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回开,离机场越来越远。
金知凝嚷了起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你快送我去机场!我要赶不上飞机了!”
她的手袋、行李,全在刚才那一辆车上,想打个电话都不行。安安亲眼看见她被抓走,吓得浑身发抖脸都青了,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报了警了。
一想到这,金知凝就头痛。她越想越气,但旁边的男人还是一脸淡然,由着她嚷,也不吭声。
车子过了桥,驶入沿海富人区一带,最后上了山,在半山腰一道黑色雕花镂空大门前停下。是一栋富丽堂皇的花园式别墅。
“到了,下车吧。”俞瑄终于开口说话。
“这是哪儿?”下了车,金知凝不敢往前走。
“我家,”他想了想又纠正,“我爸妈的家。”
她一脸诧异:“你把我带来这儿干嘛?”
“见我爸妈,结婚之前,总得见见双方父母。”
“你疯了?我说过要跟你结婚了吗?你真是……”
他瞪着她,使得她立即噤了声。
平静的表情底下其实早已波涛汹涌,再不能容忍她乱嚷嚷,他直接把她拉到别墅旁边的枫树林里。
到处是火红的枫叶,红红的颜色染红了他们的脸庞。
此时的他就像深山巨谷中的一头猛兽,而她是软绵绵的羚羊。
“我答应再给你一天时间,你竟然想跑?你把我当傻瓜了吗?”他努力压抑着某种情感,是猛兽在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嘛?”她快要哭了。
“没有人逼你,你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他大力捏捏她的脸颊又松手,她的两边脸颊即刻多了两道红痕,看起来更像是被凌/虐了。
“我做过的事情……其实我不介意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我觉得这很平常……不如……我们忘了它吧?”
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了。
他果然很愤怒。眼睛染上了枫叶的颜色,他两只大手用力按住她的双肩,把她禁锢在他与树之间。
“你又想干……”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被他吞了,他低着头吻她,很粗鲁,炙热的唇瓣滑过她凉凉的嘴角,舌头直往里伸。
她伸手要推开他,挣扎中强烈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如唇般火烫。身后粗粝的树干隔着薄薄的衣料,磨得她背部皮肤刺痛。
他的双手始终紧紧按着她,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了,才离开她的唇。
她大口喘气,暂时没有骂他的力气。
他又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如野兽汲水般汲取她的气息。
“你招惹了我又想走,没这么容易。”
“有些东西的滋味,你一旦尝试了,就怎么都忘不了。”
“自从那晚之后,我每天都很想你,整天脑子里想着的都是你……”
不知如何发泄胸腔里乱撞的苦闷,他轻轻啮了她一口。轻微的痛感使她皱眉,浑身哆嗦起来。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想要结婚的原因。她放弃了挣扎,垂下双手,随即一种难过失落又空虚的复杂感觉,充塞心间。
发泄够了,他松开她,拉着她坐在满地铺着的柔软的枫叶上。
“我从来没想过跟任何一个圈内的人交往,更别说结婚,我总觉得她们不干净。”他心情平复之后,跟她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如不时吹来的带着森林气息的微风。
她双手抱着膝盖,靠着树干上,静静地听着。
他接着说:“但那都是在遇见你之前。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想结婚,想跟你结婚。”
“可是结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轻轻捋了捋额角的发丝,心情很复杂,“你总得让我考虑考虑呀,不要逼我。”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把身体向她倾过去,注视着她说:“你可以考虑,但你不能拒绝我,更别想逃跑。”
她又来气了,这话说的,不就是在逼她吗?她鼓着腮帮子分辩:“我没想过逃跑。”
“哦?没想过逃跑,你去内蒙古?”
“那……那不是工作嘛!”她心虚地垂下头。
“工作?听说那剧组本来没想找你,是你自荐要去演的啊。那是部男人戏,你要演的那角色根本是个花瓶,没什么可发挥的。”
她把头垂得更低了。
他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查得一清二楚!
被他戳破,她感觉像被扒光了衣服似的。接下来不管他怎么样,她都不说话了。
明明已经来到他家门口,后来到底还是没有进去见他爸妈。他让司机把她送了回去。
如她所料,李皎和安安正在她公寓里等着她。见她回来,都松了一口气。
李皎问:“怎么样?还好吧?”
她机械地点点头,眼睛看看地面,又看看李皎,无波无澜地说:“皎皎姐,我也许快要结婚了。”
荣秀来到金福大厦的时候,金福德刚结束跟罗凤英的通话。罗凤英带着峰峰出国游学半个多月,几乎每天都要打一通视频电话过来,显然是不放心金福德,怕他临老入花丛,偷腥不知偷到哪个女职员床上去。
金福德对她这一做法很不耐烦。不接听她的电话吧,她会不死心地一个接一个地打,手机响个不停。接听吧,她在电话里又唠唠叨叨什么都讲,没完没了的。
每次跟罗凤英通完电话,金福德的头都痛得很。
他正用双手按摩着太阳穴,秘书叩门进来,告诉他有人要见他。
“谁?没有预约吗?”他认真按摩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没有预约就打发他走!”
秘书犹豫了两秒,把一张名片递到他跟前。
他接过来一看,很是诧异,连忙让秘书请人进来。
“荣总,不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这儿了?”
转移到会客的沙发上,金福德和荣秀隔着张茶几,面对面坐着。
在金福德的印象中,金福集团跟博瀚影业从来没有过合作,何故荣秀会突然来找他呢?
他很是纳闷,很快地朝荣秀身上脸上打量了一番,只觉得面前这位二十多年没有往来的女同学,保养得宜,风韵犹存,仍然是耀目的存在。
荣秀今天的打扮十足一个商界女强人。她穿一身白色套装,戴整套的珍珠首饰,盘头发,妆容不浓不淡,看起来干净利落。她开口说话时,语气却是温和的,脸上挂着笑容。
“福德,我们是几十年的老同学了,不要叫我荣总了。”
那叫什么呢?金福德心笙摇荡,难不成还像二十多年前那样,叫她秀秀?
“秀……”他差点把这昵称叫出口,不料荣秀微笑着说:“叫我荣秀或者俞太太都行。”
“荣秀。”金福德尴尬地干笑两声。
恰好秘书端茶来,她把两杯碧螺春轻放在茶几上,又走了。
金福德请荣秀喝茶,荣秀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出今日上门的目的:“福德,我儿子该成家了,你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吧?有没有兴趣撮合他们?”
金福德端起茶杯,正要喝一口茶,听了荣秀这话,吃了一惊,差点把茶水洒了。
当晚,金知凝又接到秀姨的电话。秀姨很兴奋地跟她说,金福德让厨房准备了许多菜,破天荒地一定要她回家吃饭。
当下金知凝带着一肚子疑问回了家,到家后马上被金福德叫到书房。
“你年纪不小了,混娱乐圈混了几年也没有什么成绩,我打算让你去相亲结婚。”金福德坐在书桌后,粗短的手指夹着根香烟。燃着的烟散发缕缕白烟。
金知凝吃了一惊,慌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就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父亲一定会逼她嫁人。跟很多身不由己的富家千金一样,父亲要逼她嫁给某个门当户对但是她根本不喜欢的人。
会是谁呢?她垂下湿润的眼睛,睫毛乱颤,要哭了。
金福德把白天荣秀来找他的事情约略说了下,最后把一张清单递给她看,说:“如果你嫁给俞瑄,这些都是你的嫁妆。”
又过了一天,金俞两家约了在酒楼包间吃饭,商量两个年轻人的婚事。
荣秀和俞瑄先来到,早早点好了菜,等着金福德父女。
俞瑄的父亲俞笙,因为在外地拍戏,没有出现。
不多时,金福德领着金知凝进来。
互相招呼着坐下。一张大圆桌,只坐四个人,彼此相隔很远。
荣秀把椅子往金知凝那边挪了挪,离她近一些,然后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一脸笑容,很温和地说:“凝凝啊,其实我早就想约你出来吃饭了,你比上次见面要瘦些啦,是在减肥吗?”
荣秀指的上次见面,应该是很久之前她去《热恋》剧组探班那一次。那天荣秀在片场只逗留了十来分钟,而金知凝忙着跟人对戏,她俩根本没说上话。
荣秀又说:“有一次你来公司找我对不?那天我太忙了,我的秘书又没讲清楚,我不知道是你来找我。我要知道是你,再忙也要见见你的。”
金知凝抿唇笑了笑,那次她记忆很深,那次她是因为被林洛漓抢走了角色,想找荣秀说理,帮自己讨回个公道。幸好荣秀那时没见她,要不她俩现在就尴尬了。
不记得后来荣秀还说了些什么,反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金知凝一直保持微笑,耐心听着。
金福德也跟俞瑄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他似乎不太喜欢俞瑄,但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俞瑄。事实上,他从未考虑过金知凝的婚姻大事,他总觉得自己女儿太懦弱没用,不管嫁给谁都是注定被欺负的,还不如先不嫁,省得给他惹麻烦。但现在俞瑄愿意娶他女儿,他没有理由不同意。俞家的声望,他是很清楚的。
点的菜上齐了,服务员给每人面前的酒杯斟上红酒,荣秀和金福德开始讨论结婚礼金、在哪里举行婚礼、宴请多少客人等实际问题。正讨论得兴奋,俞瑄突然开口,中止了他们的谈话。
“我跟凝凝商量过了,我们决定隐婚。先不拍婚纱照,也不办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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