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捕头带着二人来到竟是县学不远处的客栈,果然是灯下黑,苏问秋重来没有注意过附近竟然还有这样一家云来客栈。

    具体说来那客栈的位置是再县学的后墙,多是家境不富裕的学子租住的一片院落附近院落,是以苏问秋便问吴捕头:“那对夫妻中,丈夫可是县学的学生?妻子从家中来探望?”

    吴捕头摇了摇头:“适才人多口杂不好说,哪里是什么正经的夫妻,不过是城东李员外家的三公子和那传了口风要迎尽家中的隆庆班的戏子罢了。”

    苏问秋张大了嘴巴:“可是垄断了广陵府木材生意的李家?”

    吴捕头答道:“对,就是那家的三公子,唯一的嫡出公子。”

    李家的木材基本上是做到了夏姜任何一个地方,在夏姜境内都是有名的,在广陵府内更是首要!

    这个李家除了做原木材生意,还涉猎了木工、家具、马车之诶与木材有关的产业,他们家的木器都是自己家养的人制作的。

    这李公子来头属实不小。

    苏异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问道:“可如你所说那李三公子家世不凡,与人私会大可选在自家别院,为何会来此地?”

    吴捕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掌柜的说记得分明是那戏子来要的上房。”

    客栈外面围了不少官差维持秩序,还有一些路过的百姓在围观。

    三人从拥挤的人群中挤进了客栈,来到三楼。

    只见一个房间敞开着门,有许多官差守在门口,床上的棉布褥子上放置着一具尸体,旁边有个眉目纨绔的青年公子,正在垂头丧气地衙门的捕快交代情况。

    突然出现的三人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其中不少的差役苏问秋和苏异二人都是都见过的,吴捕头还是给介绍了一下:“这两位是幽都苏家人,苏小先生长于典狱之能,苏少侠武艺无双,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他们的大名,此番是专门请他们来做助我们破案的。”

    一些认识苏问秋的差役顿时眉开眼笑:“把苏小先生请来了啊!太好了,这案子就算是破了一半了。”

    苏异皱眉道:“你现在名声在外了啊!不能掉以轻心了。”

    苏问秋哼了一声道:“不是有你保护我吗!你会让我出事吗?”

    “不会!”

    闻言苏问秋笑了一下,然后对吴捕头道:“我先看下尸体。”

    “好的好的!”吴捕头立即叫大伙儿散开,因为这种客栈的房间房间本来就不大,人一多就显得十分拥挤。

    苏问秋掀开尸体上蒙着的被子,床上仰面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女尸,毕竟是戏子,身段自然相当好,脸蛋长得也很标致,看得其他差役都是一阵脸红,在苏问秋眼中却不过是个物件一般。

    他翻开尸体的眼睛看了一下,然后用手指压了压皮肤,又活动了一下她的膝盖和肘关节。最后说出了结论,眼中混浊程度不高,也没有出现尸僵,皮肤下面有血荫形成,但是指压会消散,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到两个时辰。

    吴捕头点头,说:“这和崔令史的结论是一样的。”

    崔令史现在不在场,他跑到后厨去验药渣了,因为听李三公子的口供说过,事前二人服用了些助兴的汤水,吩咐此地的厨房熬了来。

    苏问秋注意到尸体的血管呈暗褐色,指甲青紫。

    苏问秋所学也是会验毒的,但也只是知之不多,属实是个弊端。

    随着历代医药典籍的修订,新的毒物不断涌现,但验尸一途并非是正经的医者,而大多独门毒药都是毒师敝帚自珍的东西,除了杀人之时根本不会轻易示人。

    不过万幸的是,这戏子所中的毒他已经得出了一个大致的猜想,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验证。

    但是这涉及到到一个他极其不愿意去做的事情,可是这一次没有人能够代替他。

    他叫苏异帮忙把尸体翻了几下,看看有没有外伤和中毒体征。

    几个小差役在看苏问秋和苏异把尸体翻来覆去折腾的时候面红耳赤,甚至窃窃私语。

    看完之后,苏问秋取出铃木去听死者的内脏,毒药无论以任何方式摄入体内,最后都会停留在某个器官上面。比如丹砂会入肾,砒霜入肝,乌头进入肠胃,蛇毒更是直接把人的凝固血液。

    医者自古将人体的心肝脾胃肾用五行来表示,而苏家也用同样的方式,将五花八门的毒药进行归类,方便辨认。

    通过听音辩骨,苏问秋感觉死者的心脏非常僵硬,心里已经有了眉目。

    他朝着苏异伸手,笑嘻嘻道:“阿异,针!”

    从死人身上抽血比较困难,他把针得扎进颈侧的脉络里面才带出了一地血,还好这戏子比较瘦,脉络并不十分难找。

    而后眼瞧着血就要滴落在地上,苏问秋万分懊恼,忘记先把装好的药剂瓶打开了,却在下一瞬间就看见即将落地的血被接在了他心心念念的瓷瓶里。

    苏异对着他一笑:“我想大抵是这样的。”

    苏问秋毫不吝啬夸赞:“阿异确实是聪慧呢。”

    再看血滴在药水中丝毫不扩散,形成一个液滴状,慢慢悬浮到中间靠下的位置不动了,现场诸人同时惊呼了一声。

    苏异道:“血竟然能浮在上面,前几天你便是在做这东西?”

    苏问秋解释道:“这种药水的质地和状态与人血是完全一样的,把中毒者的血滴进去,通过血滴悬浮的位置,能够大致判断出来是中的什么毒。”

    吴捕头也凑过来看,问道:“这怎么看?”

    “这里面自有法门的,就像中蛇毒的人血会沉到最底下,若是吸入了封喉烟的人血会悬浮在上层。”

    “那这个血应该是中了什么毒?”吴捕头问道。

    苏问秋忽然垂了头,唉声叹气道:“且等一下,我还需要最后查验一处。”说职责便从演示箱里拿了两把木质的镊子和一个小棉棒。

    中毒的事情不好乱说,必须百分之百确定才行。

    苏问秋掐着手里的东西,深吸了口气,才去掰开死者的隐秘部位,把棉签插进去取出来查看上面的液体,在场不少人都看得直皱眉,虽然他们是都是官差,也见过不少难以言喻的场面,但在严格的礼教下还是不能接受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场面。

    吴捕头见他看的认真,小声催促道:“苏小先生!你还是快点的好!”

    “且慢,有些眉目了!”

    这的时候苏问秋发现死者隐秘部位内部内有些情况,全然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眼光,抽出棉棒,用镊子扒开那里,定睛往里一瞧。

    看完之后他在屋里四处走动,当他看见床上散落的一个胭脂膏一样的盒子的时候,瞬间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这种下毒手段委实精妙。”苏问秋隐隐觉得,这案子不普通!

    至此,他对死者中的毒,和怎么中的毒已经了然于胸。

    回过神来,发现周围人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疯子一样,吴捕头客气地问道:“苏小先生,你验出来了吗?”

    “嗯,死者中的毒是……”

    苏问秋正要说,一个穿着白色布袍的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大着嗓门笑道:“各位,我知道种了什么毒了!”

    吴捕头惊讶道:“崔令史,真是太巧了,我们这边也刚刚验出来。”

    “谁验的?”崔令史大惊失色,皱着眉头看着苏问秋道:“啊,我认识你,你不是上次刁难老刘的那个小仵作吗?吴捕头,你怎么把他弄来了,你这是看不起我老崔啊!”

    “我刁难刘令史?”苏问秋心说这是哪跟哪啊,一定是那刘令史在背后颠倒是非,给他扣了顶大帽子。

    吴捕头有些尴尬:“崔令史,我不是不相信你,还不是为了能尽快破案吗?”

    崔令史怒道:“那你就请个毛孩子来当跳梁小丑?他能验出来什么?他懂药理吗!”

    然后对他气势汹汹地朝苏问秋的方向迈了几步,苏异赶紧挡在苏问秋身前。

    瞧着眼前那人高马大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抱着一把长刀,有些望而却步,嘴上却还是叫嚣着:“小子,你验出来是什么毒,说来我听听!”

    面对崔令史的挑衅,苏问秋泰然地待在苏异身后置之不理。

    见苏问秋不理他,崔令史走过来吼道:“喂,问你话呢,哑巴了!你验出来的是什么毒。”

    苏问秋也冷冷的道:“若是我说了,你便说你也是如此,岂不成你验出来的了?”

    苏问秋也是无奈,年纪小就该处处受人白眼不成?

    崔令史一阵大笑,震得我耳朵都疼:“我堂堂管家令史,还会学你的舌不成?”

    “那这样。”苏异忽然出声:“你们二人各自把自己验出来的毒物写在字条上,一起打开,看看谁对谁错!”

    刘令史点点头:“好啊!”

    苏异冷笑道:“可若是你验错了,便当给我家少主赔礼道歉。”

    崔令史不屑道:“没问题,当众磕头都行!”

    苏问秋立即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崔令史丝毫不在意,看来他对自己的勘验结果很有信心:“那要是你错了呢?”

    苏问秋从苏异后面出来,毫不犹豫的道:“若我错了,便当众给您棵三个响头,奉您为师,跟随左右,端茶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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