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前商夭夭以为顾婷家也不简单,到了以后,她才发现,顾婷家在一个看着挺普通的小区,是个教师家属院。
这个小区甚至有点老了,小区内没有高层,最高就七层,没有电梯,顾婷家住三楼,他们爬楼梯上去。
“顾家爸爸妈妈都是老师吗?”商夭夭问道。
蒋潮嗯了一声,“是高中老师,阿姨身体不好后就退了,叔叔一边上班一边照顾阿姨,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和你一样正在上大学,明年就毕业了。”
开门的是顾爸爸,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有点花白,看着很随和,精神还不错的样子。
他们进来后就看到顾妈妈正坐在客厅,看着也是一个温和的人,就是她的神情挺憔悴的,相互介绍后,顾爸爸请他们坐下,蒋潮给大家倒了水。
商夭夭这才真切感受到,这个城市的普通之家是怎么样的,房子是个三室一厅,客厅的面积不大,沙发套都洗的有点发白了,但很干净,客厅的另一边就是餐厅,餐桌上铺着淡雅的格子桌布,再过去就是厨房了。
商夭夭挺喜欢他们家这种布置的,虽然简朴,但是温馨,是家的感觉。
“麻烦你们了,小蒋这孩子心善,这几年总是牵挂我的身体,其实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感觉也没多少时间了,就不想遭手术那个罪了……”顾妈妈还想说,现在还能走走,她怕手术后连下地走走都不能。
顾爸爸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说那么丧气的话,知道你不想遭那个罪,这不给你请了中医吗。”
“我听小蒋说了,你从小就跟着家里学医了,说你年纪虽小,医术却很是了得,说来我母亲也姓商,听母亲说她祖上也算是中医世家,母亲懂的不多,可我就是对中医有种莫名的信任。”顾妈妈笑着对商夭夭道。
虽然顾妈妈很憔悴,但商夭夭还是被她的笑感染了,“那说不定咱们祖上还是一脉的呢。”
“说不定还真有,我看到你就觉得亲切。我母亲要不是孤儿,我都觉得咱们有可能是亲戚。”
“我看到阿姨也觉得很有眼缘。阿姨我先跟你看看脉象吧。”
商夭夭说着,伸手拿过身后的一个抱枕给她垫着,顾妈妈就把手放了上去。
“怎么样?”等商夭夭看完,顾爸爸忙问道。
“这病应该是长期心情不好,太压抑自己的内心引起的,两三年内不可能引起这种情况,你以前是不是……”
商夭夭没有说下去,她看顾妈妈这样,应该是从女儿的事中走出来了,看着也不是个太想不开的人,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呢,她想不到。
都说病来如山倒,可大山是不会突然倒的,病都是长期积累而来的,它哪天爆发出来,是因为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撑不住了,或者是突然来了一个什么诱因,提前了。
顾妈妈还没有说什么,顾爸爸倒是先开口了,“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刚我还觉得你这么小,就像个高中生,心里有点怀疑呢,我现在给你道歉。”
“你这人,小蒋现在这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还怀疑人家。”顾妈妈嗔怪道。
顾爸爸笑着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这不是道歉了吗。”
“没事,没事,我确实才脱离高中生没多久,也就蒋哥心大,敢让我扎针。叔叔你接着说。”
望闻问切,望气色,听声息,问病症,摸脉象,她跟在爷爷身边的时候,还听爷爷经常问病人的病因,经历过什么,说是找到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顾爸爸接着道,“年轻那会,我在外地教书,是后来才调过来的,那时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你阿姨在照顾,她要工作,还要照顾孩子和我年迈的母亲,每天都很累,我母亲那会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经常骂你阿姨,我有时候在家听了都受不了,可是也没有办法,你阿姨不好跟她一个病人吵,就只能憋在心里,过了将近二十年这种日子。”
商夭夭理解了,上班照顾一家老小,身体上已经很累了,再有个这样的婆婆,精神上也是一种打击,还不能骂回去发泄一下,可能连躲起来哭的时间都少,久而久之……
“有办法吗?”蒋潮问道。
商夭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顾妈妈,“阿姨你能接受中医的治疗手法吧?”
“只要不上手术台,不动刀,别的方法我都接受。”顾妈妈道。
“我还真学过刀,但你这种动刀我可不敢,我用针给你治,你能接受吧。”她学的刀仅限外伤,刮骨、去腐肉那种还行。
“这个我能接受,我也相信你。我就是一想到冰冷的手术台,就感觉还是死了更好受一点。”
“你真的能治?”顾爸爸道。
“可以。”商夭夭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发现的还算早,用针灸是能抑制病毒扩散并清除的,我前几年遇到过这种病例,那人和阿姨差不多年纪,当时我是在爷爷的指导下治疗的,爷爷还让我做了详细的记录。”
“太好了,那什么时候开始治?”顾爸爸道。
“过几天吧,我要回去翻翻以前的病例,再做个方案。”事情已经好几年了,虽然她没忘,但她还是要去回顾一下,“我到时候和蒋哥联系吧。”
顾妈妈这时候却道:“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你就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就行,我相信你,也相信咱们的中医。”
商夭夭笑了一下,她其实没什么压力,她想到的是柳七说的非法行医,事情商量好以后,他们就告辞了,并谢绝了顾家的留饭,蒋潮说会带他们去吃饭。
“放心,他们会保密的,不会对别人提起你的。”蒋潮已经提前给顾家爸妈都说好了。
“有你的性命担保,她应该可以放心。”柳七道。
商夭夭却因为救人跟做贼似的,心里有点不舒服。
蒋潮笑了一下,“走吧,我请你们去上次那家饭店吃饭。”
“换一家吧。”虽然那家饭店的菜听好吃的,但商夭夭在那里被人扒过家底,心里有点阴影。
蒋潮好像明白她的意思,苦笑了一下,“行,你想去哪吃,随便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学校食堂。”
“你们食堂的菜的确不错,不过要刷卡,去了就得你请客。”
“没关系,反正你上次给的诊金挺多的。”那次他们吃过饭以后,蒋潮让柳七给了她一个挺大的红包。
“我当时还担心你不肯收,才给的柳七转交,可柳七说你收的很麻利。”蒋潮郁闷道。
商夭夭道:“我为什么不肯收,我看病你给钱,这叫钱货两讫。我要是不收,你就会觉得欠我一个人情,还要想着怎么还,多麻烦,还特别伤神。世间人情最难还,有些事情,既然能用钱解决的,就不要欠人情,更不要想着让别人欠你人情,连这种想法都不要有。”
“原来还是为我好。仔细想想,你这话的确挺有道理的。”
“那当然。”商夭夭自豪道。
“是你爷爷说的吧。”柳七笑着道,每当她用这种口气说话,那肯定是她爷爷说了什么,能看出来,商夭夭很喜欢并崇拜她爷爷。
“是啊,舅舅你真聪明。”
“你怎么直接叫舅舅了?让我感觉自己平白在他面前低了一辈。”蒋潮不满道。
“叫柳家舅舅总感觉有点别扭,舅舅比较顺口,你们知道是叫柳家舅舅就行。舅舅,以后这样叫行吗?”
“随你。”柳七暗自叹了一口气。
“你叫我蒋哥,怎么不叫他柳哥?”
“叫哥,安不度不愿意,和你说的一样,说他会觉得在我面前平白低了一个辈分。再说了,我叫舅舅的姐姐阿姨,再叫舅舅哥,会很乱。”而这个‘柳家舅舅’又确实拗口了点,刚见面叫不出口的舅舅,现在叫着倒是顺了,估计是比较熟了。
“行了,你们商量好去哪里吃了吗?”柳七听商夭夭说了这么多,感觉挺头疼的。
他这个年纪在外甥的朋友面前有时候挺尴尬的,比自己姐姐小太多,比自己外甥又没大多少,商夭夭又是先认识的他外甥,他也很无奈。
“舅舅说去哪吃?”商夭夭又习惯性的问他。
蒋潮非常不乐意,“我请客凭什么由他决定,我来决定去哪吃,只要不去上次那家不就行了。”
“好好好,都随你,那你决定吧。”商夭夭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神情,这时他们刚好走到车边,蒋潮被气的上车时差点被绊倒,谁让他的车底盘高呢。
“你当时的病例记录应该都是手写的吧,你都带来了吗?”吃饭的时候,柳七问道。
“是手写的,不过后来都做成电子档的了,网盘里有存。”
其实不是她自己做成的电子档,是将军做的,将军对电脑很感兴趣,晚上没事就研究她的电脑,电脑现在还在家里呢,主机挺重的,已经四五年了,是她初中开始有信息技术课的时候,爷爷给买的,爷爷说现在社会会电脑是必备技能,所以就给她买了。
“用手机看很费眼吧,我车上有个平板你看到了吧,你待会拿去用吧。”蒋潮说着给她递了一杯饮料。
“好,我看完就还你。”她准备过段时间是买台电脑,上大学,她发现有老师会让他们用邮箱交作业,有电脑会方便很多,不用总跑网吧或者学校的微机室。
“不急,你要喜欢就留着吧,反正我也都是拿来玩游戏。”
“不用,我怕玩物丧志。”
蒋潮听到这话,却噗嗤一声笑了,“我发现,你说话怎么那么好玩呢。”
“我说的是实话,舅舅你说对吧?”
“对。”柳七放下杯子,示意了一下蒋潮的方向,“他就是玩物丧志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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