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了趟金福大厦,荣秀晚上就接到儿子的来电。
她抢先说:“你知道啦?金知凝给你打电话了吧?”
俞瑄沉默着,没吭声。
荣秀自顾自兴奋地说:“我就知道,我一出马,事情准能成!不过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跟她结婚之后的事情我可就管不着了。”
“本来就不用你管,”俞瑄语气淡淡的,“妈,以后我跟金知凝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
感情的事情容不得旁人插手。俞瑄虽然很想金知凝答应嫁给他,但不想令她觉得他在强迫她,还是利用她的父亲来强迫她,那样她会很为难很苦恼的。
那天在枫树林里她表现得那么勉强,过后他想通了,何必把她逼得太紧呢?他想要得到她,想要她真心真意跟他在一起,而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利用家庭的压力逼着她嫁给他,她一点都不幸福不快乐,有什么意思呢?
荣秀不理解这些。儿子不领她的情,她不高兴了,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我还不是看不过去了嘛!听周舟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好,连推几个工作,天天愁眉苦脸的。我寻思着我帮帮你,你跟金知凝先结了婚,婚后再慢慢培养感情,还不是一样的?难道你没有信心令她爱上你?还是你没有……”
“妈!”俞瑄烦躁地打断荣秀的话。
隔着电话,荣秀看不到他已经阴沉沉的脸色。
“时候不早了,早点睡,挂电话了。”说完这句,他就挂断了通话。
时候确实已经不早。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零时十分,又是新的一天了。相信金福德已经跟他女儿说了俞家的意思,但是金知凝还没有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很想给她发个消息,解释荣秀去找金福德并非他的意思,但是短短一段话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半天没发出去。
很意外地,金知凝竟然给他打电话了。
他秒接。
有好几秒的沉默,拨这通电话的人估计没料到他这么快接听的。
还是他先开口解释:“金知凝,今天……不……昨天我妈去找你爸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并没想过用你家庭的压力来强迫你,你可以遵从你的内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想……”金知凝的声音轻飘飘的,“我答应跟你结婚……”
“但是要隐婚。”她补充。
他沉默了好久,再次开口,声音艰涩:“你真的想好了?”
她纳闷了,之前他不是对她步步紧逼的吗?现在她答应他了,他反倒犹豫起来?
“嗯,我想好了。”
她是真的想好了。傍晚从金福德的书房走出来后,她连晚饭都吃不下,一个人坐房间里发呆,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楼下的古董挂钟传来午夜钟声,她才下定了决心。
在书房里,当她听到金福德让她嫁人的那一刻,她猛然意识到,她从来不是一个自由的人,她从来不曾随心而活。作为金福德的独生女,她迟早要嫁给金福德为她安排的人。她跟那人,不会有什么感情基础,婚后想必同床异梦,没准还会天天吵架。即使他要包小三小四,她也没有底气去反对……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呢?
真要跟那样的人结婚,她还不如就嫁给俞瑄。
她喜欢俞瑄。俞瑄那么耀眼,有谁不喜欢呢?
别说是跟他结婚,就算只是跟他交往一段时间,都是很多女明星的梦想。而目前她就有现成的机会,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他。她为什么要拒绝这样的机会?
也许她跟俞瑄不能相守一生,十几年也许都不行,但几年,总是可以的。他对她的新鲜感,应该能维持个几年。
她可以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好好发展她的事业,彻底脱离金家。这样如若有一天俞瑄要跟她离婚,她也能淡然从容地面对并接受。
只是她不希望俞瑄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太多痕迹。她不希望几年之后,她跟俞瑄离了婚之后,还会有人把她的名字跟他的名字扯在一起。
所以她才提出隐婚。
俞瑄对隐婚这一要求毫无异义,并且很快就当着荣秀和金福德的面宣布,宣布后的第二天,就拉着金知凝去领了证。
把小小的本子拿在手里,端详着上面一对眉眼如画笑容真挚的男女,金知凝仍像置身梦中,感觉有点不真实。
俞瑄把本子从她手中抽走,跟他的叠在一起,说:“这种重要证件,要好好保管,回家之后要锁进保险箱里。”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着微笑,同时长睫毛下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红本子上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
她侧过脸,呆呆瞧着他。
他把视线从结婚证上转移到她的脸上,柔声问:“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也没用,证都领了,他在心里说。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细声说:“没有,就是觉得不真实。我从来没想过会跟你结婚的。”
她把心里话全倒出来给他听。
他听了有点不高兴,但没说什么,只是把大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包在他的掌心里。她的手背有些凉,而他的掌心是温热的。
她僵了一下,他又把她往怀里拉,把她软若无骨的身子贴在他身上,力气特别大,好像要把她塞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顾及前面有专心开车的司机,她没法开口表示抗议,只是把上身扭来扭去,反而刺激了他更加用力地搂着她。
车窗外,两旁的高楼大厦和行人、车和树都在倒退。视线穿透车窗玻璃,她认出来汽车行驶的不是她回家的路线。
“这是要去哪儿呀?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她抬眸,疑惑的目光落在他坚毅完美的下颚线上。
不是说好了领完证之后,送她回家吗?
“是啊,是送你回家啊,送你回我们的家。”他理所当然的样子,使得她一愣。
他勾勾嘴角,唇边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语气戏谑:“你不是以为隐婚,只是悄悄领个证这么简单吧?”
她低下头,不出声。下一秒她只听到他说:“从今天起我们住在一起,原来那间公寓你把它退了也行,留着也行。放在那儿的东西,你不用专门回去收拾了,让你助理去收拾好打包送来。”
安安这回办事效率挺快,当天下午就把金知凝的衣服、首饰、化妆品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拾了五六个大行李箱,然后运到俞瑄现在所居住的地方。
站在大平层海景公寓的客厅中央,看着地上乱堆着的行李箱,金知凝手足无措。犹豫了半天,她鼓起勇气问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男人:“嗯……你这儿有好多间房,要不我一个人睡一间房吧?”
如她所料,男人闻言,俊朗白皙的脸上即刻罩上一层阴霾。他把手机一扔,站了起身,迈开长腿向她逼近。
“金知凝!几次了?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才会记住?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哪一对夫妻,在新婚里就分房睡的?”
“对不起嘛,人家一时没有习惯这个角色嘛……”金知凝愣了一下,然后垂下头,表现得像只温驯的小绵羊。语气也娇娇软软的,像小女孩在撒娇。
这是李皎教她的。
李皎知道今日她跟俞瑄领了证,特意打电话来关心她。在电话里她随口抱怨了一句,大概是说俞瑄的脾气难以捉摸,上一分钟还是温温柔柔的,下一分钟说变脸就变脸。
李皎便给她支了个招:“男人嘛,都是喜欢女人撒娇的。下次他要发脾气的时候,你对他发个嗲,保证他什么火都能下去。”
当时她不置可否,没打算向俞瑄撒娇发嗲,她觉得那不是她的风格,俞瑄应该也不吃这一套。
没想到这一招很受用,听她说出那句话,俞瑄脸上的阴霾消失,笑意渐浓,望着她的眼神竟变得含情脉脉的。
“不习惯,那么就慢慢习惯吧。”茶几花瓶里插着娇艳欲滴的白玫瑰,他轻抚她比白玫瑰还要娇俏的小脸。
他帮着她一起收拾东西。
他们睡的房间,自然是全屋面积最大的主卧。床上用品是新置的,原来房间里只有他的东西,多了她的东西之后就显得凌乱,要收拾整齐着实花了挺长时间。
衣服鞋子要收入专门的衣帽间。他们的职业决定了衣服鞋子特别多,所以一人一个衣帽间。但是他们的内衣裤和睡衣都要收进主卧的衣柜里。
她跪在床上,把她的内衣裤一套套地从行李箱里拿出来。她穿衣的风格多变,有各种裙装和裤装。内衣的风格倒是单一,都是浅色少女风的,清纯得如她的外表。
他突然走过来帮她。眼瞧着他的大手伸向行李箱,即将拿起她的一条白色蕾丝内裤,她突然脸一红,羞涩地说:“我……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他动作一顿,疑惑地瞅她一眼。突然不知从哪儿窜起来一团火,他握上她细细的手腕,稍稍用力,便拉着她一起倒在了软软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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