来讽刺她。一听到此类的话她就生气,但她不可以朝罗凤英发脾气,只好板着脸说:“我上楼看看我的新房间。”然后就转身上楼去了。
高跟鞋细跟踩在大理石梯级上,发出得得的响声,盖不过罗凤英朝着金知凝背影嘀嘀咕咕的几句话--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是人身攻击,是讽刺侮辱,是罗凤英这些年来常常对金知凝说的话。
金知凝上楼,秀姨跟着上去,快步走到她前头,把她领到五楼最西边房间的门口,殷勤地为她打开房门。
她走进房间,对着一面墙壁发了一会儿呆。这个房间原是招待客人用的客房,比她原先的卧室小了一半不止,还是西晒位。现在太阳还未落山,房间里的东西被阳光晒着,被晒得热烘烘的,发出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气味。
秀姨来到她身旁,柔声说:“小姐,你原来房间的东西,我都给你搬上来了,都在这床上搁着。这间房的地板我擦过了,桌椅我也擦过了,你看还有哪儿需要清洁的?”
她往床上望了一眼,只见床上凌乱堆着大大小小许多个箱子,箱子里想必都是她的一些东西了。她懒得过去打开箱子查看,只朝秀姨点了点头,说:“谢谢你了,秀姨。”
秀姨无言,在她身旁站了一会儿,见她怏怏不乐,又忍不住轻声安慰她:“小姐,你看开点吧。这次没经过你同意就给你换房间,其实是为了峰峰少爷。峰峰少爷嫌他原先住的房间太小,摆不下他的大号机器人,闹着要换房。太太就去跟老爷说了,说三楼那间睡房好,挨着书房,适合给峰峰少爷,峰峰少爷念书累了,可以直接到隔壁休息。她又说小姐你现在都不怎么着家了,一年十二个月倒有九个月不在家的,不必睡多大的房间……”
秀姨本意是想安慰金知凝,说着说着却成了絮絮叨叨的了,带着一腔怨意。她是金家的老人,在金家服务已有三十多年,跟金知凝的生母许娴有点远房亲戚关系。许娴在世的时候,对她非常好,不仅每个月给她很高的工资,还经常对她嘘寒问暖的。有一年她丈夫查出癌症,做手术要花一大笔钱,而她的儿子中学都还未毕业。许娴知道这事之后,马上就开了张支票,把化疗费手术费全包了。后来她儿子工作了,要买房子不够首付,也是许娴很爽快地借钱给她……在秀姨的心中,许娴是她一家的大恩人。因此,许娴意外去世后,她对许娴留下的女儿金知凝也就特别的关心。看到罗凤英和峰峰总欺负金知凝,她心里很为金知凝抱不平。
金知凝也知道秀姨对她好,她微笑着打断秀姨的絮叨:“秀姨,我没事的。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拍戏,确实不怎么在家里住,所以住哪间房,其实都无所谓的。”
小姐都这样说了,秀姨也不好再说什么。因就要开饭,她帮着金知凝把床上的箱子理理,然后就下楼忙去了。
金知凝随便收拾一下,约莫半小时后,她也下了楼,来到饭厅。
金福德已经回来了,坐在主位上。罗凤英和峰峰分坐他两侧,晚餐的菜肴一道道呈了上来,摆满餐桌。
“你在楼上干什么?怎么半天不下来?”金福德开口朝女儿发问,声音是冷冷的,不带一丝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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