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璟珏淡淡看着张公公:“这倒是我忘了,皇上恩准城翼入了兵马司,我只顾着发怒,竟要私自处置了他,听公公这话,倒是我独断专行了。”
张公公不知这话怎么接,皇上让他来要人,阆王要是执意要杀,自己哪里拦得住?
元璟珏径自朝营帐外走去,里面跪着,站着的人都不敢说话,随即就听到掀帐子的人,淡淡吩咐道:“放人。”
跪在地上的三个人齐齐松一口气,张公公也是大喜。
元璟珏进宫到了垂拱殿,行礼道:“皇上。”皇上坐在御案前,看着殿中站着的人,丢了手上奏折:“醒了?”
元璟珏:“醒了。”皇上有些怒:“朕还以为你要为个女人,睡个几年十几年,到时候让诸国都看看咱们宋国的战神,多有出息!”
元璟珏垂首道:“臣有罪,不该一时陷入丧妻之痛无法自拔,昨日醒来,臣痛定思痛想过,臣恳请去边关,以保边境安宁。”
“什么?”元璟珏突然来这出,皇上一下听愣了,“你说什么?”
锦王前几天已经去了边关,锦王提出来去边关时,就已经让他够吃惊了,这下阆王再这么说,皇上只觉不可置信。
他就不信阆王没有争位的心思,怎么,也去边关,他也学着锦王心灰意冷了?
就为了一个女人?
“阆王,金殿之上不容说笑!”皇上威严沉沉。
元璟珏面色沉肃跪地道:“皇上,臣没有开玩笑,臣请求去边关,京中这几月的乱状,您也知道,安国不太平,草原各部落也不安分,臣今日去军中,收到消息,边关最近有些异动,具体消息,臣尚未拟折子,明早会送到皇上御案前,臣恳请去边关!”
皇上没有说话,居高临下俯视着殿中跪着的人。
殿中光线明亮,把跪着的人一连沉肃的表情看得十分清楚,可惜这光线是怎么也不会照进人心里。
看他昂扬身姿,就是跪地,也像是一只危险至极的猛虎,半点不容人小觑。
皇上扪心自问,希不希望元璟珏去边关,自然是希望,朝中没了阆王插手,会让他轻松很多,而且,阆王走了,留出的好处,足够让人心动,但是让这么危险的人在边关……
他可是清楚,边关的探子来报,那些西北的官员以前元璟珏刚去,是都不服,一个个地头蛇傲得很,这些年过去,却差不多都乖顺了。
元璟珏主动提出去边关,让皇上把元璟珏先说的,边关不太平都自动忽略了,“为什么去边关?”皇上再问。
造反的事,他相信元璟珏不会这么做,再者,好端端的造反,失民心的事,他也相信元璟珏没这么蠢。
“为了边关不太平。”元璟珏再道。
皇上垂案的手紧紧握着,眯了眯眼,眼中尽是危险,这个理由,他不信!
但是不信这个理由,联想最近的事情,他难不成还信阆王真为了一个女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想来想去,元璟珏说的这个理由,倒是变得最可信。
元璟珏不在乎,皇上现在不答应,明天上了奏折,朝堂上皇上不答应也得答应。
皇上也想到这一点:“朕不管你去做什么,但是朕告诉你一点,边关不能乱,这是朕之前跟你说过的!”
元璟珏道:“让臣去边关,自然乱不了。”
皇上听出言外音,觉得自己要气笑了,朕不答应,你就这样逼上了?混账东西!
他是想不出除了给阆王妃报仇,还有什么非要他亲自去西北的理由,要是真是这样,他心中冷笑,为了一个女人动干戈,阆王你本事好得很!
朕和你父王都没你这魄力,你就是被女人给迷昏头了!
你要走就走,别怪走了之后,再回来朝中已经物是人非!
“城翼臣已经吩咐他回兵马司,他既然算禁军,日后就不用回神甲军述职,臣离开后,他就待在兵马司吧。”元璟珏道。
皇上心中安然几分,他还以为阆王真昏头了,对京中不管不顾了,走之前,提要求要心腹得在兵马司待着,这才是阆王会做的。
让城翼在兵马司?皇上眸中划过暗光,他很愿意,点头,应得明确:“好,有你这手下的干将守卫京都,朕也放心。”
……
一连三月过去,厉云清缓缓醒来,眼皮子沉得睁开费力,抬头看着面前陌生的粗布承尘,只觉得恍如隔世。
感觉身上有什么十分清楚的跳动异感,她就看到一个八个多月大的肚子,精气神都极差,但是这肚子足以震得她完全清醒过来。
她不是坠入了悬崖,怎么可能还没死?
不,是她分明天天咳血,油尽灯枯,看着肚子分明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她怎么会还活着?
元璟珏身上的毒加上凤脂露,竟然会让她的身体奇怪到这种程度?
“王妃,你醒了?”一道清亮醇朗的男声传来,厉云清看过去,就见到李然穿着一身蓝色布衣,只是一身颀长身形和那俊气的脸庞,和通身的贵气,实在不像是农家男子。
“李然?”厉云清面上疑惑,心中警惕起来,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落水,恰巧被李然给救了,而且,她记得清楚,李然已经被元璟珏赶走了。
李然笑道:“想不得王妃还认识在下。”“你想做什么?”厉云清虚弱看着他,问道。李然依旧笑着:“在这里得了王妃许多帮助,一直感激,想让王妃去安国招待招待。”
厉云清看着他,没有说话,半晌,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离边关还有几个城镇,”李然说起这个,有些无奈:“王妃身体实在不太好,又一直在昏迷,我们不好走太快,而且,一个多月前,阆王来了边关,现在到处都戒严,咱们有些难走。”说到这儿,李然警惕提醒道:“我劝王妃可别想着要离开,我们现在以礼相待,并不想伤到王妃。”
厉云清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扫一眼,虚弱看向李然:“你以为我能怎么离开,离开不是折腾你们,是折磨我。”谁都看得出她现在说的是事实。
李然了然道:“王妃是聪明人。”
“王妃这个时辰该喝药了,我去给王妃叫人进来,就不打扰王妃了,王妃稍等。”李然想起这事,往外去。
“等等,”厉云清唤住他,李然转头,不解道:“王妃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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