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浪和吴盟满载而归，岳湘和黄芸都是一脸惊讶。
“怎么买了这么多……”
黄芸尽管对厨房里的事情没概念，也知道这个分量她们几个是吃不完的。天气热起来了，肉可经不住放。
程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便拉着黄芸和岳湘都先进了屋子坐着。
吴敏自觉地到黄家厨屋去，将食材和调味品都一样样按顺序摆放好。
程浪先拿出剩下的钱，全部交给黄芸。
她一边给钱，一边报告起今日的具体流水：
“帕子卖了一两银子，那掌柜送了我们素娟和丝线。那两大袋面粉还有一块蜂蜜是郑记粮铺的掌柜送的。我记好了价钱，过几天一并还给人家。至于剩下的猪肉和酱油……”
程浪顿了一下，抬头郑重其事地对着黄芸说道：“我想做吃食生意。”
黄芸又是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满十岁的女儿竟这么有主意。
“娘，我从前学到了不少做饭的秘方。如今也只是一个设想，做点面食卖给学子街上的书生们。郑记粮铺有个不怎么用的炉子可以借给我们。我们可以先做好面点，再拿过去蒸熟。”
“我们先试试，明日去卖一天，若是挣不了钱，我就打消这个念头。如何？”
黄芸不似其他人，她不大介意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她只是自责自己太没用，让孩子去操心生计。
四方帕子，黄芸要绣半个月。一个月二两银子的进账，只能说维持她们娘俩目前的生活，要置地，还得攒上许久。更别提帮衬湘娘和敏哥儿了。
二妮打小懂事，从前在楼里还不时带些点心给她。如今她也只是想帮衬家里，黄芸二话没说就点头同意了，还说全家都会帮她的。
程浪喜笑颜开，先让大家吃了湘娘做的饭，吃得饱饱的，就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吴盟这几天都不回来，吴老太太又是个吃饱饭就什么都不管了的主。再加上近日没什么活要干，湘娘和吴敏便自发地留下来帮忙。
程浪先量出六斤面粉，配好水之后，放了罗叔送的蜂蜜进去。接着由吴敏和湘娘两个手劲儿大的换着揉面。她又抓出生姜、蒜还有大葱，让黄芸帮忙清洗和剥皮。
至于那割的三斤肉，程浪特地拜托伙计剁成了肉泥，如今正好用来做馅。
程浪打算做咸香多汁的大肉包子。
她将胡椒粉、盐巴、白糖，还有酱油和香油都相继放进肉馅里，充分拌匀。蒜拍成泥，大葱切成花，暂时放在一边等着泡蒜水。
做完这些，程浪便去看看面团的情况。
湘娘和吴敏都很舍得下力气，揉面揉得三面光。程浪看着差不多了，就用湿布将面团盖起来，整个放到温暖的里间，开始第一次发酵。
发酵要等两三个时辰。因为还要早起包包子，程浪便催着大家早些去睡觉。因着奔波了一天，她倒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程浪就被赚钱的念想催醒，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洗了把脸就去招呼大家。
吴敏和湘娘平时都是早起的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而黄芸则有些懵懵的，还没睡醒，程浪让她去洗了把脸。
程浪拿出面团，发现已经胖了一倍多，扒开一看，已经有蜂窝状了，显然是发好了。
程浪留了一些老面，接着让湘娘用刀将面团分成两半，放在两边，再将面团分成一个一两左右的小剂子。
程浪抱出肉馅，加入了才拌的葱蒜水，又是一阵匀速搅拌。
两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程浪便坐在中间教大家包包子和搓馒头。
程浪慢慢地捏褶子，吴敏和黄芸先后学会了，便包起大包子来。湘娘不大会包，程浪就让她搓馒头。
四人都专心于手上的活，没一会儿面和馅料就都用完了。
罗叔那每天都要去城里供货换货，便顺道带上程浪她们。此刻郑家的马车刚好停在黄家的门外。
程浪她们手脚麻利地将包子放进干净的背篓里和篮子里，用湿润的细布仔细盖着，拿上了马车。
这次还是吴敏和程浪一起去。走之前，程浪钻出一颗头，催站着目送她们的湘娘和黄芸早点进去休息。
离城镇还有好一会儿要走。包子馒头们乖乖地进行着二次发酵，蓬润得让人充满食欲。
到达郑记粮铺的时候，早班的伙计才打着哈欠开门。
程浪嘴甜，打了一路的招呼，跟着吴敏一起把包子们都抬进了粮铺的里间。这里有个小厨房，平时能做些简易的饭食给伙计们应急。
吴敏生起了小炉子。程浪则是找出了小厨房里她早就看上的蒸笼。
二人一同将包子捡进蒸笼上，一齐架在小火炉上蒸。因着蒸笼不大，而且只有两层，一次也只出得了十来个包子。
没过多久，肉香味就飘了出来，让本来在打盹神游的伙计精神一振。
之前炒瓜子的那个伙计就站在门边上，好奇地看程浪她们在做什么。
恰好一笼包子蒸出来了，程浪就大方地给掌柜、账房，还有三四个值早班的伙计一人分了一个包子。
热气腾腾的包子掰开，露出汁水丰厚的肉馅。几口下去，胃舒服熨帖了。
伙计们非常感谢程浪，知道她的包子是要拿去卖的，便找出一大包新鲜荷叶，送给她用来打包包子。
程浪自然是统统收下，她之前倒是忘记考虑打包的事情了。这新鲜荷叶正好，绿色无污染。
等又熟了一笼，程浪就赶紧跟吴敏两个将包子放进铺了好几层细布的小篮子里，上面还要再盖上细布跟荷叶。
程浪和吴敏赶紧一人吃了一个大包子，填饱了肚子。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吴敏留下来继续蒸包子，程浪提着篮子去学子街叫卖。
学子街的早上也远比其他街热闹。
早读后肚饿的书生们走出来想吃点热气腾腾的，却又囊中羞涩。正在犹豫要不要奢侈一把吃顿汤面的时候，寒门子弟们恰好就听见一个清甜的童声在沿街叫卖。
“大肉包啊！两文钱的大肉包子嘞！”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白馒头只要一文钱，只要一文钱！”
“快来买新鲜出炉的包子嘞！两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程浪从来就不知道“羞”字怎么写，相当放得开。她一个小身板硬是喊出来了“江南皮革厂就要倒闭了”的气势。
这里的人都不大清楚包子馒头是什么，但冲着她的叫卖，人们好奇地围过来。
“小姑娘，你这包子是个什么吃食啊？”
刚刚那位囊中羞涩的学子靠过来，看着程浪掀开白布，露出里面冒热气的大白包子。
程浪拿起一个包子，当着大家的面掰开，露出里面扎实的肉馅。一时间肉香四溢，馋虫蠢蠢欲动。
“货真价实的肉包子嘞，只要两文钱。没有馅的叫馒头，只要一文钱。这位大哥，不如买一个尝尝？”
有人买了一个包子，当即咬了一大口。浓郁的肉汁在嘴里爆开，弹牙的白面在齿间流连。
“好吃啊！我要再来两个！”
一时间，学子们就都跑了过来。程浪手脚麻利地一边用荷叶打包包子，一边收钱，没过多久就把一篮子的包子馒头卖完了。
还有许多学子没有买到，程浪便让他们等一等，自己马上就回来。
程浪飞奔回粮铺，又装了一篮子包子馒头。回到学子街，没过多久就又卖完了。这一早上重复跑了两三趟，最后一个包子被一位先生买走了。
程浪对着其余的学子和先生拱手，略带歉意地说道：
“诸位，不好意思，我家今日准备的包子馒头已经卖完了。明日这个时辰还回来，请诸位明日再来吧！”
众人只有遗憾地离开了，还有人过来专门跟她说，明天多准备些包子。程浪笑着应下。
程浪捏着怀里沉甸甸的钱袋，就知道今天赚了不少。
她喜滋滋地拉着吴敏又去买了十斤猪肉，还有其他的食材。正午之前，他们蹭着伙计的马车，又满载而归。
看见程浪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脸，黄芸就知道这生意成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端出来了早就给两个孩子准备好的蜂蜜水。
程浪早就渴了，可一看见蜂蜜水，她不由有些泪目。
从前姐姐也是这样的。不论她什么时候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都有一杯甜丝丝的蜂蜜水等待着她，温暖治愈着她的脾胃和内心。
可如今，姐姐还躺在病床上……
她暗自捏紧了拳头，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完成任务，带姐姐远离那场意外。
略微修整了一番，四人关上了大门，便在黄家的桌前坐下。
程浪也不避讳吴敏和岳湘，直接把钱袋打开，将里面的铜钱都倒在了桌子上，呼吁大家开始数钱，再把四人的数加在一起。
一共数了三遍，都有将近两百个大子，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碎银子，是一位先生给的小费。抛开之前的食材采购费，她们也赚了不少。
扩大产能之后，她们一个月靠这个也能挣个十几两银子。有钱有底气，脱离海王的事情就好办了。
在说清楚了要加大产能的计划后，程浪就分出了两坨十个大子，分别放在岳湘和吴敏的面前。
“这是但给你们个人开的每天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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