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稻妻, 雷神御下的国度。
它由支离破碎的岛屿组成,横跨大片海域,位于提瓦特的边缘。
此时的稻妻, 人心惶惶的眼狩令刚刚废除,正处于解放与封闭的交界点。
“这位先生, 船只马上就要靠岸, 您要小心, 别掉下去。”水手做着靠岸的准备工作,看到谷雨一个人站在甲板的栏杆处,于是前来提醒。
“哦, 多谢。”出神的谷雨谷雨反应了一瞬,道谢之后出于安全进了船舱。
稻妻海域附近的雷暴其实早已消散, 因为雷暴远离曾经生存海域的一些海兽重新在此活跃,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谷雨搭乘的船队虽不如北斗的南十字那样身经百战,但也是经验丰富了,靠岸十分平稳, 他都没有感受到多大的晃动,就来人通知船客可以下船了。
向船头再次道谢之后, 谷雨带着轻便的行李踏上了稻妻的土地。
看着眼前的红枫飘落下的岛屿,他踌躇半晌才迈开脚步, 谷雨曾经在此确定了目标, 也是在这里他决定开始对世间污秽的研究。
虽说如此,事实上谷雨对稻妻的记忆并不多, 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浅薄。
翻开承载着论坛的病历,第三页上是一位长相敦厚的年轻人, 他死于——崇神。
而谷雨之所以会来到这里, 与这位病人也有很大的关系。
谷雨有一套自己的规矩, 如果病人没能救回来,或者病人自己选择了放弃,那么谷雨会留下一个承诺,一个无条件不求回报地救治的机会。
这个机会需要病人亲自赠予,如果赠予之前死亡,那便延续到亲人朋友,任何有关系的人身上。
甘雨跟谷雨说过,那一沓经钟离转交的投诉信之中,有几封是寄给谷雨的有关个人私事的。
那些信件本就是长期积压的,谷雨又因无法适应骤然恢复的记忆,恍惚度日完全忘记,等他打开看的时候,最近的一封也是一个月前的。
令谷雨决定立马出航前往稻妻的那封信来自两个月前,寄信人是第三位病人的远房表外甥,这是病人家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其他的死于战乱流亡海难……一个可以在稻妻排上号的家族覆灭的迅速且悄无声息。
「拜启谷雨先生:
贸然书信非常抱歉,这是在下向您寄出的第七封信,在下不知道前几封是不是因为锁国等原因没能到达您的手上,如果这封到达,这将是在下的荣幸。
在下大后诚一郎,在下的表叔大后日山曾经是您手下的病人。
家族中留存下来的族记上记载了您曾经与表哥做下的约定,并附有您的通讯地址,作为大后仅存的族人,在下斗胆请求。
希望您可以帮忙救治在下的未婚妻,具体的病症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但请放心不是什么容易传染的疾病,在下以大后家的名誉起誓。
我们马上就要举办婚礼,却不幸遭此大难,在下无意复仇,只想请您,求您救救百合,她才二十岁!
(此处划去了几行字,还有一些泪痕一样的水渍)
在下会持续写信,并在每日的正午离岛的码头等候您的到来。
届时在下会在手上拿一朵白花,还望记住。
大后诚一郎亲笔(印章)」
谷雨到达的时间离正午还有段时日,他在远国监司的身份登记处登记之后,随便找了一家小旅馆开房,关上房门就开始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封信。
除去被划掉的那一大段字,信的格式还算规范,看起来对方专门学习了璃月的书信格式,单诚意这方面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字写的也可以,话里话外也很恭敬。谷雨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了一个身穿和服脚踩木屐的,大家公子的清秀模样。
这也让谷雨不免生了些疑惑,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懂礼数的的人,会在信件上留下这么大的污渍?
“哈……”多想无益,谷雨躺到床上放松着自己,从看到信开始,他就升起了无数的害怕与后悔。
害怕大后诚一郎的未婚妻已经去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看到信件。
两个月,这其中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思考间,谷雨眯了眯眼差点睡过去,猛地起身,他大口喘着气,竟不知何时生了一身冷汗。
神情还有些恍惚的谷雨往窗外看了看,发现已经快正午了。
起身拿好所有东西,谷雨整理好衣装离开了旅馆。
他站在身份登记处的旁边,这里比较显眼,也可以看到整个码头。
谁料谷雨没等到大后诚一郎,反而先等到了一个金毛旅行者和他的应急食物。
抱胸斜靠在登记处的柱子上,谷雨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一连向好几个路人打听着什么,然后直接从自己面前路过上了码头的栈桥,中途从旁边的箱子上顺了几个堇瓜,回程的路上还直接站在栈桥上吊起了鱼。
那钓鱼水平看起来不怎么样,派蒙在旁边嗓子都快喊哑了才勉强钓起来一条。
“旅行者你好弱。”派蒙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空将鱼扔进尘歌壶,听着派蒙的话脸黑了一瞬,“那烤鱼还是我自己吃吧。”
“不要哇,派蒙不是真心的,旅行者你不能这样!”派蒙扒拉着空的胳膊哀求道。
俩人拉拉扯扯,突然派蒙眼前一晃,“诶?旅行者,我好像看到了谷雨。”
“谷雨?”空不怎么信,顺着派蒙的视线看过去,那道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些惊讶,“真的是?!”
“喂——!谷雨——!”隔着有段距离呢,派蒙就挥舞着手臂,如往常一样元气满满。
听到叫喊,谷雨也笑着举起手晃了晃当作回应。
一会功夫,俩人就来到了谷雨面前。
“好久不见。”空率先说道。
“嗯,好久不见,旅行者有想我吗?”谷雨咧了咧嘴。
这句话空没回答,派蒙倒是高兴地说道:“派蒙有想哦!”
“我也很想你哦,可爱的飞行物。”一见到派蒙,谷雨就忍不住逗弄。
果然,成功把人惹毛了,“是派蒙!不是飞行物!”
“好的好的,是派蒙,派蒙飞行物可以了吗?”谷雨还是那副抱着胸的样子,语气颇为随意,一听就是在敷衍。
眼看派蒙又要跟谷雨互扯头花,空立马伸手拦下张牙舞爪的派蒙,敏锐地察觉到谷雨有些心神不宁的他开口问道:“谷雨怎么会在稻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啊,”谷雨没预料到空会直接问出来,愣了一瞬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履行与故人的约定罢了。”
“故人?”空准确地抓到了这个字眼,“你的记忆……?”
“恢复了呢。”谷雨笑着点点头,带着些感慨说,“可能这就是父爱的伟大吧。”
“……”好的,知道魈关爱你了。
自从上次围观谷雨出嫁之后,派蒙就对谷雨的过往产生了奇怪的兴趣,“故人的约定?需要我们帮忙吗?”
她拍着胸脯,“别看我们这样,在稻妻我们还是有些人脉的!雷电将军我们都一起逛过街!”
“我们这样?”空没忍住发问,“怎样?”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谷雨需要帮助!”派蒙眨巴的眼睛里全是跃跃欲试,她看着空,“是吧,旅行者!”
布灵布灵的星星眼攻击让空败下阵来,无奈接着派蒙的话说道:“就是这样……你需要我们帮忙吗?”
扑面而来的好意令谷雨难以拒绝,最终说出此行的目的,“我在等一个手拿白花的男人,按说应该是很显眼的存在,但这里最显眼的除了你们以外我没有发现任何人。”
“都怪派蒙太显眼了。”空及时甩锅。
“什么怪我,旅行者才是最显眼的吧!”派蒙不服。
“噗呲。”谷雨看着刚才还拦着自己跟派蒙争吵的空,这下自己也幼稚地跟人打闹,笑了一声,等两人看过来,故作矜持地站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能不能麻烦你你们重复一下你们刚才的动作,再帮我问一遍离岛的路人呢?”
空也清楚谷雨面对病人以外的陌生人,八杆子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应下来救麻利地拉着派蒙再跑一趟。
那些人见刚才那个金毛旅行者又回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要被算账呢。
“请问你见没见到过码头那边有一个拿着白花的男人?”
“拿着白花?没见过……不过前些时日倒是见到一堆打扮地光鲜亮丽的男的去捉了什么人走,勘定奉行也没检查,真是怪事。”
“白花……男人……不好意思没什么印象,你再去问问其他人吧。”
“啊,你是说诚一郎先生吗?他可真是英俊呢呵呵呵……”
最后一位大婶说完就呵呵地笑起来,再怎么追问也没得到更多的消息,想着知道的差不多了,空和派蒙就准备回去和谷雨报告。
谁知回去就找不见谷雨的人影,向一旁掌管登记的荫山小姐询问,说谷雨本来是安分地站在那边的,但是中途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突然跑开了。
他们等了一会,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派蒙提出建议,“要不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柊小姐吧,绫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旅行者口中的绫人是组成处理稻妻日常事务「评定所」的稻妻「三奉行」之一——「社奉行」的神里家家主,负责祭祀活动和娱乐。另外两所奉行分别是主管治安,执行政令的「天领奉行」和稻妻的财务中枢「勘定奉行」,前面所说的柊小姐就是勘定奉行现在的代行家主。
遇到谷雨时,空和派蒙正处于天领奉行与勘定奉行之间的联姻危机事件之中,既然一时间等不到谷雨,他们也就准备继续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空拜托荫山小姐帮忙,若是谷雨回来给他传个口信,自己明天同一时间会再来,然后跟派蒙去勘定奉行拜访柊小姐了。
这边让人帮忙还放人鸽子的谷雨,终于抓住了引得他离开原地的人,不得不说他在空答应帮忙之后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焦急,所以轻易被人钓走。
“站住!”谷雨扭着对方的手臂,把人按到地上,厉声质问,“说,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往这边看!”
被按住的人没想到自己会被追上,磕磕绊绊地说道:“在,在下不知道,有人给在下钱,让在下拿着白花在这个时段到码头,有人跟上来就把对方引到一个地方去。”
听着,谷雨手上愈发用力,男人吃痛,“手下留情,是真的,在下没有撒谎,在下实在没想到您跑的这么快,轻易抓住了在下。”
思索半晌,谷雨缓缓送了力气,把人拉了起来,“站起来!”
男人一站起来,对上谷雨便迅速用双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有猫腻。
谷雨皱起眉头,用力掰开他的手,接着一张遍布伤痕,满是崎岖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是大火烧灼之后大痕迹。
这使得谷雨哽住,说不出话,半天吐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察觉到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脸上,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系在脸上,这才有勇气回道:“大…大人,在下山田,您,您吩咐。”
“……带我去你本来要去的地方。”谷雨感觉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刺眼,再加上自己被迫不告而别,语气里不免带上了些不爽。
“是是,好的,您跟在下来。”山田做了个请的手势,侧着身拘谨又恭敬地在前面领路。
那姿势看得谷雨难受,“认真领路,别看我。”
“诶,好,好的。”山田轻颤一下,摆正身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不安,避免又忍不住回头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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