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晟离开长安的三年,朝堂上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中丞相权利的崛起让叶晟猝不及防,三年前丞相林渭汲还平平无奇,三年后就已经到了帝王讳莫如深的地步了,可见其城府,但叶晟做了假设,三年就想只手遮天视皇权如无物是不可能的,那么必然还要往前推一推,那这盘棋子估计在林渭汲刚入仕那会儿就要着手了,那么林渭汲入仕又是谁提拔的呢?叶晟不得不开始深思,现在丞相只是暗中行事,保不齐有一天就举兵造反了也说不定,叶晟勾了勾唇。“你们先下去,这些时日孤要修身养性,等孤大婚之后,尔等便各司其职去。”
送走了南宫长渊等人,叶晟有些疲惫的坐在位置上,此时白术悄声带着一群人恭候在了门外,悄声敲门“殿下,尚衣局的人将婚服送来了,殿下可要现在试一试?”
叶晟睁开眼愣神片刻道“拿进来吧。”
“殿下尚衣局做了两种款式。”白术将圆领袍制的婚服和上衣下裳制的婚服拿到了跟前,
叶晟伸出手,挨个摸了摸,最后将手停在了那套对襟的婚服上“就这套吧。”
红白的婚服层层叠叠的穿上身,将本就绝色的容颜在红色广袖的晕染下变得更加俊朗,只是这身着婚服之人,面色却依旧淡然如水,不见半丝喜庆“太子妃的婚服可曾送去?”叶晟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回身问道。
“今早尚衣局以差人送去了。”白术如实回道。
白术服侍完便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叶晟来不及休息片刻便又开始着手手中的政务,等到了晚膳时叶晟才有了些许的放松,看着这满桌子的奏折和政事,叶晟心里烦闷不已“三七今日父皇做了何事?”叶晟不由得想知道,她那好父皇今日都在做什么。
“启禀殿下,自亲日殿下冠礼结束之后,陛下就去往了贤妃寝宫。”叶晟不动声色的皱了皱,再看了眼自家手里的奏折,轻哼了一声。
赵江从东宫回了府上,就见着了尚衣局的人,兴冲冲的就要冲到后院去,可惜去的时候晚了些,没有见到自家妹妹试穿婚服的样子,今日太子加冠,加冠之后没多久便是婚礼,因此整个赵府上下都是一片喜庆之色,包括今日从东宫出来时,东宫也是一样的,据说这两日长安街上也会红妆点缀,想想都觉得开心。
“你这孩子冒冒失失的作甚。”楚思沅从后院走来,就见着自家儿子毫无规矩的朝着后院跑来,不由得上前呵斥了一声。
赵江一见自家母亲在那儿,顿时不敢造次,规规矩矩的站在了一边“母亲。”
“南宫家的小子呢?怎么不见着一道?”楚思沅责怪的看了眼赵江,探头看了看身后,颇为好奇的问道。
赵江闻言笑了笑,乖巧的揽着自家母亲的手朝着东院走去“殿下给长渊下了任务,所以今日便不曾过来。”
楚思沅闻言叹了口气“殿下要你和你父亲随军出征,你也该收敛些,不然等到了军营中,可没人惯着你这坏毛病。”伸出手宠溺的戳了戳自家儿子的额头,无奈道。
“儿子省的,让母亲操心了。”赵江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殿下大婚之后我等便要离去,届时还要母亲照顾好自己还有祖父。”
楚思沅不屑一顾道“你这个臭小子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赵江望着母亲面上轻松地笑意眸中不着痕迹的露出了一些担忧,赵家如今还有皇后太子坐镇,因当是起不了什么风浪。
‘良缘夙缔,佳偶天成,受聘许缨,佳雀相引,以六礼之全,合二姓之好,许汝于归,共相白首。’乾元初九月下旬,皇太子大婚,皇帝大赦天下。
红绸十里,凤鸾轻车,红幡轻幌,太子着一身红衣亲迎,金丝线勾勒的四爪蟒纹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贵气,红衣相衬更显得整个人挺拔俊逸。
将雁礼给到了执雁者,便候在了前厅,新娘在礼官的指引下来到前厅,拜别长辈,虽说苏眀颂对这个女儿未曾尽到父亲之责,但祖宗礼法不可废,因此还是在大婚时将苏眀颂请到了赵府,而苏沐雨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也跟着跑了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自找不痛快,竟是没一个人将她放在了眼里。
红绸相系,礼官指引,苏月昭悄悄打量着红绸另一头的人,手中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手里的红绸,细看那人好似不甚开心的样子?苏月昭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脚下的凳子,一步步由侍女扶着登上銮驾,心中繁复无比。
鲜花漫天,十里红妆,当朝太子殿下就坐在自己身边,苏月昭有些不可置信,这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銮驾自赵府一路行径至东宫正殿,此时帝后早已等在了东宫内,一路红毯相迎,叶晟牵着苏月昭步步向前,礼官吟诵嘉礼之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自此夫妇一体,同牢合卺自此恩爱不疑。
那日的晚霞格外的绚丽,红色的光晕照耀在新人身上,更是增添了不少喜庆之感,可如此喜庆的节日里,在座的诸位却都各怀心事。
皇宫中彻夜长明,微风中还带着夏日的热气,苏月昭被人送到了婚房内,只此周围寂静,偶尔能听到侍女们窃窃私语的交谈声,苏月昭紧张的抓紧自己的衣摆小心翼翼的打量起周围,大殿内红色一片,床帐上白玉暗纹悬挂,里里外外都在彰显着这个地方主人的身份,案几上龙凤蜡烛时不时发出声响。
今日月色悬挂屋顶,东宫除去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之外一片宁静,叶晟自正殿与诸位属臣酒过三巡便离了席,此时朝着婚房走去,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快到时挥退了一众宫侍,独自一人进了婚房,只留了三七一人守在殿外。
将盖头掀开,一张俏丽白皙的脸庞便映入眼帘,自己倒是第一次静距离的看着她,杏眼微润带着点点星光,两人对视片刻,苏月昭又胆怯的垂下了眼眸,双手有些紧张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贝齿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双颊绯红。
叶晟站在一边颇为不自在的看了眼苏月昭,沉默片刻还是将人牵了起来,坐在桌前,唤人传了膳食“今日你大概也饿了,先吃点东西。”饮食颇为清淡,一碗肉粥放在了苏月昭跟前“知你身子不好,一早遣人熬好了温在了炉子上,如今吃倒是刚好。”苏月昭感受着叶晟的照顾,心中有些感恩,自苏府出来去了赵府之后,还是第二次有人对她如此的无微不至。
苏月昭吃着碗里的粥,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一边的叶晟,察觉到那人的眼神看过来又迅速的转了过去,如此一来二去,倒是惹得叶晟眉眼间带了笑意“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苏月昭见她喊了自己,耳朵不由得一热,闷着脑袋不说话,这模样倒像是掩耳盗铃一般,以为叶晟没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实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叶晟眼里。
用过膳食,叶晟唤了人前来梳洗净面,虽说方才气氛轻松愉悦,可今日最重要的一道坎还是要过的,叶晟蹙着眉看了眼镜前的苏月昭若有所思,等两人坐在床边时,一种微妙的感觉又蔓延在两人之间,叶晟也难得紧张了一些,而苏月昭自坐下换装时,心中就已经是小鹿乱撞了,此时更别提两人只穿了里衣坐在一处。
一缕轻烟缥缈,灯影绰约,叶晟知道自己今夜不可能在这里睡下,而苏月昭也应该是没准备好的样子,叹了口气,索性还是不急的,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论,先将明日那一关度过再说,叶晟侧身将身后铺垫的绫布拿了出来,看了眼苏月昭,兀自划破手指滴了几滴自己的血液上去,便放在了一边“明日便将这个呈交上去。”
“那殿下?”苏月昭将叶晟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也不好阻止,虽说方才二人用膳时轻松愉悦,可苏月昭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愿意碰自己的,因此她对叶晟的做法倒是难得认同。
“若是你不介意,孤便睡这边。”叶晟眉头动了动,一脸认真地说道。苏月昭闻言点点头,大婚之夜丈夫不跟自己睡一处,传出去终归是不好,此人还是乾国太子,自己也断没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
两人从进门开始的尴尬,到后面的变扭,索性最后还是睡在了一张床上,但叶晟也不敢大意,躺在床上等着苏月昭睡着了,才悠悠闭了眼,这么小心翼翼也终归是累了点。
第二日辰时,东宫内陆陆续续有人等候在了宫门外,等苏月昭醒来时,转头便瞧见太子殿下穿戴整齐的坐在桌前品茶看书。
“娘娘醒了。”今日白芨和白术伺候在屋内,白芨守在床边,瞧着苏月昭醒了,便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今日依照礼制,殿下和娘娘要前往祖庙拜谒,庙见之后还需前往皇宫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白芨伺候着苏月昭梳洗打扮,一边念着今日要做的事情苏月昭一一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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