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堂主颤抖着身体,看起来十分害怕,但三人心中都十分清楚这个老头子绝对是自愿充当人质,而且适才的黄鳝血也绝对是这个老头朝他们身上仍的!
如此助纣为虐,天底下再找不出这样糊涂的父亲!
“李堂主便不要再做戏了,想必你与凶手本为父子,我等既然能找到这里,便是已经找出了真相。”苏问秋呵道。
李堂主惊惧的神情一瞬间便凝固了,而后才错愕的点头,眼神在苏问秋与苏异两人面上来回游走:“你们两个果然不是一般人,白日里你们到善堂来我便觉得你们出类拔俗。你们说的没错,阿熹确实是我独子,当年是我为了前程负心,欠了他们母子的,如今总归是要还回来的。”
邬寐早就窝着火,不得苏问秋开口,他张口便骂:“天底下哪来的你这种糊涂老子!你儿子杀人,不将他引回正途,竟然助他为恶!这算是哪门子的补偿!”
“阿熹才没有错。”李堂主的声音开始颤抖:“杀人取血不过是想维持生命,想活下去有错吗?我先甘情愿助他,这是老天爷给我的天谴罢了,然而这天谴却报在了我儿子的身上!”
李堂主简直疯了!
而一直挟持着他的阿熹却越发的不耐烦:“我的父亲,别和这些人废话,要是真的想补偿就去拦住这些人,让我离开。”
李堂主似乎下定了决心,挣开阿熹虚扣住他的手,直直地朝手无寸铁的苏问秋扑了过去,口中不忘大喊着:“阿熹,快跑!爹死都不会让他们杀害你一分一毫。”
苏异的神色更冷,抽刀便要朝李堂主砍去,苏问秋见状便喊:“阿异不要杀他!”
听到少主的话,苏异只能刀锋一变砍在李堂主的脚踝,看样子是割断了脚筋。邬寐趁机便浣纱一甩将李堂主捆了个结实。
而李堂主尚且不断挣扎,邬寐直接坐在了他跪伏着的背上,道:“不要在挣扎了,这浣纱是与天霞锦是一种材质,任凭你内力十足也是挣不坏的,何况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反观那凶手却趁着几人防备李堂主之时,竟然从屋脊上一跃而下了,苏问秋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传说中不惧生死的悍匪?!竟然是宁死不屈吗?
然而苏异怎么会如他之愿,就在发现凶手意图的一瞬间便飞身赶上与那人一同越下,速度之快令苏问秋一时竟只能看到残影。
待苏问秋与邬寐跑过去一看,才发现瑶仙阁的对面也是一座四五层楼高钟楼,相距不足十尺,那阿熹的轻身法不错竟然一下便跃了过去。
此刻苏异与他正接着钟楼与临近楼阁的起伏纠缠不休,虽没有交手确似你追我赶一般,纵越不绝。
苏问秋从露台往地上看,只觉有些眩晕,让是在平地十尺的距离或许一试,可在五层楼高之上再想上前却只觉两股颤颤。
“要我带你过去吗?”邬寐道:“不过没什么必要,毕竟你的阿异哥哥现在明显是耍着那凶手玩呢,要不早将他擒住了。”
苏问秋不明所以,看向邬寐。
“在凶手即将以为自己要逃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这才能让他绝望嘛!谁让凶手的老爹在一开始的时候竟然挑了你下手。”
话音未落,苏问秋就看见了之前遣出去的小龟公带着一群官差七拐八拐才到了瑶仙阁楼下的巷子里,苏问秋赶忙朝林樊挥手,喊道:“凶手逃到对面的钟楼附近,阿异在与他周迅,你们可以去接应。”
邬寐也朝着林樊扬了扬捆着李堂主的浣纱道:“那个李堂主也已经被我们捆起来了,受了点伤,你们要不要先派人他送回去?”
林樊与吴捕头对视了一眼,道:“不必,你们看好他,等我们回来,我等去助苏少侠一臂之力。”
官差走后,邬寐看向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的小老头,李堂主感受到了视线,问:“阿熹被你们抓住了?”
“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你们父子很快会重聚的。”苏问秋道。
邬寐似乎是放松了精神又开始不着调起来,对着苏问秋说:“我那里喜欢怪异长相的特殊客人或许会有,喜欢老头的可是没有。”
李堂主似乎没有听见邬寐的话,只是抓着苏问秋的下摆开始哀求:“那些女人是我杀的,你们放过阿熹吧,他只是个可怜的孩子。”
邬寐手中浣纱一扯,将李堂主扯了一个趔趄:“你这老头老实点,难不成手中藏了刀要伺机报复不成!”
被邬寐一拽,李堂主就松开了苏问秋的衣衫,苏问秋也立即反应过来邬寐的话不无道理,是以下意识拉开了自己与李堂主的距离。
“你为何要助凶手杀人,你明知那些女子虽身处烟花,却大多身不由己,一身无辜。”苏问秋还是问了出来,语气中确实尽量让自己平静,却依然又压抑不住的一丝怒气。
李堂主有些颓然道:“这能有什么缘故。一个亏欠了儿子二十多年的父亲,自然是儿子求什么便要帮他得到什么了。我从未当一个尽责的父亲,所以想要补偿,这不是人之常情?”
“你既然说阿熹的病是对你负心的报应,那么你滥杀无辜便不怕再造一次报应吗?”
这是对面的钟楼传出了嘈杂的声音,声音之大就连苏问秋这一边依然能顾听的清楚,李堂主的身体颤抖起来,被捆住的身体又挣扎起来,顾不得脚踝的疼痛便要站起来朝对面望过去。
“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你们把他怎样了!”
邬寐瞥了一眼对面,闲闲道:“还能怎么样?抓住了呗。”
苏问秋看着这个满心担忧的老人,想起了自己的祖父,心中一软便补充了一句:“放心,是活捉的。”
李堂主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再一次软倒在地:“那就好。”
不消片刻,苏异几个起落便回到了苏问秋这边的露台上,林樊等人也从楼梯上涌了过来,去掉了邬寐捆着李堂主的浣纱,把官府的枷锁给那人套在身上,就要将人带回去。
苏问秋忽然想起来什么,快步走到李堂主身前询问:“案发后,你为何要在雅室的穹顶涂抹上黄鳝的血?”
此时的李堂主已经不做挣扎了,颓然道:“我以为只要把这里事情掩饰成是鬼物僵尸或者精怪害人,官府便不会追究。”
苏问秋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圣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从李堂主的话中可以了解,他或许过于迷信因果,由此看来此人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但典狱之刑依然敬畏鬼神,却不只是敬畏,对枉死冤魂更有着一份洗冤之责,不论凶手为人,神,抑或是鬼物精怪,典狱之人必将其绳之以法。
几人下了楼,林樊看见苏问秋、苏异和邬寐三人便上前道:“承蒙三位相助,又破获了一桩悬案!”
邬寐看起来心情不错,拦着林樊的手臂便道:“那个凶手先让我带回去几天。”
林樊连忙拒绝,摔着手臂想要挣脱,嘴上一直叫他不要闹。
笑闹的两人越离越远了,吴捕头才上前对二人施礼:“两位辛苦,今次可算是又立了一大功。”
苏问秋还礼:“吴捕头言重了,问秋与族兄不过做了分内之事。”
“苏少侠可有受伤,听说你从五层楼飞身而下,我见那屋脊十分遮蔽视线,你是如何得知对面有座钟楼?”吴捕头看着苏异因战斗而变得脏污的衣衫问道。
“我并不知道,不过五层而已,并不高,即便是落到地面也有把握抓住他。”苏异淡淡道。
吴捕头有些瞠目,不知该说些,果然不愧是苏家的人。
林樊终于摆脱了邬寐的纠缠,走了过来,道:“案子已经明了,犯人我们带回去,今次便让吴捕头宋你们回去,不必去提刑司写供词了。”
苏问秋笑道:“想必诸位要连夜审问犯人,我们不便打扰。”
苏异看了一眼苏问秋,对吴捕头道:“不必劳烦相送,超影速度很快,我们可以避开巡城宵禁的卫兵。”
说罢,他便带着苏问秋上了马。
林、吴两位捕头对苏异的能力十分相信,是以也没有坚持,便带着一众小差役和两个犯人返回了提刑司。
自此,震惊全府城的僵尸杀人案告破,真相大白天下,主犯两人被判处秋后问斩,便再无下文。
几日后,苏问秋下学回了自己家的小院子,便接到了请帖,依旧是邬寐送来的。
不过这一次是邬寐为感谢所有参与办案之人帮他将杀害了他家摇钱树的凶手绳之于法而设下的感谢宴。
除了邀请了苏问秋与苏异以外,就连提刑司上下所有的大小差役都在邀请之列,听来送帖子的仆役说,提刑官陆拾也已经答应赴宴,苏问秋二人便没有在拒绝,保证自己会如期而至,并且请那仆从代他们问候邬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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