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流鼻血呢?”厘昔传音问道。
万丹阁弟子天亮睡醒才回:“不用担心,流鼻血是正常现象,这就说明黑蛇的毒已经解了,就是身体还有点虚,调养一两日便好。”
厘昔松下一口气。
自打回到红芙门,她很困,却一直强撑着睁不开的眼皮,怕收不到万丹阁弟子传回来的信。
现在,她放下心,倒头就睡。睡前呢喃着:“莲子补身体,你等我睡醒……买马车。”
呼吸渐渐缓慢轻匀,睡梦中一股凉意从手臂越靠越近,厘昔不自禁睡久了些。
“掌门呢?掌门怎么还没来?”
按时站在日头下,等待厘昔监督他们开始比试的弟子们,伸着脖子望了半天,都望不到厘昔的身影。
半大的史克,躲在别人高大的影子底下遮阳,小小的眼睛噌地发亮:“难道今天不用打了?掌门到底抵不过心软,最终决定放过了我们!”
“你觉得可能么?”猪无能打击道,“说点你自己相信的话。”
“那你说掌门去哪儿了?为什么那么迟都不见来?”史克反驳道。
某个弟子出声:“我昨晚看见掌门出去了。”
所有人好奇看向那个弟子。
有人问:“什么时候?去哪儿?”
那个弟子想了想,“差不多是亥时四刻左右吧,当时我在巡逻,恰好看见的,不过掌门没让说,也没告诉我她要去哪儿。”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掌门还没回来?”
想到有这种可能,弟子们难掩激动的心情,个个睁大双眼,满怀希望地看向那个弟子。
压力袭来,那个弟子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不知……”
“别想了,”另一个弟子开口,“我看见掌门回来了,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失望的哀叹气一片。
不知是谁正确提出:“掌门出去一晚上,天亮才回来,那就是说,掌门一整晚都没睡,所以现在,会不会正在睡觉?”
这个理由说服了所有人。一个个端端正正的站姿懈怠成懒散的吊儿铃铛样。
更有胆大一些的,带头躲到树荫底下坐着。其他人见带头的人舒适悠然的样子,纷纷忍不住跟过去。
谨慎起见,还派了人轮流望风。
“胜负一直分不出,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哦,”修边幅揉了揉眼睛,抱怨道,“太阳底下太亮堂了,眼睛难受。”
猪无能捂着自己红通通的脸颊,可怜道:“红烧还能来个痛快,日烧……我只能说躲过了被吃的命运,躲不过掌门千百种折磨人的方法。”
苦恼的猪无能小心翼翼建议道:“要不,我们抓阄决定胜负吧。”
“哪有抓阄决定输赢的。”虎大崇嫌弃道。
“那你说,我们人那么多,你俩真的能把我们全部打倒么?”
大崇、二崇被质疑,很不爽,可确实无法反驳什么。
猪无能继续道:“你俩我们也打不赢,这就是双方都讨不着好的事。你看,本来说的是赢的那一方可以休息,可是现在我们僵持着,哪一方都得不得休息,划算么?”
“是呀,不划算呀。”不少人同意猪无能说法,围到猪无能身边。
猪无能趁热打铁:“你们看啊,我们又不是非要拉着谁一起垫背的关系,不如抓阄决定,放一方去休息怎么样?”
有人偷偷凑过去跟猪无能耳语:“万一抽到的人不是我们,是虎大崇和虎二崇怎么办?”
“听到了啊,”虎二崇耳朵动动,神情不爽,“想作弊?”
怒火殃及,猪无能忙起身当和事佬:“没有,没有,不作弊,也没必要作弊。”
猪无能解释:“抓阄只决定第一次谁去休息,但后面开始就轮着来了,比如今天我们去休息,明天就轮到你们了,很公平的。”
“后面?”修边幅问道,“掌门不是说分出胜负就不用打了么,怎么还有下一次?”
“你傻呀,掌门为什么叫我们天天打来打去,闲得么?”
众人不解,猪无能叹气给他们分析:“掌门为什么罚我们,是不是因为黄鼠狼那件事?”
众人点头。
“黄鼠狼只有一个,我们有一堆人,对不对?”
众人接着点头。
“那就对了呀,掌门不过就是想让大崇、二崇代替黄鼠狼的位置,然后训练我们,学会利用人多的优势,去把他们给干掉,懂了么?。”
众人恍然大悟。
虎大崇关注点在另一边,很不高兴问:“凭什么我们两个才顶一个黄鼠狼,我半个顶他都绰绰有余好嘛。”
虎二崇较劲:“我一只手就能。”
“我一根手指头!”
“我一根头发!”
……
谁都不服输,两只老虎吵着吵着,快要打了起来。
猪无能赶忙劝道:“听我说,听我说,现在还不是打架的时候,我们得以大事为重,别待会掌门来了,我们还没决定今日是谁休息,就不好了是吧?”
大崇、二崇盛着怒气分开,暂时休战。
猪无能抓紧时间:“所以,只一两次的胜负,是没用的,掌门得多确认几次,才会放心。”
他去拔下小树枝,摊放在手心,问:
“抓不抓?你们快决定。”
“抓!”热得直冒汗,不停伸舌头的虎大崇率先动心,“怎么个抓法?”
“两根树枝,一长一短,双方各派出一个人,拿到短的那一根,今日休,拿到长的,明日休。”
“谁不想今日就休,万一你们作弊呢?”虎二崇半信半疑。
“你们二位眼前看着呢,我哪敢啊,”猪无能闭上眼睛,“我闭眼,你们谁上来我也不知道,这样行了吧?”
总算没有异议,一方派出虎二崇,一方派出修边幅。
气氛变得紧张,所有人忘记动作、屏住呼吸,等待结果揭晓。
两人几乎同时举起手中树枝。
虎二崇——短。
修蝙蝠——长。
“嗷呜!”虎大崇振奋高呼,激动得上前抱住虎二崇,夸道,“二崇,我承认你这只手真的很顶用,太顶用了!”
反之,另一方,愁眉苦脸、垂头丧气。
“快快快,掌门来了!”望风的弟子来报信,挤在一堆的人慌不择路,相互撞倒一大片。
什么声音?
厘昔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类似于惨叫的声音,像是一群人发出来的。
她不放心,加快速度往前走,一看,一群弟子站得整整齐齐,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是……这脸色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之差。
难道是她罚得太过了?
怕人受不住,又怕这次心软放过,那群弟子会得寸进尺,再教艰难。
她只能速战速决,直接吩咐道:“打吧。”
“冲啊!”修边幅用她的大嗓门,鼓舞着众人向前。
这士气!
这积极性!
不辜负厘昔睡觉还记挂着他们,为他们特地爬起。
可是……
谁能告诉她。
一盏茶的功夫都没到,为什么如此有气势的一群人,全部一一倒下了?
是天要灭她的红芙门的意思么?
胜利的虎大崇、虎二崇抬头挺胸、趾高气昂离开。望着他们俩离去的背影,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嫉妒的恨意。
但更多的是丧气。
厘昔身为一派掌门,得做些什么。
她上前鼓舞道:“别灰心,至少你们努力了。”
同样的,她也是在劝慰她自己。
“我们再试一次,明日肯定会赢的。”
这句话,它真的灵验了。
第二日,快速倒下的是虎大崇和虎二崇,其余弟子得意离开。
厘昔觉得有些奇怪。
她在虎大崇和虎二面前,走来走去、走走停停,不停打量他们两个的表情。
对方简直淡定得像是换了个人。
她皱着眉,问道:“你们知道你们俩输了么?”
两只老虎点点头,表示知道。
厘昔食指挠了挠眉尾,有些不解:“你俩输了是这样的表情?”
才不会。
换作平时,要是他们俩输了,一定会不服,然后吵着要再来一次。
淡定就不可能是他们脸色上应该出现的神情。
越想越觉得不对,厘昔质问道:“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他们摇头否认,双手一直紧紧抓着衣角。
厘昔太了解他们了,心虚、紧张的时候,就会做这个的动作。
她加重语气,严肃道:“想清楚再回答,这是你们唯一坦白从宽的机会。”
衣服完全抓成了一团,他们依然咬紧牙关,不松口。
“行,不说是吧,”厘昔坚信这里面有猫腻,改为激将法:“那竟然你们那么弱,红芙门总不能交给你们两个保护,还是我再另外再点化两只老虎代替你们的位置好了。”
一山四虎!
刺激得虎大崇大声辩驳:“我们不弱!是我们故意让他们的,不然他们根本赢不了!”
直脑就是好,一炸就出。
没多久,回去休息的人被重新召集到一起。
虎大崇和虎二崇使的眼色没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死期将近。
一个两个张着无辜又纯真的脸问:“掌门,为何重新把我们叫回来啊?”
为何?
厘昔笑得很灿烂。
灿烂得如同要有喜事降临,让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
厘昔满足他们:“看你们一下子进步得那么快,我觉得不奖赏你们点什么,实在说不过去。”
在众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之中,厘昔摸了摸黑蛇的脑袋,轻声道:“去吧。”
黑蛇仰着头,任厘昔摸,待厘昔把手拿开,它腾飞到空中,幻化出修长高大的身形,吓得一众人退后、退后、再退后。
“看来你们对这个奖赏很满意。”
厘昔走近他们,脸色陡然一变,冷沉着一张脸:“不错,学会撒谎了,还一日一日轮着来。”
被拆穿的一群人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个个脸色煞白,手止不住发抖。
想要求饶时,黑蛇飞到厘昔身边,让人根本不敢说话。
厘昔一手抬起,抚摸着黑蛇后背的鳞片,宣告道:“从明日开始,你们跟黑蛇打,过程中有什么碰了、伤了的,只要不会死,我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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