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妻的审训工作就交给县衙自主处理了,这天晚上苏问秋睡了一个踏实觉,隔日一早陆倾云就拉着他和苏异去了衙门,说有要紧事,语气特别严肃!
苏问秋以为是这对夫妻出什么事了,有些犯人被捕之后吞刀片、吞铁丝、上吊,各种自残行为,就为了逃避刑审。
二人来到县衙的一个空房间,推门进去,外来的官差三五成群地在大牌,桌子上摆着水果和糕饼果子。
“苏先生和苏少侠来喽!”还有人看见他们惊呼。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令苏问秋有点不知所措。
原来是案子破了,大家都能回家过年,陆倾云便说要庆祝一下,于县令也要感谢一下一文一武两个大功臣。
陆倾云给苏问秋嘴里塞了一块荷叶糕,苏问秋问道:“大早上的吃这些果子做什么?”
邬寐一挥手:“不吃果子了,换个别的!”
随机蜂拥的人从外面进来,一流深紫色劲装的男子,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是铜锅和一些食材,明显是要开始煮寿喜锅。
苏问秋笑道:“这里是公安局哎,刑房还在审训,这么嚣张不好吧?”
陆倾云理直气壮地道:“就是这么嚣张,我们今天什么都不干,吃饱喝足,睡个痛快,这是我代我爹下的命令!”
大家闹哄哄地说道:“都听大小姐的!”
这一天所有人都好好放松了一下,吃完饭邬寐和陆倾云逛街买衣服首饰去了,林樊则跟几个官差在一起插科打诨。
苏问秋和苏异则是去了书局,买了些本地风物的书和游记。
下午苏问秋和苏异想出城办点儿事,回医馆取东西的时候碰上邬寐和陆倾云,陆倾云问道:“下午,我和邬姐姐去听花鼓戏,你们要不要一起?”
苏问秋说道:“我们要出城一趟,昨日夜里冲撞了那井中的女鬼,今日去拜谒一下。”
邬寐捂住嘴:“晚跟在我们后面的真的是鬼吗?”
苏问秋笑道:“这个我还不好却确定。”
陆倾云越听越好奇,邬寐却神秘地道:“其实我们真的见过鬼哦,第一次案子就见到了。”
陆倾云兴奋的问道:“真的吗,快说给我听听!”
二人相携着渐行渐远了。
双苏骑马来到那个村庄附近,令二人意外的是,井上的大石头被搬开了。
苏问秋问一个村民是谁把石头搬开的?村民说前两天来了一位高人,说井下面有东西,怨魂附在上面才一直作祟。
昨晚那位高人在这里作法,当时起了很大的雾,好多村民亲眼目睹红衣女鬼从井里钻出来。
这高人的手段确实惊天动地,最后把女鬼收服了,从井里捞上来一只玉镯。
高人也没问村里收钱,只是将玉镯拿走了,他说这是他们这一行的规则:东西得归他。
苏问秋一阵错愕,世上真有这种道士吗?
苏问秋感觉这纸也不用烧了,咒也不用念了,鬼都没了。
两人又离开村子,看见两个人站在树下,一个容貌不凡的年轻人正在啃干粮,另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道士时不时给那年轻人喂一口水。
两人一看就是一起的,这时那个年轻人把最后的馒头塞进了嘴里,拍着着手上的碎渣儿抱怨道:“帮了这么的一个忙,着村里人也不说请吃个饭,真是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道士笑道:“你不是得了拿东西?”
年轻人不屑道:“凭他什么东西我姜家没有?还不是你看上了,好歹活了千百年的一代国师,眼皮子还是那么浅。”
苏问秋问道:“两位是来做什么的?”
年轻人笑道:“修行云游,途经此地罢了。”
苏异观察他的微表情,竟然没有撒谎。
“想来二位就是村里说的驱鬼高人了?”
“不过是遇见,便出了手,算不得什么。”
双方并不认识,便没有深聊,寒暄两句便各自离开了。
审训事就交给县衙了,府城来的所有人隔日一早就打道回府。
走的时候蒋县尉拉着苏问秋的手千恩万谢,他不好意思挑破私生女的身份,只说他们为民除害,以后他们有任何需要的地方,他一定义不容辞。
于县令的表情就有点复杂了,案子虽然破了,但他担心一行人把这桩冤假错案上报之后,他官位不保。
案件他们肯定会上报的,但苏问秋觉得他不必担心,该倒霉的人是已经辞了官的刘令史。
陆倾云跟苏问秋一起去了雁归山,分别的时候,邬寐特别关照的拍拍苏异的肩膀:“你别总是欺负陆大小姐,说不得你以后要叫人家姐姐!”
苏问秋不等苏异说话,便先说道:“你要是不放心,带着林捕头一起上来我家过年呗!”
邬寐叹息一声:“我是很想来,但是璇玑阁年终有自己的过年方式,阁主要带头!”
苏问秋忽然想到,对林樊说道:“对了,回头让我看看这两人的口供,方便吗?”
林樊点头答应,随后大家就分开了。
几天后苏问秋收到林樊传来的口供拓本,上面注明:阅后即焚,不要外传。
整个案子有几个苏问秋没想到的地方,原来阿沁的癔症之前已经基本康复了,就是情绪不太稳定,偶尔会有一些疯言疯语。
有一次她正在厨房忙活,妹妹穿上她年轻时最喜欢穿的一套衣裙,笑着问她:“姐,我像以前的你吗?”
阿沁一下子不冷静了,在她的幻想中,妹妹变成了过去的自己,用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嘲笑她。
阿沁将手边的一锅热油泼在妹妹脸上,妹妹尖叫着滑倒了,一头撞在厨房的灶台棱角上死了。
阿沁当时吓坏了,吴杨赶回来之后,她哭说要去衙门自首,但吴杨替她善后了。
吴杨想到当地的民间传说,便把妻妹的尸体扔在那个村庄附近,装作是被鬼杀的,后来证明这招根本骗不了官府。
发现尸体之后,官差也走访调查过他们,但是他们夫妻俩和妻妹关系一直很好,根本没想到是他们干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谋杀。
那套衣裙原本是挂在他们店里,吴杨为了防止被看出破绽,连夜赶做了相同的一套挂在那,这一挂就是两年多,直到被邬寐买走。
阿沁的病从此开始间歇性地复发,经常自己和自己争吵,吵得非常凶,另一个灵魂无比尖酸刻薄的嘲笑和侮辱她,阿沁几乎要崩溃。
有一天一个穿红色衣裙的姑娘来到铺子里,当时天在下雨,已经阴沉得黑了,阿沁又把她幻想成了年轻时的自己,把她杀掉了,吴杨这个又老实又疼爱妻子的丈夫只好再次善后。
他灵机一动,索性就装成连环杀人,县衙绝对破不了这案子……
吴杨发现每次杀掉一个穿着红色衣裙年轻女孩,阿沁的病就会好转一段时间,所以他开始亲自动手抓捕猎物,让妻子下手。
第三次杀的是一个被陈铜柱侮辱过跑来向他们求助的姑娘,没想到才出狼穴,又进虎口,陈铜柱也因此很倒霉地当了替死鬼。
这对夫妻是从一桩意外,渐渐走向不归路,变成熟练的杀人惯犯,并且学会了各种反侦察手段。
吴杨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妻子,为了让她的病情好转,杀掉自己的兄弟也是为了保全妻子。
看完口供,苏问秋看向正在洗米的苏异,不禁有些感慨一声,爱真是一种无私又自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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