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点点头,然后打量了一眼林樊,又看向他旁边的邬寐道:“是的,差爷是来陪夫人改骨相?其实尊夫人的容貌已经很出众了。”
林樊亮出提刑司的腰牌,苏异观察他的表情,看见提刑司腰牌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说明此人大有问题。
林樊连续问出好几个问题,他认不认识蕙娘?十月初五的接风宴,两人有没有说过话?
白殃笑笑:“多年不见,当然聊了几句,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寒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异一边一刻不敢放松地盯着他,一边和苏问秋耳语。
这个人很冷静,但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回答问题的时候,他手背上有一根青筋一直在跳,说明他的经脉运转很快,处在紧张状态。
林樊又问:“十月初八到十月十五号这几天,你的都在哪里?”
白殃说道:“如寻常一般,就是白天在铺子里,晚上回家,差爷,你问这么多,蕙娘到底怎么了?”
林樊正要开口,苏异破天荒赶在苏问秋前面插了一句:“她出了事了,目前正在衙门,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医治!”
凶手并没有亲手杀死蕙娘,苏异故意这样说的,白殃的眼皮果然跳了一下:“如何出的事?”
苏异沉着脸说道:“你难道不清楚吗?”
白殃脸色大变:“这位兄弟,你把话说清楚,我如何能知道她出了什么事?”
苏异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心里有鬼的人目光是闪烁的,白殃就不敢与苏异对视。
苏问秋冷笑一声说道:“好吧,等她醒了应该能告诉我们一些线索的。”
白殃的鼻梁两边和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苏问秋又问道:“白兄,可方便让我们进内室看看吗?”
白殃推脱道:“刚刚帮人改了骨相,里面还凌乱的很,怕是会污了诸位的眼睛。”
林樊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没什么,再脏乱的地界我们也见过,你这算什么!”
四人走进内室,苏文秋叫苏异拿过透骨伞来。
内室的窗纸贴得很白,光纤很好,正中间有一张操作台,旁边有一道屏风可以隔绝里外。
苏问秋关上门,拉开窗户,用透骨伞反复验看,那么大的易骨改面,不可能没有痕迹,然而周围的地面很干净,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苏问秋说道:“这里应该不是案发现场。”
苏异答道:“说的也是,这家铺子生意挺不错的,白殃身为东家,绝不可能在铺子里做这种事,这里这么多伙计,很容易被看见。”
交谈之中,他们已经默认为白殃是凶手了,正应了苏问秋祖父苏放的话,越复杂的案子越好破。
白殃要是用普通的手法杀人,而不是用这种变态的手法来展现自己的能力,苏问秋肯定得花不少经历,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邬寐插嘴道:“要不要把那白殃带回去呢?”
林樊一口拒绝:“没证据不能抓人,眼下不要打草惊蛇。”
出门之后,林樊还对白殃说了一些客气话,好像已经完全不怀疑他了,官差果然都鬼得很,越是要抓一个人,越是让他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凶手无论聪明还是笨,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就是认为自己能够逍遥法外。
出了这家铺子,苏问秋看着院门口来往的人群,都是一些年轻靓丽的夫人小姐,他对邬寐说道:“邬姐姐,借你家老六用用!”
邬寐一挥手:“随便用!”
老六已经出现在大家面前,苏问秋先贼兮兮地笑了一下,苏异一瞧就知道,他家这少主要坑人了。
“老六,交给你个小任务,若是你办的漂亮,以后娶妻一定不愁。”
老六一脸黑线:“苏小少爷,直说便好。”
几人先回去了,留下老刘在这里完成任务。
林樊的手下从乡下带回一个养猪的大户,就是他把蕙娘送到屠宰场的。
陆拾当即开堂便审问了一下,那养猪的说那天赶着车在路上走,到了地方看见有一头落单的猪,屠宰场的人以为是从他的车上掉下去的,就都算作是他的了,当时他心里还美呢,这等于白捡了十几两的银子。
那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整个审问过程中一直惊慌不安地问道:“大人,是不是俺的猪吃坏人了,要赔多少银子?”
陆拾提不起兴趣便叫林樊接着审,最后林樊还安慰他道:“没有,你放心吧,你可以走了!”
中午邬寐直接叫登临楼送了饭菜来,所有人围在花厅的圆桌吃饭。
刚吃过饭,老刘就回来了,他眼睛红红的,流着眼泪,邬寐笑道:“老刘,眼睛怎么了?”
暗卫老六敢怒不敢言地说道:“都是苏小少爷的差事害的,被那些姑娘扬了不少脂粉进了眼睛!”
苏问秋交给老六的差事是让他照着描绘那些做了易骨的人,手法走向是怎样的,女人家爱美也都是很私密的事情,而且女人注重容貌好贞操,人家哪愿意揭开纱布让人随便看?
老六磨破了嘴皮子才看了几个人的,有一个妇人以为他是登徒子,拿起胭脂水粉洋洋洒洒地就是扬了他一脸。
苏异笑着说道:“真对不住啊,请邬姐姐给你涨月钱作为补偿可好?你瞧着那易骨手法如何!”
他拿了一张纸出来,几笔便将手法技巧描绘得分毫不差。
然后苏问秋与尸体上的手法走向作比较,之后用手指着画下的易骨走势图说道:“你们瞧这印痕推势,这走势,肯定是同一个人所为的。”
每个易骨的技法就跟笔迹一样,每个骨相师都有不同的习惯,但这个证据还不足以定罪,因为证据并不完整上不认可。
林樊点点头:“凶手是白殃没跑了,眼下集中力量攻坚,争取早日掌握证据把他逮捕,诸位,辛苦你了。”
苏问秋说道:“这都没什么,能抓住凶手最重要!”
苏问秋和苏异就先回家了,本以为这案子很快就能告破,但是一天后却接到了林樊的消息,有几个参与案件的差役辞了差事,原因不明。
没想到三天之后,案子还没有出现进展,苏问秋都忍不住想跑一趟局里。
这天一支飞镖带着一封信飞了进来,被苏异给截住了,他赶紧拿下拆开说道:“信是给你的。”
“信?”
那信拿在手里就感觉有些不寻常,信封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信上除了苏问秋的名字外没有任何字。
二人一开始以为有人报复他,把什么毒浸染在里面或者表面装在信封里面,毕竟他们破过这么多案子,被人记恨也是有可能的。
但用手一摸,苏异突然明白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红色的弹丸。
“血滴子!”
这是江湖上惯用的威胁人的手段,寄一颗血滴子的意思就是,如果他们这样下去,下一次就用让他们变成真正的血滴子。
苏问秋立即拿出自己的演示箱,往信封上撒了一些海草粉,上面有两组手指印文,应该是苏异和他的。
苏异赶紧给林樊传了消息,告诉他这件事,林樊的回信说道,其实昨天他也收到了同样的信。
苏问秋震惊不已,林樊的回信还说,已经请人看过了,这颗血滴子的做工十分考究,是普通的工匠是绝对做不出的。”
看到这句话,苏异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一眼,生怕外面哪个树上站着个暗器高手,暗箭伤人。
以前苏异听说江湖上有人收到过血滴子,他听到消息的时候还想一颗血滴子有什么好怕的?
但当自己身处其境时才意识到,这小小一颗子弹背后藏着巨大的威胁,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若是我的少主被伤了怎么办?”
苏问秋苏异决定去一趟衙门,到了衙门才知道,毫无疑问,那几名退出差役也受到了同样的威胁。
林樊叹息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骨相师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问秋,这案子你别管了吧!”
苏问秋问道:“那你们呢?”
林樊惨然一笑:“我们是官差,我们做的是我们份内的事情,就算哪天身首异处、死无全尸也是应该的。不过他们不敢动我们,杀了我们等于与朝廷真正的撕破脸皮,到时候他们会遭到中国公安的疯狂报复!”
苏问秋沉吟说道:“我和阿异陪你们查到底!”
林樊语气一变:“问秋,你们别犯傻,从现在开始,你们不准插手提刑司的事儿!”
说罢他就往屋外面走,苏问秋就想往外跑追出去,突然苏异拉住了他,他才感觉有人在后面盯着他们,打量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现。
苏问秋泄气地看着苏异,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异却先开了口,他说道:“我们最近被人监视了,从家里到外面一直有人跟着我们,伸手属上一流。”
苏问秋问道:“会是白殃的人吗?白殃到底在神爵殿是怎样的地位,竟然能调动这般的的高手?”
苏异答道:“不清楚,但毫无疑问,他的能力或许是神爵殿现在所需要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