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的,杂草丛生的小路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越往里走植被就越来越稀少,也越来越冷。空气变得更加潮湿,环境也更加恶劣。
就好像这里本该不属于这片土地一样。
幽蓝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跟着。很快就到了洞口。
与其说是洞口,倒不如说是两块巨大的岩石中间的狭缝。狭缝的中间有鼓鼓的泉水从里面冒出来。就算是极为仔细的人也发现不了,这里原来是一个洞口。起初,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直到幽兰在周围盘旋着,迟迟不肯离去。
“早知道就带着泠泷一起来了,除了她,任谁都听不懂它啥意思。”
“泠泷不会习武,身子又弱。带她来这种地方,有危险怎么办?”
“不就一下人,这么小心宝贝呢。”
“她不是下人。”
萧徊不说话了。白锦钰的固执他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讲什么话都无济于事。
“你说这家伙在这周边转,到底哪里有洞口呢?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人总是会被眼睛所欺骗。可是蛇不会。”
“你就这么信任一条蛇?”
霎时,白锦钰将食指伸出挡在唇前“听。”
于是周围瞬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风拂过林间的树叶留下来的沙沙声。一些林间的小动物踩着泥土走过的声音。
世界安静下来。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的放大。
水的潺潺声更加明显。
“什么啊。”萧徊不明所以。
“你仔细看看水流,可观察到有什么异样?”
萧徊摇摇头,“没……哦我知道了,水流声……很大。”
白锦钰神色不动,萧徊立马改口:“那……那是什么?”
“狭缝中的水流从上至下,清澈,其中带有极少的泥沙。说明夹缝里是水的源头。”她走上前去,触碰潺潺的流水。不料手却条件反射的立马缩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有毒吗?”
白锦钰无奈叹了口气。“你去试试。”
萧徊看了白锦钰手上无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只轻轻的点了一下,也立马的缩了回来,同时还大声的吼道。“这这……这水怎么这么凉啊?”
“和你看到的那个洞相比,有什么想法。”
萧徊甩了甩手,皱着眉头。“没什么两样嘛,都很冰。”话音刚落,他突然又急忙更正刚刚的语词。“不对,好像没那么冷。”
“这是两处截然不同的地方。朝北的洞口,应该会相对温和一些。我们先进去。”白锦钰说完,就拿着萧徊后面背着的璇玑剑,在空中比着洞口划了两刀,洞口的岩石松了。
不过几秒的时间,岩石细细碎碎的掉了下来。
进到洞内,里面是黑洞洞的一片,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洞口处透露出丝丝的光。
没有火把,他们就是瞎子,只能靠着听觉盲目的往前走。还好洞内是一条路走到底,根本就没什么岔口。
只是奇怪,幽蓝在前面探路,起初还有蛇吐舌头的嘶嘶声,到了后来。幽蓝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一小点声响,都会重复很多遍。
“这是洞中的回音。这里很大,跟着我走。小心别摔了。”白锦钰在黑暗中只能盲目的猜路,完全没有一丝思绪。
“我的大小姐,你说我们会不会还没找到你那个小徒弟,两条小命就折在这里了。”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白锦钰踩着石头,缓缓蹲了下来。将地上的石子抓起来,扔向了四面八方。石头与冰面撞击着,声音渐行渐远,越来越弱。
……
桑淮躺在冰床上一动不动。他浑身寒冷,没有正常人的一丝体温。眼神空洞,就像是一句冰冷冷的尸体。
在暗无天日的洞中,他再也没有见过阳光。可是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当石子落在了地上,他的表情仍旧木然。
一面墙上刻满了东西,杂乱无章。
除了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看懂他画的是什么。
他的手脚上都被套上了锁链。稍稍一动,都会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冰桌上,木碗里早已是冻成冰块的汤药。
“姐……姐。”他气若游丝,几日未曾吃过一粒米,饿得脑海里除了幻觉。
他梦见了一个女子。
梦中她素衣裹雪,风姿绰约,倾国倾城。她舞剑,一地的落黄随风而动;她弄琴,袅袅流泻流转万年尽显芳华。她在断桥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轻云之蔽月,若流风之回雪。似真似幻,若梦绵延。
只是,那女子步履矫健。她跑得太快,她太轻。桑淮抓不住,摸不着。她只能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的身体变得放松,感官也渐渐的灵敏,气息微弱。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很温暖,周围的味道很香,很舒服。他贪恋这种温暖,他想要拼命的寻找。
所以他睁开了眼。
那是第一缕光,他出了山洞之后看见的第一缕光。
这里是天堂吗?
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他的面前站着,他的脸好模糊,看不清。
他应该是说了话吧,可是他为什么听不清呢?
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一个女子抱着他。眼睛是红红的,潮湿。她的手好软,怀中好香。就像白锦钰那样的温柔。
可是白锦钰不会在的吧,他是她捡到的啊。她不会管他吧,这里是天堂,他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个被他刻在墙上,印在心底的美好。
可她是他唯一的光。
渐渐的,他能听到一点声音了。有水流,有鸟叫,有……原来,神仙住在山里,和凡人一样。可声音越来越大。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猛然,他回头。
是她。
她来找他了。
桑淮努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别笑了,就你现在这样笑着比哭还难看。”
是那个陌生男子对他说。
他是谁。他和白锦钰是什么关系。是她新收的徒弟吗?桑淮说不出话,只能勉强睁着眼睛。管不了那么多,此生唯一的愿望,能够再次看见她是莫大的幸运。
桑淮笑了。
白锦钰的眼眶红红的。他想为她拭去眼泪,可是身体真的好累好疲惫。于是他不甘心却又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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