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天上网查了查林氏地产的经营情况。
这家公司开发过最大的一个项目是一片高端商业住宅区,当时房子卖的很贵很火爆,是林祯商业帝国的主要奠基石,但是价值已经基本被利用完了,除了物业管理,再榨不出多余的利润。
真正持续盈利的,是房产租赁。其中最赚钱的是长租公寓和商业街的写字楼。
除此以外,还有一块地皮,开发前景尚未可知。
虞长天的脸上印着电脑的蓝光,神色冷峻。
比起这些,那笔遗产就是九牛一毛。
“嗡嗡嗡——”
手机响了。是付心蕊来电。
“嗨,虞大帅哥,今晚有空吗?”
虞长天一笑:“怎么,付小姐要约我吗?”
“今天有个朋友过生日,晚上有聚会,你来玩吗?她挺想认识你的,托我邀请你。”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一定付心蕊的邀请,无疑是进入上流交际圈的标志,不能不去捧场。”
这话很给对方面子,付心蕊听得出来很高兴:“那好,我把地址发给你,你早点过来。”
“遵命。”
“对了,你把林写意联系方式发给我吧,我把他也叫上。”
“林写意不用手机,也不用社交软件。”
付心蕊:“……他还是那么有个性。”
“而且他每晚九点按时睡觉,我去帮你问问他要不要去。”
“好吧。问了给我回信。”
“嗯。”
付心蕊并非只知道无脑追星的花瓶豪门小姐,她有头脑,也很有利用价值,不可轻慢。
她的邀请,无疑是进入上流交际圈的标志,不能不去。
挂断电话,虞长天去三楼画室找林写意。
林写意已经完成了上次那一幅作品,这次换了油画。
虞长天虽然不懂艺术,林写意画的也很抽象,色彩诡谲浓丽,但一看到就知道他画的是星空。
也许上次去山顶看星星给了他灵感。
虞长天知道他在画画的时候,跟他说话他是听不进去的,索性回复付心蕊:“林写意有别是事,去不了。”
付心蕊回复:“很遗憾。下次再邀请他吧。你要按时来哦。”
“一定。”
虞长天做好了晚饭,餐桌上才说:“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林写意显然没有心理准备,吃饭的手都停住了:“干什么去?”
“朋友过生日邀请我去玩,你要一起去吗?”
林写意摇摇头:“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一定。不要等我,你自己早点休息。”
林写意点点头,但是看着有点魂不守舍的。
收拾完一切,虞长天洗澡换了新衣,打扮得帅气逼人,开了车出去了。
林写意在卧室的窗口看见车子出了院子,车灯雪亮,很快消失不见。
他打开阅读灯,心不在焉地看一本书,等待着睡意降临。
虞长天到了才知道聚会的地点是一间高档酒吧,被过生日的寿星包了场,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一进门,一名服务员小哥问:“是虞先生吗?这边请。”
被引到卡座边,付心蕊面若娇花,笑得生动:“你来了呀?你知道我怎么跟waiter说的吗?我说你看到哪个男宾客最高最帅最惊艳,你就把他领过来,他就是虞先生。”
周围的女孩子们也跟着笑,都暗暗打量虞长天。
虞长天笑着说:“付小姐抬爱了,不敢当。”
他见一个女孩儿头戴王冠发饰,衣服也比较隆重,微笑着看着她,递上一个小巧精美礼盒的:“初次见面,祝你生日快乐。”
一双眼睛盈盈含笑,浑身散发着惑人的魅力。
女孩惊喜地接过:“你还不认识我呢,怎么知道是我过生日?”
虞长天笑着:“因为你今天打扮得最漂亮。”
女孩甜甜一笑,道了声谢。
付心蕊挽住虞长天手臂,亲热地说:“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今天的寿星公主戴倩兮,玉米娱乐公司的总裁千金。”
又转向戴倩兮笑着打趣:“他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自从上次见过就念念不忘,嚷着要我约出来。”
戴娇倩脸红了,嗔怪地撒娇:“小蕊——”
“好了好了,不说了,脸皮薄的。人也到的差不多了,切蛋糕吧。”
众人众星捧月地围着戴娇倩,唱了生日歌,点了蜡烛,许了愿。走完流程,有人吼了一嗓子:“都嗨起来,今晚不醉不归!”
整个酒吧一片欢呼,气氛热烈。
虞长天陪着付心蕊他们喝酒、聊天、玩游戏、蹦迪,大家玩累了就坐在卡座一角聊天。
有一个二世祖,家里也是搞地产的,叫郉世明,听说虞长天在给林写意打工,饶有兴趣地说:“你老板怎么今天没来?我跟他可是多年同学。”
“他今天刚好有别的事。”
郉世明嘿嘿一笑:“他上学的时候,可是我们年级的名人。小蕊,你还记得吗?林写意每次考试都答不完卷子,别人在那里奋笔疾书,他在那儿画画。”
付心蕊也笑着说:“一堂试考完,监考老师收卷子都惊呆了,他一口气画了二十几幅画,卷子一字未动。”
郉世明想起往事,乐得哈哈笑:“我们班主任知道后气得脸都绿了,要不是看在他爸面子上,估计想扑上去把他撕了。”
付心蕊说:“老师把他画画本子没收了,专门站旁边看着他,他数学能考满分的。”
虞长天笑笑:“是吗?那他挺聪明的。”
付心蕊说:“可他语文每次只能考几分。”
虞长天奇怪地问:“为什么?他不爱学语文?”
付心蕊摇摇头:“他不想写字,汉字笔画多,写的累,他懒得写。”
虞长天哭笑不得。
郉世明说:“有钱任性,没办法。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他爸对他特别宽松,不想写就不写,我们那时候都羡慕死了。”
郉世明调侃着林写意的笨拙和怪异,还说:“下次我组个局把他也叫出来,我们十几年没见过面了,不知道他现在变了没有。”
一行人闹到午夜还意犹未尽,不想散场。
虞长天自从在林家生活,作息也比较健康规律,此时不仅觉得困,还觉得烦。
他压制住烦躁,看看表,对付心蕊说:“累了吗?你们女孩子可熬不得夜,尤其不卸妆,要毁皮肤的。”
付心蕊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也提议散了,郉世明正跟一个辣妹打得火热:“早就该散了,去过真正的夜生活。”
出来的时候,付家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付心蕊抱着虞长天胳膊:“要不跟我一起走吧。”
虞长天笑着说:“我自己开车来的,明天还得过来取车。快回去吧,家里人该担心了。”
一双眼睛真是看狗都深情。
付心蕊招架不住,直接抱上去,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明天见。”
虞长天目送她离开,才冷下脸来,一脸的烦躁厌倦。
驱车回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上楼推门进卧室,开了小灯,见林写意已经睡了,又轻轻退出来。
换个卧室睡吧,免得吵醒他。
正准备洗澡,林写意像个鬼一样飘进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吵醒你了?”
林写意不回答。
“你别管我,快去睡自己的。”
林写意突然说:“你身上臭死了。”
虞长天冷下脸来看着他。
林写意满脸嫌弃地说:“烟味酒味汗味香水味,混在一起,脏死了。”
虞长天烦躁值飙升:“林写意,大半夜的,你不要找事儿!”
林写意一点都不懂得看脸色,继续火上浇油:“就是臭死了,我都要吐了。”
虞长天咬着牙,克制着自己不要把拳头挥在他脸上。
换了副表情和语气:“好好好,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洗澡,不要把家里的空气污染了。”
林写意不说话了,还是没走。
虞长天也懒得理他,径自去了浴室。
热水澡冲刷着烦躁和疲倦,正洗着呢,浴室门突然被推开,林写意面无表情站在门口说:“多洗几遍,不然还是臭。”
虞长天终于爆发了:“林写意,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不对,你本来就有病!你就是个疯子!干嘛在别人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来,真特么病得不轻!出去!”
说着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林写意跟个纸糊灯笼似的,被推得趔趄几步。
摔倒的时候,头磕在洗手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虞长天冷眼看他,他坐在地上,摸着碰到的地方,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分明有委屈。
虞长天拉上浴室门继续冲澡。
洗完出来,林写意还在那儿坐着。
虞长天也不理他,径自吹干头发回了自己的卧室。
林写意又把林祯的骨灰盒摆在床上了,虞长天真想打开窗子把它扔出去。
他把那个盒子扔在桌子上:“什么毛病,惯的你!”
他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准备玩会儿游戏培养睡意,可总是进入不了状态,老想起林写意捂着脑袋坐在地上的样子。
他退出游戏关了灯闭上眼睛。
“莫名其妙闹什么脾气,真是被惯坏了,你以为谁都得顺着你、哄着你,今天就杀杀你的脾气!”
他脑子里有点乱,忽然想起之前搜索过的关于阿斯伯格症的信息。有一些患者缺乏私人空间概念……这个毛病可要不得,该好好教育教育他。
他开了灯,走到那间卫生间,林写意还在那里坐着,蜷着身子,靠着冰冷的瓷砖,脸埋在膝盖上。
小疯子,你是打算今晚就在地板上睡觉吗?
心底叹息一声,他踢了踢林写意的脚尖。
林写意抬头看他,面无表情,不哭不闹,眼神里已经大雨滂沱,整个世界都要被淹没了。
虞长天又气又恨,可是控制不住心软。
“起来,回去睡觉。”
林写意不动。
“是我不对,不该推你,不要生气了,坐在地板上着凉了要生病的。”
林写意还是不动。
虞长天去拉他起来,被他挣脱。
虞长天蹲下身一把把他抱起来,扛着走。他使劲挣扎着打他的头和背;“放开……你走……你跟他们一样,你走……”
虞长天把他放在床上,抱着安抚:“是我不对,哥哥错了。以后出去带着你,走到哪里都带着你,不会把你丢下。”
林写意的眼泪这才下来了。
虞长天擦着那些眼泪,心里突然掠过一丝异样的痛快。
对,就这样,哭吧,好好地哭,把你前半辈子的幸运都化成眼泪,哭出来,流干净,我才能痛快!
他把林写意抱在怀里,林写意没有挣扎抗拒,乖顺地依偎着他,把他当成海上浮木。
虞长天的手指抚摸着林写意的脸颊、耳后,欣赏着他的眼泪。
林祯,你看得到吗?你的宝贝在哭。一个没有感情的自闭症在痛苦流泪。
他上|瘾似的吸食着林写意身上那种特有的甜香味,脸上露出x|高|潮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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