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我不直接又怎么能这么快抱得美人归呢?”
顾念娇气地嗔了秦明一眼,但没等到她回应,就听见林涛干呕的声音。
“呕——老秦,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些话啊?”
秦明和顾念都没有回应林涛,后者很是好奇,以为他们终于想当个人了,不再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
然而林涛想多了,秦明和顾念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原因是——解立军的家就在前方。
林涛很快就意识到他们所在的地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而后清了清喉,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模样,朗声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小心别破坏物证啊。”
秦明和顾念都很给面子地没有拆他的台,戴好鞋套和手套之后再次走进解立军的屋子,不久后也有两名警员加入在内。
“结合案发现场的情况,我们来罗列一下,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林涛还真的调整过来了,没了那嘻嘻哈哈的傻样,变回了精明敏锐的刑警队大队长,“首先含有老赵dna的烟头是在桌边发现的,所以老赵应该是坐在这里。”他指着面积较小的四方桌说道。
看着桌上的棋盘,红方把黑方将死,若老赵坐在林涛所指的那个位置的话,那就说明老赵这盘棋输了。
随着他们进现场的其中一名警员发问:“是不是因为两人下棋挂了赌,赌的又很大,老赵输了,那应该是老赵赖账,恼羞成怒,杀了解立军。”
“没错,老赵身上还是存在疑点的。”林涛没有反驳警员的怀疑,道:“首先,他从来没有跟我们主动承认过他和死者一起下过棋这件事情,其次,他说他看到了尸体然后报了警,但是在我们把所有树枝捞出来之前,我们根本看不到井里的尸体,所以我怀疑他是在说谎。”
“这不就是贼喊捉贼吗?”另一名警员说道:“远抛近埋。”
对此,林涛很是同意,“我猜测,他因为熟悉自己家里的地形,所以选择在自家井里抛尸,又害怕被发现,所以在上面铺满了树枝,但是过了两天他还是害怕,因此报了警。”
刚说完,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推测,“等会儿,有一点说不过去,凶手应该比死者壮了很多才对,但老赵是一个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啊。”
“这个我不认同。”顾念摇头说道,对上林涛疑惑不解的目光,她解释道:“综合现有的线索,凶手不一定比死者强壮,譬如说凶手拖行尸体的时候,在地上留下的痕迹,这条拖痕中间有很多空白的地方,说明凶手把尸体从床拖到门口这段距离,停顿了不止一两次。”
“我们分析出死者是躺在床上的时候遇害的,当时处于睡眠状态的死者身上很可能是盖着这个毛巾被,如果有人压在他身上,毛巾被就会形成一个镣铐,把死者缚住,使他的四肢无法动弹,也不能反抗。”
“死者的身体受力面积大,压强小,所以就可以解释死者身上为什么没有约束伤和抵抗伤。”
林涛恍悟地点头,“按照现在已有的证据,我们既不能排除老赵是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也不排除其他人作案的可能。”随即无奈地撒了撒手,失笑道:“那不又回到原点了吗?”
若说顾念一点都不失望,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他们从尸体上已经把能找的线索都找了出来,现在连现场的线索都这么模糊,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令人失去信心的打击。
“林队、秦科长。”小黑从门口进来就感受到屋里的五双眼睛直直盯着他,好像把破案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似地,他不解地笑了笑,而后才把他过来的真正目的道出:“井里的东西捞起来了,你们过来看看吧。”
在没有其他头绪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林涛的表情亮了亮,对秦明和顾念说:“你们俩先去看一下,我去会会这个老赵。”
一行人兵分两路,秦明带着顾念和小黑,赶到老赵的水井那里,就看见一个刚打捞起来的黑色塑料袋,在场的警员立马后退几步给他们让位,秦明也没有浪费时间,蹲下就开始进行检查。
“这上面有很多小孔,应该是人为扎的。”秦明说道。
他把袋子打开,里面装的全都是一些建筑用的小石子,通常用于修路或者盖房子,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田野里,而凶手寻找坠尸物应该会就地取材,所以找到村子哪里修路或盖房,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修路和建房子……”警员想了想,回答道:“老赵家没有,但是在距离死者家以北三百米的地方有一处正在盖房子,我们当时走访的时候还从那儿路过。”
“以北三百米?”顾念正研究着塑料袋上的小孔时,听见警员的汇报,不禁蹙了蹙眉,随即抬眸看向秦明,“死者的哥哥解立国就住在解立军家以北五百米。”
秦明沉思了一小阵子,而后微微摇头,道:“先跟林涛汇合,贸然去解立国家可能会打草惊蛇。”
窄小的会议室里,林涛一进来就重重叹了一口气,整个人软在木凳子上,看来被老赵折腾坏了。
“根据老赵的反应来看,凶手应该不是他。”林涛说道:“但是我们目前还找不到任何排除他嫌疑的依据,所以我们还不敢放人,不过他自己也承认案发当晚他确实跟死者一起下过棋,但是十点钟左右他就回家睡觉去了,根据我们的调查,他最近确实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他刚说完,秦明就开口道:“我们之前都忽视了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是下棋导致的激情杀人,那通常都是立刻作案,但根据尸检显示,死者当时在睡觉,凶手是从外悄悄进入,突然发动攻击,这不符合激情杀人的现场。”
“还有一个值得怀疑的地方。”顾念站了起来,走到黑板前,一边用粉笔写写画画,一边把她与秦明发现的疑点道出:“我们从发现尸体的水井向北走到死者解立军家大概花了十分钟左右,一个成年人每分钟大概能走八十米,我们粗略估计这段路大概在八百米左右,而用来坠尸的石子来自的石子堆在死者家以北的三百米。”
她稍微停顿了一瞬间,待其他人都吸收了以上的细节之后,再继续:“如果老赵真的是凶手,他从水井附近的家向南走八百米到死者的家,杀了人之后再向北走三百米取石子沉尸,再返回水井弃尸,这条路线是一条十分不合常理的路线。”
“还有一点我觉得是值得留意的。”她抱着手臂,蹙眉说道:“死者家以北五百米的地方是他哥解立国的家,石子堆就在解立军和解立国两家的中间,假设解立国是杀解立军的凶手,那么刚才阐述的路线就变得合理了。”
“你怀疑是他哥干的?”林涛挑眉问道,虽然顾念的直觉向来都准得不能再准,但他不知道顾念是从哪里开始怀疑解立国,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指向解立国的证据。
对于林涛的疑问,顾念没有觉得奇怪,她微微笑了笑,回答道:“我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他家和石子堆的距离,跟运尸的路程有点巧合。”
“哦,不过我们循例也要查一查解立国,说不定还真的找到点东西呢。”林涛笑道。
开一开玩笑,先前失落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又因着天色已晚,所以林涛就索性让手足们下班,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继续努力。
简简单单地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就各自进了他们今晚要睡的地方,由于村子的地方有限,秦明、顾念和林涛三个分到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但沿着墙边的炕很大,足够让他们三个舒舒服服地睡下。
虽然秦明对这个安排很是不满意,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不睡这屋就得在外边睡,所以顾念柔声哄过后,秦明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林涛知道自己的存在此时此刻并不受欢迎,所以很是识趣地占了最边上的被褥,把剩下的空间都留给他的狗粮供应商。
见林涛难得这么乖觉,秦明给他抛了个赞赏的眼神,顾念也从背包里拿出一堆零食作为慰劳兼奖励,林涛也没跟她客气,随手拿着一包香辣味的薯片,咔嚓咔嚓就吃了起来。
“秦明,我想去洗手间换一换衣服。”已经下了班的顾法医,此时扯着秦明的袖子,娇里娇气地说道。
对于女孩的要求,秦明从来只有尽心尽力地去满足和实现,而且他对顾念的了解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很深了,所以他早就预测到她会有这样的需求。
他丝毫没有理会正在看戏般地看他们的林涛,抬手温和地揉了揉女孩微微凌乱的发顶,回答道:“好,我陪你去。”
来到陌生的地方,秦明自然不会放心让顾念独自行动,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分,他更是要时时刻刻看住她,所以在顾念从他们的箱子里拿出两套衣服后,秦明就牵着她走了出门,剩下只有手机和零食陪伴的林涛。
林涛愣愣地想了想,决定还是打个电话骚扰骚扰一下大宝,顺便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没了她一块儿吃狗粮,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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