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涟牙关打架地说道:“问秋,这地方确实有点不太对劲,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苏问秋说道:“走?往哪走,外面的雨下得跟天河倒灌似的,等等吧。”
苏异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木鱼,上面蒙着一层蜘蛛网,根本没有被敲过的痕迹。
他刚放下,就听见一阵嘎吱吱的推门声,很慢很慢,大殿明明是没有门的,为什么会有推门声?
真正吓人的从来不是事物本身,而是周围的气氛。
这两声离奇的动静就连陆倾云都被吓到了,她和乔涟双手死死地互相揪着的衣服,甚至带着哭腔道:“我们还是别乱动了吧?雨一停马上就走。”
苏问秋点点头:“好!”
暴雨很快过去了,但并没有完全停下,外面还在下连绵细雨,天色一片暗沉。
他们几个围坐在一起,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乔涟站起来说道:“受不了了!”
众人以为他是受不了这里的阴森气氛,谁料下一句竟然是:“我快憋炸了,问秋,你能不能陪我到后院方便一下吧。”
苏问秋说道:“你找个空的香炉解决就是了。”
杨冲立马瞪了苏问秋一眼:“谁敢!我跟他急。”
乔涟早对他不耐烦了,骂道:“瞧你一惊一乍的,好像这座庙是你开的似的,佛祖才没这么小心眼呢。在人家地盘撒泡尿就降罪,我看你纯粹是庸人自扰。”
杨冲梗着脖子说道:“你敢对佛祖不敬试试!”
苏问秋劝道:“行了行了,我们先到后面去方便一下,阿异,你看着我姐?”
苏问秋和乔涟来到后院,后面还有一座偏殿,院子中间有一座很大的石香炉,歪在地上,里面长满了杂草。两侧是和尚住的厢房,但都空着。
二人找了一个角落,苏问秋背对着他放风,乔涟刚掏出家伙,突然咚的一声,吓得他差点没尿苏问秋身上。
那声音响完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规律,乔涟嘴唇发抖地问道:“怎么回事?”
苏问秋听见脚步声,像是苏异和陆倾云的,便说道:“赶紧的,把作案工具收起来。”
那二人果然跑来了,苏问秋:“阿异,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苏异点点头:“过去看看!”
他们穿过偏殿,发现后面有一座废弃的小院,杂七杂八地堆了些东西,还有没雕刻完的佛像,乔涟突然尖叫一声:“鬼啊!”
说完吱溜一声钻到苏问秋后面,用颤抖的手指着一个方向。
众人朝那里一看,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见一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和尚,他的半张脸就像烧融的蜡一样完全毁容了,有一段牙龈还裸露在外,另外半张脸还是完好的,看着格外渗人。
他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子,正在劈柴,刚刚他们听见的就是这声音,他脚下已经积了不少木柴!
苏异走过去,客气地说道:“师傅你好,我们是进来避雨的,打扰你们很不好意思,待会走的时候我们会留下一点香火钱。”
和尚停下斧头,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他们,一声不吭地继续劈柴。
乔涟扯扯苏问秋的袖子:“问秋,雨变小了,我们赶紧走吧,这人看着有点不正常。”
这时传来很重的一响,乔涟吓得跳起来,丑和尚把斧头砸在木桩上,用阴沉的声音说道:“我脸虽然毁了,但耳朵不聋,不要在那乱嚼舌头,小心老子一斧头劈死你们!雨停了,赶紧滚。”
苏问秋心头一阵错愕,和尚有这样说话的,还自称老子。
他突然有种想法,这人该不会是乔装成和尚的江洋大盗吧?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目前两浙在逃的通缉犯里,好像没有这个特征的。
“阿弥陀佛!”一声悠扬的佛号传来,一个矮胖和尚走过来,责备道:“净空,出家人不打逛语,哪能这样和施主说话?给我回去抄写十遍《金刚经》好好反思一下。”
丑和尚冷哼一声,进了一间屋子。
这矮胖和尚看着慈眉善目,有点大师风度,他双掌和十道:“贫僧法号净悟,是这里的方丈,几位造访寒寺,也是缘份一场,不如用完斋饭再走吧!”
他们中午没吃饭,到现在有一个半时辰,早已饥肠辘辘,乔涟说道:“那多不好意思,我们捐点香油钱吧!”
方丈笑道:“一切随缘就好,几位请厢房里坐。”
杨冲不知什么时候也跟来了,过来跟方丈客气了几句,然后我们一起跟着方丈来到一间写着“香积厨”的房间,也就是和尚们吃饭的地方。
屋里还有一个和尚,脸上有道刀疤,面相凶悍,眼睛一直盯着陆倾云看。
苏异扯了下陆倾云的衣服,低声对她说道:“你小心,这座庙有点可疑!”
方丈对刀疤脸吩咐道:“净能,去准备些斋饭款待五位施主。”
刀疤脸问道:“要今年腌的萝卜还是去年腌的萝卜?”
方丈答道:“今年腌的,多准备米饭,再叫净慈切点酸菜。”
乔涟笑嘻嘻地说道:“和尚吃饭真讲究,还分去年的,今年的,像买陈年老酒一样。”
陆倾云和双苏却笑不出来,他们的祖父和师父都说过,出门在外如果听见有人讲这种似是而非的怪话,多半是江湖的切口!
就拿道观算命来说,算命之前都会有小童来闲聊,然后带客人进去,跟算命先生会说几句话,听上却好像在问要不要上茶,外面天气怎么样,其实全是江湖切口,把客人的身份背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算命先生,外人却完全蒙在鼓里。
他们都隐隐意识到,他们绝对不是真正的和尚,极有可能是乔装的江洋大盗!
落座之后,杨冲虔诚地跟方丈交谈起来,问这里有多少僧人。
方丈笑盈盈地说,早年间这里有不少僧人,后来没有香火,渐渐衰败,许多僧人就出去云游了,留下他们几个看寺。这里的日常开销就靠他们下山化缘维持,出家人以清贫为乐,有粗茶淡饭就知足矣。
杨冲称赞道:“大师安贫乐道的吾辈不可及,实不相瞒,我从小志心向佛,见到寺庙一定要来拜拜的,待会我愿意替您打扫一遍大殿。”
方丈双手合十:“岂敢,岂敢!”
乔涟嗤之以鼻地小声嘀咕道:“装,接着装!”
苏异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突然插了一句:“方丈,您和那几位师父是师兄弟吗?”
方丈答道:“当然不是,我是他们的师父。”
苏异冷笑道:“我没什么常识,就当我瞎说,既然你是他们的师父,为什么你们都是净字辈?”
方丈的嘴角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光头上冒出一些汗珠,念了一声佛号道:“其实严格来说,我是他们的大师兄,只是入门比较早,他们的受戒仪式都是由我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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